凡徒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巫星之行

夜色已深。

聚集在冰原上的人群已消失不见，仅剩下五道人影伫立在如霜的月光之下。而其中的四人皆沉默不语，只有一位老者的话语声在寒风中回荡??

“……神巫山与古神山之争，为天道与机缘之争，岂能祸及族人？此乃灭族之仇，断难罢休。奈何盘昱的气势正盛，唯有暂避一二。而上官旭等人虽然修为不弱，却难以穿越结界，老朽又伤势未愈，只得求助于道友。你已修至天神境，足以带着我等前往巫星求援，何况你得到天神丹的好处，......

海水在他们脚下翻涌，仿佛一条条流动的银蛇，将四人缓缓托起。祭坛的符文依旧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如同星辰坠入海底，在黑暗中勾勒出命运的轮廓。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林羽低声说道，手中长剑微微颤抖，似乎感应到了某种无形的力量。

李玄清抬头望向远方，那片被黑雾笼罩的海域深处，隐隐传来低沉的钟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

“走吧。”他轻声道，率先迈步向前。

四人穿过祭坛，踏上了一条由光织成的道路。这条路悬浮于海面之上，蜿蜒深入未知的深渊。每一步落下，脚下的光芒便随之扩散，仿佛他们的到来唤醒了这片沉寂已久的天地。

随着深入，周围的海水逐渐变得粘稠，像是液态的墨汁，吞噬着一切光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这里……不太对劲。”苏瑶皱眉，她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不是时间停止了。”卡洛斯低声道，“而是我们已经超越了时间。”

话音刚落，前方忽然浮现出一座巨大的宫殿。它悬浮在海心之上，通体由黑曜石与青铜铸成，表面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那些符文不断变换形态，仿佛拥有生命般游走于宫殿的墙壁之间。

“那就是命运的核心？”林羽眯起眼睛，目光紧紧锁定那座宫殿。

“应该是了。”李玄清点头，语气却带着一丝迟疑，“但……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任何守护者的存在？”

“或许……它们早已在等我们。”苏瑶轻声道。

四人缓步靠近宫殿，越接近，那种压迫感就越强烈。仿佛整片东海的重量都压在他们肩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当他们终于踏入宫殿大门时，眼前的世界骤然一变。

这是一座没有尽头的大厅，四周漂浮着无数金色的丝线，每一根丝线上都铭刻着一段记忆??有的是欢笑，有的是泪水，有的是血与火交织的战场。

“这些……是我们的人生？”林羽望着一根丝线，上面浮现的画面正是他年少时在山林间奔跑的身影。

“不。”苏瑶摇头，“这是所有人的命运轨迹。我们的、他们的、过去、现在、未来……全都被编织在这里。”

“也就是说……”卡洛斯深吸一口气，“这座宫殿，就是命运本身。”

“没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那道模糊的身影再次出现，他的身影比之前更加清晰，隐约能看清一张苍白的脸庞，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哀伤与冷漠。

“欢迎你们来到命运之殿。”他缓缓开口，“这里是世界的起点，也是终点。”

“你到底是谁？”李玄清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

那道身影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漆黑的符印：“我是命运的见证者之一，也是你们曾经的自己。”

“什么意思？”林羽皱眉。

“每一个成为命运继承者的人，都会经历同样的考验。”那道身影淡淡地说道，“而你们，只是其中之一。”

“所以……我们并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苏瑶低声问道。

“当然不是。”那道身影微微一笑，“但你们是最接近真相的一批人。”

他轻轻挥手，一道金光划破虚空，落在四人面前。那是一面镜子，镜面中映照出的并非他们的倒影，而是四个陌生的身影??一个身披黑袍的男子，一个手持长弓的女子，一个双眼空洞的少年，还有一个……竟然是李玄清自己！

“这是……”李玄清瞳孔微缩。

“这是你们未来的可能模样。”那道身影缓缓说道，“命运会给予你们选择的机会，但记住，每一次选择，都将决定你们的命运。”

“我不相信命运！”林羽怒喝一声，手中长剑直指对方，“我只知道，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那道身影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很好。这就是命运的意义??不是让你服从，而是让你去挑战它，去理解它，最终……成为它的一部分。”

“如果我不接受呢？”苏瑶轻声问道。

“那就只能被它吞噬。”那道身影语气平静，“就像之前的无数人一样。”

空气瞬间凝固，四人心中皆是一震。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那道身影缓缓伸出手，掌心的符印旋转不止，“做出选择吧??成为命运的继承者，还是……成为它的牺牲品。”

四人陷入沉默。

良久，李玄清缓缓开口：“如果我们接受命运的洗礼，会失去什么？”

“你会失去自我。”那道身影回答，“但你也会获得真正的力量。”

“如果拒绝呢？”

“那你将永远被困在这片命运之海，直到时间尽头。”

四人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们必须做出选择。”卡洛斯低声道，“但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命运，真的无法终结吗？”

那道身影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命运本就不是终点，它是循环的一部分。只要世界存在，命运就不会终结。”

“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尝试改变它。”苏瑶坚定地说道，“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要让命运不再束缚所有人。”

那道身影看着她，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也许……你们真的是不同的。”

他缓缓收回手掌，符印也随之消失：“那么，命运之战，正式开始。”

下一瞬，整个宫殿剧烈震动，那些金色的丝线纷纷断裂，化作漫天星尘飘散开来。与此同时，宫殿中央缓缓升起一座水晶般的王座，其上铭刻着无数古老的符文。

“那是命运的王座。”那道身影轻声道，“只有真正掌控命运之人，才能坐上去。”

四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决意。

“走吧。”李玄清迈出一步，率先朝王座走去。

林羽紧随其后，手中长剑紧握；苏瑶轻轻闭上眼，仿佛在倾听内心的声音；卡洛斯则默默跟上，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当他们踏上王座前的最后一级台阶时，整个宫殿忽然陷入一片寂静。

“命运……将在你们之中诞生。”那道身影的声音回荡在虚空中，“愿你们不负此名。”

四人缓缓坐下，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停滞。

命运的齿轮仍在无声转动，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宫殿深处，命运王座的光芒愈发耀眼。四人坐在王座前的最后一级台阶上，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缓缓渗透进他们的灵魂。

“这股力量……”李玄清眉头微皱，“似乎在试图与我们建立某种联系。”

林羽紧握长剑，眼神警惕：“它在试探我们的意志。”

苏瑶轻轻闭上眼，感受着那股力量的波动：“它不是敌人，而是一种考验。”

“考验？”卡洛斯低声重复，目光凝重，“如果失败了呢？”

那道模糊的身影再次浮现于虚空中，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悲悯：“失败者，将永远沉沦于命运之海，成为无数被遗忘的亡魂之一。”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你们还有最后的机会。”那道身影缓缓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漆黑的符印，“接受命运的洗礼，便能掌控这片世界的规则；拒绝它，则必须承受命运的审判。”

四人陷入沉默。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唯有宫殿中那些金色丝线仍在缓缓流动，编织着未知的命运轨迹。

“我选择接受。”李玄清忽然开口，语气坚定如铁。

众人皆是一震。

“你确定吗？”林羽皱眉看向他，“一旦接受，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李玄清点头：“正因为无法回头，才更说明这是我必须走的路。”

“我也愿意。”苏瑶轻声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命运并非不可改变，但若不先理解它，又如何谈改变？”

卡洛斯沉默片刻，最终缓缓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也一同见证命运的真相吧。”

三人齐齐望向林羽。

林羽握紧长剑，眼神复杂地望着那枚漆黑的符印。他知道，这一刻的选择，将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

良久，他终于开口：“我……也愿意。”

话音落下，那道身影微微一笑，掌心的符印骤然化作一道黑光，落入四人眉心。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他们的意识，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他们看到了无数画面??过去、现在、未来，交织成一幅幅命运的画卷。

他们看到自己曾经历过的战斗，看到那些逝去的朋友，也看到未来可能发生的结局??有的是胜利，有的是毁灭，有的则是永恒的沉寂。

“这就是命运的本质。”那道身影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回荡，“你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命运长河中的一滴水珠。无论你们如何挣扎，最终都会归于命运的洪流。”

“可我们依然要挣扎。”苏瑶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决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们真正活着。”

那道身影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你们的确与众不同。”

他缓缓抬起手，宫殿中央的命运王座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符文光芒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四人笼罩其中。

“命运的继承者们，欢迎你们正式踏入命运的核心。”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庄重，“从今日起，你们将成为命运的一部分，也将承担起守护它的责任。”

“守护？”林羽皱眉，“我们不是来终结命运的吗？”

那道身影微笑：“命运无法终结，只能被引导。你们的任务，便是成为命运的引导者，让世界不至于陷入混乱。”

“所以……我们要成为新的命运之主？”李玄清问道。

“是的。”那道身影点头，“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命运。命运自有其规则，你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整个世界的走向。”

“换句话说，我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被命运束缚。”卡洛斯低声说道。

“不。”那道身影摇头，“你们拥有了真正的自由??选择如何使用命运之力的自由。”

四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那么……我们该如何开始？”李玄清沉声问道。

那道身影微微一笑：“第一步，便是学会掌控命运之力。”

话音刚落，王座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四人的意识瞬间被拉入一个全新的空间。

这是一个由无数星辰构成的世界，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一段命运的轨迹。他们站在星海之上，脚下是无尽的虚空，头顶是浩瀚的宇宙。

“在这里，你们可以尝试操控命运之力。”那道身影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但记住，每一次干预，都会带来相应的代价。”

“代价？”苏瑶皱眉。

“是的。”那道身影点头，“命运之力并非无穷无尽，它需要平衡。你们每动用一次，都会消耗一部分命运的能量。而当能量耗尽时，你们将失去掌控权，命运将自行恢复运转。”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谨慎使用？”林羽沉思道。

“正是如此。”那道身影点头，“命运之力的强大在于它的不可预测性，而你们的任务，便是让它变得可控。”

四人沉默片刻，皆感受到肩上的责任愈发沉重。

“我们明白了。”李玄清深吸一口气，率先伸出手指，轻轻点向一颗星辰。

刹那间，那颗星辰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道命运的轨迹随之改变。

与此同时，他们的心中也浮现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回应他们的意志。

“这就是命运之力？”卡洛斯惊叹。

“是的。”那道身影点头，“但它也需要你们的智慧与判断。否则，它只会带来混乱。”

四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李玄清缓缓说道，目光坚定如初。

命运之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