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仙侠玄幻 > 地煞七十二变 > 第五十三章 口中食 二

地煞七十二变 第五十三章 口中食 二

簡繁轉換
作者:祭酒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3-12-25 22:28:30 来源:源1

最快更新地煞七十二变 !

次日。

天朦朦亮的时候。

何水生跟着慈幼院的大孩子们登上了飞来山。

奉上十文,十钱神有求必应。

但应了之后,事儿要如何办成?付出多少报酬?还得另做商议。

作为得以入山访鬼的代价,何水生答应上山采药一天。

他也是在慈幼院长大,自幼耳濡目染,照着行山手账按图索骥,可以胜任采药的活计。

只是。

这可是飞来山啊,多少床头故事的发源地。

尽管得了李道人再三的保证,他还是难以理解,弟弟妹妹一路来的欢声笑语,个个轻松得仿佛郊游。

更何况,飞来山太大,采药的人手太少,上山后他们就得散开,各自采集自个儿的区域,也就意味着,大部分时间要独自面对这满是魑魅魍魉的深山老林。

“水生哥。”

一个小丫头怯生生来到何水生面前。

她叫做春衣。

何水生记得,自己还在慈幼院时,她还是自个人屁股后的小跟班。

而今却已是院里女孩中年纪最长的。

小丫头扑闪着水汪汪的小眼睛:“今儿山上的雾浓得教人害怕,水生哥,你能带我先走一程山路么?”

何水生便要一口答应,可随即一想,一路上山个个欢快,独独到了分头行动的时候便害怕啦?

这小丫头分明是在找借口要照顾自个儿。

他拍着胸膛。

“小丫头倒担心起我?还得再多吃几年饭!”

旁边一半大小子凑过来,笑得贱兮兮的。

“水生哥说得对!河边洗衣婆们都说……”

他捏着嗓子,似条蚕虫扭来扭去。

怪模怪样说道:

“这男人啊老二可以不硬,骨头得硬;骨头可以不硬,嘴巴得硬。春衣,你得让水生哥硬上一回哩!”

这边,水生老脸一黑,还没骂娘。

那头,小丫头脸上羞怯眨眼收起,悄悄退到小子身后,照着扭动的大腚就是一套熟稔的连坏飞踢。

那小子当即“嗷”的一声,捂住屁股,被撵得满山乱窜。

何水生哑然片刻。

终于啐了一口。

“呸,小混账!”

没想,当年跟着身后流着鼻涕打转的小丫头,而今已经长成了大姐头,既照顾得了人,也耍得来泼。

一番打闹后,孩子们都被何水生催促离开,消失在了茫茫山雾中。

留得独自一人环顾。

四野寂寂无声。

唯有山高林密云深雾重。

……

山出乎意料的空。

不是林木不密,而是除却路遇的神龛,或是手账所记草药外,何水生几乎什么也没碰到。

连鸟兽都鲜有。

但他总有一种错觉。

在自己目光够不到的角落,在那些石缝、林荫、浓雾中,正悄悄潜伏着鬼怪。

他们把声音藏在风中,窃窃私语。

缀在自己身后,踩着自己的脚印,亦步亦趋。

可当他惊觉回头时。

空无一物。

就这么满心惴惴,到了一处山坳。

手账上画有路径,但前方却被杂乱的林木藤蔓所阻,不能前行。

正为难,考虑着是否回转。

却见,藤蔓纷纷如蛇攀行散开,彼此交错的灌木各自梳理枝丫。

不多时。

乱木林中分出一条可供通行的小道。

何水生一点儿也不想踏进去。

背后却有冷风一催。

将他推入其中。

路途自此变得诡奇。

或遇山雾浓浓,则有萤火升起,指引前行。

或遇陡坡难下,则有大树垂下枝条,以作扶梯。

或欲溪流阻拦,便见水位渐下,浮出可供落脚的溪石。

或要采摘巨石上的岩草,但石上生满青苔不可攀爬,就听得“隆隆”震动,巨石人立而起,而后伏下身子,供他方便摘取。

……

一路走来,何水生总算理解了李长安送他上山时那句——配上此符,万灵相助。

但他心中没增多少欣喜,反更添麻乱。

哪儿有什么万灵,分明是万鬼!

果然不是错觉,一路上都有鬼跟在身后!

又哪里是护身符,分明是招鬼符。

一时间,何水生甚至生出丢掉入山符的冲动。

但理智又告诉他。

佩着符箓,不过厉鬼相随;失了符箓,恐怕得当场沦为血食。

只好在厉鬼们的暗中看护下,惴惴前行。

不多时。

抵达了一片水雾弥漫、花草掩映的溪谷。

第一眼。

找着了溪畔巨石上的小小神龛。

别处的神龛贡品都用冷饭团,唯独此处不同。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尚存热气的大肉包子。

山路难行,怀里还得藏着肉包,若非何泥鳅苦苦纠缠,他才不会费这麻烦。

但想到何泥鳅当时模样,何水生忍俊不禁的同时,也不忍拒绝。

他攀上青石,将肉包上供,再于莲灯上点起香烛。

烟气冉冉升入水雾。

“泥鳅呢?”

耳边忽的响起一个稚嫩的童音,好似一纸“灵符”将他这“僵尸”定住。

“泥鳅为何没来?”

声音又问。

何水生鼓起勇气,慢慢循声俯看下去。

青石下高高的花木中,站着一个仰着头的孩子。

衣衫素白,面容清秀不辨男女,最引人注目的是这孩子的头发,蓬松又浓密,仿佛生长得过于茂密的树冠,生机勃勃地披拂垂下。

发间插着许多或长或短色彩鲜艳的羽毛。

看起来……并不凶恶?

何水生心神稍定。

“泥鳅暂时来不了。”

“为啥?”

“他生病了。”

“呀!”孩子惊呼,“泥鳅也要死了?!”

“不、不、不。”何水生连忙解释,“泥鳅在山上玩得太疯,钻树丛子的时候,遇到了八角丁……你晓得八角丁么?”

“当然晓得。”孩子点头,“那东西不好吃。”

那玩意儿跟食物扯得上干系?(其实能吃)

何水生迷糊一阵,考虑到对方兴许是鬼,于是顺着话头:“对的,不好吃,有毒。泥鳅当时钻过一片矮树丛,感觉浑身刺痒,回头细瞧,发现叶子上爬满了八角丁。他现在浑身红肿,到处又痛又痒,压根出不了门。”

想起泥鳅当时的倒霉模样,尽管不是时候,何水生仍禁不住勾起嘴角。

“你为什么要笑?”孩子问。

何水生解释不来“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的原理,只好一本正经:“我在为泥鳅开心,他的病能治。”

说着,瞧了一眼那孩子,发现他正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便努力卖弄起自个儿所剩不多的医学知识。

“要解八角丁的毒,须得捉来此虫,用小棍挑破虫躯,取其体内青筋碾碎成汁液,涂抹于患处……”

侃侃而谈间,冷不丁一低头。

花草间,那孩子已然消失无踪。

再看神龛,两个大肉包子同样不见。

吓!

真的是鬼!

何水生稍稍放松的神经一下又紧绷起来。

哪儿敢再呆下去。

胡乱拜了拜。

连忙跳下巨石,只想着赶紧采完药,赶紧走人。

按着手账指示,采了巴戟天,匆匆要离开之际。

耳畔扑簌簌有振翅声。

眼前忽而一花。

稚嫩童声:“给你。”

怀里便突兀多了一物。

低头看去。

是半截芭蕉叶,里面包裹着——何水生脸色蓦然发青,险些手上一抖,把东西抛出去——青黄相间、遍生毒刺的虫子密密麻麻堆成小山。

全是八角丁!

何水生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泥鳅早就经老医官妙手医治,否则自个儿哪有闲情笑他,哪里再需着这么多的毒虫?

再者说。

尽管是好意,却哪有直接往人怀里塞虫子的?

“这小鬼……”

何水生脸上却渐渐露出笑意。

“呆头呆脑的。”

…………

破弃道观。

李长安问:“何小哥在山中如何?”

“他呀……”

小七语带嫌弃。

“一阵哭,一阵笑,傻里傻气的。”

李长安把小七从窟窿城捞出来的时候,他只剩下一颗头颅,但他本是山中精气得道,倒不至于身死道消、神形俱灭。

在山里吸收了几天精气,便恢复了人身,但毕竟受了重创,难免削了形体,从少年变作稚童。

却不改活泼好动的天性。

李长安便拜托他来询问山中诸灵,近来可有新鬼上山。

“没有,没有,东西南北我都问遍了,一只新鬼也没有。”

小七使劲儿摇头,头发与羽毛蓬松张起。

他身形变小了,似乎心智也跟着变小了。

绕着李长安,叽叽喳喳不停,一会儿好奇城中奇闻异事,一会儿又邀请道士吃今早新摘的菌子。

李长安欣然答应。

破弃道观本是山中保有理智的厉鬼们的聚集地,但自李长安与群鬼订立箓书,他们便散去山中各处看护草药与采药人。

而今,观里只守着铜虎与一只断头鬼。

听见道士答得痛快,断头鬼悬在腰间的脑袋面色纠结,可惜李长安全没看见。

不多时。

小七举着一个大箩筐回来,献宝似的“Duang”的塞到道士眼前——李长安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箩筐里,红的、紫的、白的、黑的、黄的、青的……五颜六色霎是好看。

“小七?”

“哎。”

“你这菌子的颜色为何如此浮夸?”

“嘿嘿。”小七笑得格外灿漫,“好看吧!”

一背篓尽是毒蘑菇能不看好么!

李长安知道毒蘑菇吃不死鬼,但这么大的剂量塞进肚子,真的没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小七茫然思索,头上羽毛都翘了起来,“顶多绞一绞肠子,迷糊迷糊脑子,总比饿肚子强。”

说着,他放弃思考,兴冲冲挑出一朵红通通的蘑菇。

“瞧!这红蘑菇是西边蝙蝠洞魏老儿的宝贝,他说吃了,可以看见好多小小的神仙。我特意为道长偷……拿来的。”

李长安眼皮跳得厉害,又不好拂了好意。

“小七有心了,但我手里没带个调料,这么多漂亮蘑菇白水煮成一锅,未免糟蹋东西。下次吧,下次一定!”

小七眼睛一眨一眨望着道士。

道士正心虚。

小七又“哎呀”一声。

“道长说得有理!”

话音方落,便蹿出了庭院。

远远抛来一句。

“我去找熊老借些蜂蜜。”

望着他远去身影,李长安哑然一阵,哭笑不得。

“小七倒是一贯的活泼。”

一直旁边看戏的铜虎笑骂:“哪是活泼,明明是冒失。”

说着,他摇头叹道。

“他这性子早该改改了,此番若非道长出手相救,哪会只是损失些许形体这么简单?”

“救人的是五娘。”李长安赶忙摆手,“贫道可不敢冒功。”

说罢,依门张望,见小七身形已彻底没入山林。

赶忙收拾东西。

铜虎忍着笑意:“道长哪里去?”

“事情问清了,草药自有孩子们去采。”李长安告饶,“贫道道行尚浅,不着急见神仙。”

…………

李长安离开后。

铜虎开始祭拜院中林立的神像,断头鬼跟在身边为他捧香烛。

一尊神像早晚两柱香。

几百年来。

墙垣从高耸变得倾颓,庭院从空旷变得拥挤,铜虎已然习惯,习惯到以他庞大的身躯、狂放的形貌、狰狞的铜面,在上香时,却能从内到外显出一种平湖般的沉静。

与他相较,断头鬼毛躁许多。

“大兄。”断头鬼忍耐不住,“为何不说实话?!”

铜虎正祭拜着一尊木佛。

手艺很敷衍,五官衣饰模糊,认不出何方神圣。

铜虎却不改诚心。

持香再三祭拜后,才平静反问:“什么实话?”

“当然是小七!”断头鬼神情恨恨,腰间头颅的断颈渗出点点鲜红,“小七哪里只是削了形体那么简单?为了补完身躯,他不得不汲取了太多鬼气。原本,他是精气多鬼气少,而今却是鬼气多精气少!落得跟咱们一样,夜夜为怨气凶戾啃食神智!”

铜虎平静如故:“说了又如何?”

“说了……”断头鬼已激起凶戾,两眼赤红,但临开口却又哑然。

铜虎便帮他说:“说了,好让李道长领着你们闯入钱唐城,先打散巡城的护法神,再捣毁地下的窟窿城,最后连十三家的神像也一并推倒,然后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凡有一丝理智,也晓得这是自寻死路,是痴心妄想。

但世间事,又岂是一个“理”字,能够悉数说通的?

断头鬼双目流出血泪,断颈处更有鲜血淋漓而下。

“小七的仇咱们就不报啦?!”

“山上哪一个不是横死的鬼?哪一个没有血海深仇?咱们是厉鬼,厉鬼当然要报仇。可现在……”

铜虎回头定定看来。

“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可什么时候才是时候?!难不成要到被岁月与戾气磨去神志,溃灭了形体,才是时候?!

无头鬼带着满腔愤懑,洒下一路颈血,愤愤冲门离去。

铜虎没有挽留。

他默默拾起地上散落的香烛,继续同数百年间一样,平静地上香、祭拜。

直到满院神佛祭遍。

他静静矗立在林立的神像与缭绕的烟气中,仿佛成为了这无言神佛中的一份子。

“还不是时候。”

…………

义庄是个遭人厌恶的地方。

当然,衙门每个地方都招人厌恶,但义庄尤甚。

尤其是在钱唐这个人鬼杂居之地。

百姓乃至差人都绕着它走。

大多时候,死人总比活人多。

所以,当何水生领着李长安进来时,义庄只有个老仵作病恹恹守着大门昏昏欲睡。

寻魂无果,这趟委托便该结束。

但何水生不死心,又晓得李长安是个有真本事的,便恳求道士走一趟义庄,跳出凡人的视角,兴许能找出新的线索。

看在何五妹的面子,以及何水生勤勤恳恳白爬了一天山的份儿上,李长安爽快答应。

入义庄,直奔浮肿尸。

撵走群飞的苍蝇,掀开白布,顿有恶臭冲天。

李长安看惯了尸体,自无所谓。

何水生作衙役前,是行船的舟子,见多了溺亡的死人,因水性好,还常常帮着衙门捞尸,同样面无异色。

当场就着尸体,为李长安讲述起他们找到的线索:

“死者肌肉饱满,生前应是习武之人;面部是被利刃划烂,不是被人无意损坏,说明凶手很可能就在当时围观百姓当中……”

何水生说得仔细,可惜李长安不是什么名侦探,分析不出新的东西。

若肉身尚在,道士还能凭着冲龙玉,当个加强版的警犬,现在么……

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角落的木桌上。

桌面摆放着香炉、莲灯、笔墨、黄纸等诸多物件。

李长安好奇:“那些东西都是先前招魂法事留下的么?”

何水生打眼一瞧,嗔怪道:“老儿懒散,竟还没收拾。”

左右没头绪,道士过去,正在打量。

“你们在这做什么?!”

屋外响起呼呵,一个昂藏大汉大步奔来,却是鲁捕头。

何水生赶紧迎来去,说了自己的想法。

岂料。

“胡闹!”

鲁捕头竟当场劈头呵斥,教何水生一时愣住。

鲁捕头拧起眉头,指着道士:“他是侍奉法王的大巫?还是道观受箓的真人?大巫与真人都解决不了,此人又有何用?!水生,咱们是差人,似这类人,牢里关过还少么?学了两手障眼法,养了几只野鬼,便到处招摇撞骗……”

李长安如清风拂面,安之若素。

倒是何水生飞快涨红了脸,想不通以义气著称的大哥,现在为何这般无礼。

恼火打断道:

“哥哥说的什么话?!你不也与迎潮坊的巫师交好么?”

鲁捕头冷哼:“我已识破那人狡诈无用,已经与他割袍断义!”

何水生被这话噎了一阵,却很快抓住话头。

“哥哥也说那巫师无用,所以招魂才会失败,但李道长却是有真能耐的高人,有他帮手,未必不能破案!”

可惜,鲁捕头没有饶舌的闲心。

“这是县衙的案子,你找个外人掺和,传出去,岂不招人耻笑?水生,我早与你说过,这案子我自有办法。”

“可是……”

“休再多言!何水生,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案子是公事!”

“我才是捕头!”

…………

结果不欢而散。

道士和何水生离开义庄,找了个路边摊要了些便宜酒菜。

菜不是好菜,酒也是劣酒,何水生却一杯连着一杯不停往嘴里灌,几度欲言又止。

这副模样,李长安哪里会不懂。

“你还想继续查下去?”

鲁捕头虽蛮不讲理,但正如所言,他才是事主,何水生只是“拿耗子的狗”。当事人都反对,他一管闲事的何必还腆着脸往里凑?

何水生闻言停下酒杯,愣愣许久,才长长一叹。

徐徐道来:

“我早先在船行里厮混。白天里撑船,晚上便帮着运货,干的都是幸苦活儿,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直到得了鲁大哥看重,把我拉进衙门作了衙役,虽只是贱役,上不得台面,但凭着夜里巡街的便利,船行提拔我做了个小头头。我这才晓得,什么才能叫做挣钱!”

道士以为他在吐露胸中义气,熟料话锋一转。

“县尉一向不喜鲁大哥,若这次鲁大哥倒了,咱们这些兄弟多半也会被清洗出去。失了衙役的身份,我在帮里的位置恐怕也坐不稳。”

他重重喷吐酒气。

原来如此,李长安失笑:“你倒坦诚。”

“道长莫取笑我了。”

何水生再要斟酒,却发现一壶酒已被自己牛饮一空,只好唏嘘短叹。

“为了嘴里一口吃食罢了。”

“若只为口中食。”李长安把自己的酒壶递过去,“也不是没有法子。”

…………

晚些时候,一则消息迅速传遍府衙。

说是新来的衙役何水生心忧公事,要自个儿掏腰包,在今夜再度招魂。

不少人腹诽,这厮莫不是看鲁捕头要垮台,急着拍上官的马屁,好改换门庭?

呸!无耻败类,竟比俺抢先一步!

可无论如何,既然不用自个儿掏钱,衙门上下也乐见其成,因此鲁捕头也不好再阻拦。

但有一点。

因着前两次招魂的失败。

所以这番请来的法师要行秘法。

此法凶险。

旁人不得靠近,否则将有性命之危!

……

时至傍晚。

义庄空无活人。

连仵作也听了法师警告,早早归家去了。

可就在这昼夜交替,四下无人的当头。

义庄墙头却有异声,随即一个人影悄然翻入院子。

他径直奔向停尸的房间,绕过尸体,走向了摆放在尸体后的木桌。

桌上已清理一新,保留了香炉等等,又添加了许多法事所用的香烛之类。

来人取出布袋,一支一支仔细将桌上神香收入口袋,而后又取出另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把香,选出长短相符的,再数出同样的数目,照着原本的位置,原本码放的形状,小心翼翼摆放。

甚至连周围的些许香灰,都仔细处理了一番,力求丝毫不差。

做完这一切。

他长舒一口气。

一回头……

何水生挎着腰刀,杵着水火棍,立在门前。

目光复杂。

…………

“哥哥!”何水生仍是难以置信,“缘何如此?!”

鲁捕头面色惨然,一言不发。

活脱脱一幕家庭伦理狗血剧。

李长安谢绝参与,转头拾起一根桌上的长香,折断开,仔细观察断面,又放进嘴里尝了尝。

“颇有意思的小把戏。”

他笑道。

“凡行坛施法,无论正邪,多用燃香以致鬼神。寻常签香多用细竹为香芯,但此香却不同,我猜猜,桃木?”

鲁捕头神情微动,依旧不语。

李长安本没指望他回答,继续说着:“桃木有辟邪、驱鬼之用,以桃木为香,可以通神,却难以招鬼。前两次招魂失败,也是捕头作了手脚吧?”

鲁捕头埋头不语,权作耳聋。

何水生却听得越发心乱如麻,眼前的现实让他感到荒唐。

李长安早已发现香中蹊跷,推断有人做了手脚,且很可能是县衙中人,所谓招魂的法事本就是抛来钓出幕后黑手的诱饵。

万万没想到,钓出来的竟然会是鲁捕头。

照理来说,整个衙门最迫切要追查出死者身份的就是鲁捕头,但偏偏暗中破坏招魂仪式的却是他本人。

完全没有道理,除非……

何水生忽的有点口吃:“莫非是、是你杀了……”

“不是我。”

鲁捕头终于开口,可神情挣扎一阵,又是闭口不言。

“是与不是。”李长安指向尸体,“问他便知。”

…………

人死之后。

魂飞蒿里,魄留尸中。

招魂的方法千奇百怪,各家有各家的法门,大多是利用魂与魄之间的联系。

李长安燃起法相,脚踏魁斗。

摄出尸中残魄,附入黄符折成的纸鹤中。

他不是要招魂,而是用纸鹤追魂。

多此一举的原因简单。

李长安不是本地道观的道士,路上的夜游神不认他的符令。若招魂,亡魂被摄来的途中,定会遭到鬼神锁拿。

于是乎,又向纸鹤呵气一吹。

纸鹤扑翅腾空。

可奇怪的是,每当李长安将纸鹤送出大门,那纸鹤在院子里盘旋稍许,便转投屋里。

是夜风太大?还是有人施术遮蔽亡魂踪迹?

尝试数次,依旧无果。

李长安瞧着它反复被抛出去又飞回来,心思一动,放开了控制。

但见纸鹤在室内盘旋一阵,最后轻巧落在了鲁捕头的额头。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