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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陈述一惊。
自打领回家以来狗一直很恪守分寸,不会主动靠近,它知道陈述动不动炸毛的表象底下是因为害怕,但现在,它知道陈述是真生气了,这可不行,得哄……
它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陈述一步步后退,“你站住,你别过来!”怎么着这是要先下嘴为强?我还没揍你呢你就要先咬我了??
陈述后腰撞到了餐椅上,餐椅“吱啦”一声又抵住了桌子,陈述腿都软了,他想抓个什么东西抵挡一下,但手边什么也没有,不行了,救命啊——
大灰低头闻了闻他的小腿,抬头看看他,眼里似乎并没有攻击性。
它很平静,但相比之下陈述就不那么体面了,他满眼惊恐瞪着狗,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快要吓尿的感觉。
大灰继续闻他,小心翼翼地,从小腿到大腿,一直闻到腰。
陈述的卫衣有点宽松,他整个身体向后绷,腰部有点露出来了,那狗嘴只要稍微拱一下,就能碰到他的皮肤……
别……走开……我可要喊了啊……
大灰看着陈述,后腿一蹬!站了起来,前爪搭在了陈述胸口上。
这沉甸甸的压迫感!陈述胸口一滞。
妈——!!!
他脑子里撕心裂肺吼了出来。
老妈走得早,算起来也快十年没见了,但此情此景,他只想叫妈,他多想老妈泉下有知,能快点显个灵来救个大命啊……这狗要吃你儿子了!你留在世上唯一一根独苗,就要被狗吃了啊啊啊——
下巴温温热热湿了一下,陈述浑身一颤。大灰的爪子按着他,贴得很近,陈述迫不得已用力扬起脸,于是那畜生就凑上来轻轻嗅着,在他下巴上舔了一下。
陈述浑身的皮都一瞬间揪紧了……
作者有话说:
大灰:虽然没长嘴,但强行长了嘴。
第11章一米八多一爷们儿……
陈述大概这辈子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跟一条狗生气,然后这条狗此刻在……在哄他……
也不对……或者说讨好他比较合适,但是这方式让陈述实在没法接受。
他半边脸皮已经麻了,上面糊满了湿哒哒的口水,大灰不知道舔了他多少下……一口接一口,舔一舔,看一看,仿佛在说:还生气吗?别生气了……
好他妈温柔哦……
这太神奇了,果真应了那句老话,只要活得长,什么开眼的事儿都能遇上。
陈述看着狗,脑子像被炮轰过,他的整个人生观都在“稀里哗啦”坍塌着,让他恨不得当场落下热泪。他想把狗推开,但这一刻脑子和身子仿佛各干各的,脑子里在咆哮,身体每一根骨头却僵硬着一动不能动,完全不听使唤。
我他妈好歹……也是一米八多一爷们儿,陈述颤抖着想。但现在爷们儿腿软,爷们儿不敢动……
……滚啊!别舔了……口水好恶心……
最后究竟怎么从狗身下挣脱出来的陈述不记得了,大脑空白,可能狗是把他脸舔得没味儿了,不想舔了吧……
他躲进洗手间捧着水一遍一遍搓脸,搓到皮都快掉了才关掉水龙头,扣下一旁的马桶盖子坐下,湿着手从兜里抠出烟点了一根。
大灰就趴在门外,隔着虚掩的门缝看着他,陈述跟它隔着门缝对瞪了半晌,拿出手机给司有年拨了过去。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司有年,要是不让对方也付出点代价陈述过不去,自己的心在滴血了,这不得血债血偿?!
“喂,述儿。”那头传来乐呵呵的声音。
陈述嗓子干哑,叼着烟没说话。
“怎么了?有事儿?”司有年问。
有的,陈述心想,精神损失费麻烦赔一下,我的精神遭受了重创,而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给钱……”他说。
“什么钱?”司有年笑着问。
“买被子……”陈述缓缓吐了口烟:“我要新被子……你得给我买。”
司有年那头顿了顿,片刻,压低声音说:“自己买去,跟你说了我是直男,让我给你买这个合适吗?真不害臊!”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挂了。
等等??陈述再次坍塌到扶都扶不住。
我怎么不害臊了?我他妈哪儿不害臊了?!你带来的狗睡了我被子!!还舔我脸!你知道我什么感受吗?你知道这对我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心理创伤吗!啊?!你们是不是有病!谁不害臊你才不害臊呢!直男是什么了不起的品种吗这么高贵?你带来的狗给我造成了如此毁天灭地的精神财产双重损失!就算他妈上法院也得判你给我买被子!赶紧给老子买被子!!
大概是在卫生间待得太久了,大灰敏锐,能明显地感觉到陈述情绪不稳定,它有些不放心,凑近门缝用爪子扒拉了一下,伸进来半截嘴巴子,陈述猛地从马桶上跳了起来,指着门吼:“滚!你别进来啊我警告你!不然!不然……”
不然怎么着?不知道,陈述真的没想好‘不然’的下半句该怎么说……
晚上不想遛狗了,心好累,但是那祸害叼着狗绳坐在门口看着他,估计是来感觉了,憋不住了。
陈述仰天长叹一声。
他想不通那天回城为什么要抄那条近路,救了一条狗命,现在自己的命都快搭进去了,好恨……
但是原则性问题没法妥协,陈述的原则就是打死不能拉家里,他做不到破罐子破摔任由这件事发生……至于舔脸这个事儿,就暂且……就他妈永远不要再提了,提起来就刺挠,浑身难受!
陈述武装起一身的冷暴力,带着狗出去了,大灰一路低眉顺眼,遛完回来,自己进卫生间拿墙角的毛巾蹭了爪子,然后过去“呱唧呱唧”喝了会儿水,老老实实回了狗窝里趴着。
陈述把被子抱回了卧室。
这个没办法硬气,家里只有这一条被子,晚上怪冷的,生气归生气,冻着了算谁的?
他三两下扯掉被罩,从柜子里拿出个干净的准备换上,结果笨手笨脚扯了半天也没套平整,被芯在里面卷成一团找不着边角,气得他又拽下来扔一边了,去他妈的不套了,就这么睡。
刚刚缓和的关系就这么冷了下来,陈述脾气本来就不好,现在更坏,每天回家对着狗横眉冷目,狗也会看脸色,陈述下班进门时它都自觉地蹲远了些,不再轻易靠近惹他烦。
该说不说,这臭脾气可真难哄啊。
老徐这两天来了店里几次,每次都看见陈述靠在那儿盯着手机看,他凑近了一瞧,是监控画面。
“咦?你家里这是养了条狗?”
“嗯。”
“怎么想起来养狗了?”老徐觉得新鲜。
“捡的,被赖上了。”陈述死气沉沉回答。
老徐呵呵笑着:“那你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