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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私下这么称呼嘛。”
陆涛语塞之后，试图解释。
他是真没当回事。
毕竟他在家叫养父直接叫名字，亲爹那块正常叫徐总，有时也喊老徐。
现在叫上司一个老侯怎么了？
“私下...
陆涛深吸一口气，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夏琳的手。夏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劝慰。他能感觉到女友的温柔，但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贺晨依旧笑眯眯的，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随口一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陆涛推到了情绪的边缘。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做这份工作很丢人？”陆涛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压抑的怒意。
贺晨一愣，随即摇头，“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想多了。”
“那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陆涛咬牙，“什么‘顶级待遇’、‘从底层做起’，还说什么‘白宫做保洁’，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设计院做厕所就是笑话？”
贺晨叹了口气，语气突然变得认真，“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涛。我只是想告诉你，起点高不代表你能走多远。你在设计院，哪怕是从厕所做起，也比很多人一辈子爬不到的位置高。你有这个机会，就该好好珍惜，而不是整天想着攀比、抱怨。”
“攀比？抱怨？”陆涛冷笑，“我抱怨什么了？我什么时候攀比过？”
“你心里清楚。”贺晨目光平静，“你一直觉得我不如你，觉得你比我优秀，所以你才一直对我有敌意。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能力，而是心态。”
“心态？”陆涛几乎要笑出声来，“你这是在教我做人？”
“不是教，是提醒。”贺晨语气不疾不徐，“你太浮躁了，陆涛。你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太在意别人怎么看你。你以为别人在嘲笑你，其实别人根本没那个闲工夫。你现在的状态，连你自己都搞不定，怎么去搞设计？”
“你……”陆涛一时语塞，脸色铁青。
“我不是在贬低你，我是真的为你好。”贺晨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陆叔叔会让我来吗？因为他知道你最近的状态不对，也知道你听不进别人的话。所以让我来点你一下。”
“他让你来训我？”陆涛瞪大了眼。
“不是训，是提醒。”贺晨重复了一遍，“你是个好苗子，但你太容易被情绪牵着走。你要学会控制自己，别让情绪左右你的判断。否则，哪怕你设计出再好的建筑，也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误差，毁掉整个项目。”
陆涛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建筑设计的严谨性。一公分的误差，可能就会导致整个结构的不稳定。而他最近的确有些浮躁，总是想着快速出成果，快速得到认可，却忽略了最基础的东西。
“你……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的状态？”他低声问道。
“我能不知道吗？”贺晨笑了笑，“你是我兄弟，我还能不了解你？你最近不是在做一个社区公厕的项目吗？听说你为了赶进度，连图纸都没仔细检查，差点出问题。”
陆涛心头一震。他确实有些急于求成，甚至在图纸上犯了几个低级错误，幸好被项目组长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
“你是不是觉得我起点高，就该一路顺风？”贺晨看着他，“其实我也经历过低谷，也被人质疑过。但我知道，真正的强者，不是靠嘴说出来的，而是靠实力打出来的。”
陆涛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我……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贺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别让陆叔叔失望，也别让我失望。等你哪天真的做出点成绩了，我请你喝酒。”
“嗯。”陆涛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怒火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大半。
夏琳见状，松了口气，轻轻靠在陆涛肩上，“你终于冷静下来了。”
“谢谢。”陆涛低声对贺晨道。
“谢什么？”贺晨耸耸肩，“咱们兄弟之间，说这个就见外了。”
几人重新坐回座位，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闵腾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你是真能降住他啊。”
“不是我厉害，是他自己心里明白。”贺晨笑了笑，“只是需要有人点他一下。”
“你倒是挺会当老师。”闵腾调侃道。
“我可没那个本事。”贺晨摇头，“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人需要一面镜子，照一照自己，才能看清方向。”
“这话倒是有点意思。”华子点头，“不过你这镜子，照得有点辣眼睛。”
“哈哈。”几人笑作一团。
气氛终于轻松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争执只是一个小插曲。
然而，陆涛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是不是真的太浮躁了？
是不是真的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他开始意识到，或许贺晨说得没错。他太急于证明自己，反而忽略了最基础的东西。
而真正能走得远的人，不是靠嘴，而是靠心，靠实力。
他下定决心，要重新调整自己的节奏，脚踏实地地走下去。
哪怕是从厕所做起，也要做出自己的风格，做出自己的价值。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设计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建筑。
不只是厕所，而是能让人记住的名字。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陆涛，不是靠关系，不是靠运气，而是靠实力。
他要让贺晨也承认，他真的做到了。
他要让所有人，都为他骄傲。
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方向。
而这个方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
他握紧拳头，心中默念：从现在开始，我要重新出发。
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陆涛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手里握着一杯已经凉了的咖啡。夏琳坐在他身边，时不时抬头看看他，欲言又止。
“你别想太多了。”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贺晨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帮你。”
陆涛轻轻叹了口气，把杯子放下，“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我就是觉得，他好像总是在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跟我说话。”
“那是你太敏感了。”夏琳皱眉，“他只是比你早一步进入社会，比你更早经历了一些事情。他没有恶意，只是方式可能有点让人不舒服。”
“也许吧。”陆涛低声道，“可我就是觉得……我好像永远都赶不上他。”
“你在说什么傻话？”夏琳瞪了他一眼，“你才刚毕业，还在实习阶段。他都已经工作三年了，经验比你多，说话自然有底气一些。你不能拿自己刚起步的阶段去和他成熟的阶段比。”
陆涛沉默了。
他知道夏琳说得对，可是心里那股不甘的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浮躁了？”他忽然开口。
“嗯？”夏琳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有一点吧。你总想着一步登天，却忽略了最基础的东西。就像贺晨说的，你连图纸都没检查清楚，差点出了大问题。”
“我……”陆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其实挺聪明的，也很有天赋。”夏琳认真地看着他，“可聪明和天赋，只是起点。真正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的，是态度。”
陆涛低头看着桌面，思绪翻涌。
他想起自己刚进设计院的时候，满怀憧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设计院里的竞争比他想象中还要激烈，而他作为一个实习生，连最基础的绘图工作都要反复修改好几次才能通过。
他开始焦虑，开始急躁，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我是不是……真的不够努力？”他低声问。
“不是不够努力，而是方向不对。”夏琳握住他的手，“你太在意别人的评价了，总想着证明自己。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的证明，不是靠嘴说出来的，而是靠作品说话的。”
陆涛怔住了。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你不是要设计出让人惊艳的建筑吗？”夏琳继续说道，“那就从最基础的做起，一点一点积累经验。等你真正做出成绩的时候，谁还会在意你最初是从厕所开始的？”
陆涛抬起头，看着女友坚定的眼神，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谢谢你。”他轻声说。
夏琳笑了，“谢什么，我可是你女朋友。”
陆涛也笑了，心中的阴霾仿佛被风吹散了一些。
“对了，”夏琳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那个社区公厕项目，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还在修改。”陆涛叹了口气，“项目组长说我之前的方案太浮夸了，实用性不够。”
“那你打算怎么改？”
“我想……加一些人性化的设计。”陆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比如无障碍通道、母婴室、智能感应系统，还有……环保节能的材料。”
“听起来不错啊。”夏琳点头，“你以前不是总说，建筑不只是外观好看，更重要的是实用吗？”
“是啊。”陆涛笑了笑，“我好像……忘了这个初衷。”
“那就重新找回它。”夏琳鼓励地看着他，“我相信你。”
陆涛点点头，心中第一次感觉如此踏实。
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再急于求成，不再被外界的声音干扰，而是专注于自己的成长。
哪怕是从厕所做起，也要把它设计成最实用、最舒适的公共空间。
他要证明，自己不是靠关系进来的，也不是靠运气混日子的。
他是陆涛，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建筑师。
他要靠自己的实力，一步步走下去。
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真正的方向。
而这个方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