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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舒和裴慕音去参加竞赛的第二天。
书令晨在1600偌大的平层睁开双眼,房子里空荡荡的,妈妈和妹妹因为竞赛,不能使用手机,只在晚间匆匆给他发了条说晚安晚安的语音。
於是,这个早晨。
留守儿童·火鸡仔宝宝游魂似的,拎着自己的书包,径直出了门。
大门被从外面关闭,玄关处柜子旁的伞桶里安然放着两把雨伞。
…
一天时间又这麽“熬”了过去。
书舒和裴慕音的竞赛该结束了,但今天内还是不能先回来,要在酒店等到第三天出成绩以後。
大概不想这麽早回去面对个空房子,放学铃声响起后,书令晨没起身,决定把作业在教室里面写完再回家。
他还是要努力学习的。
先不提别的,首先,就为了下次可以跟着妈妈和妹妹一起去参加竞赛,不一个人待在家里。
少年埋头做题,奋笔疾书,侧脸神情格外认真,认真到窗外轰隆响起几道雷声,接着哗哗下起了大雨都没察觉
等写完最後一个字,放下笔,书令晨的感官才回笼。
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已经形成积水的路面,动静格外清晰,就连原本明亮的天空也被乌云压得暗沉沉的。
大家都走了,教室里就书令晨一个人。
他恍然才想起,妈妈走之前的头天晚上嘱咐过他,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下雨,让他出门记得带伞。
给忘了。
然而人点背起来,干啥都倒霉。
书令晨在教室转悠了圈,竟然一把伞都没有找到,明明平时大晴天的时候,窗台边上挂满了一排伞。
啧。
书令晨抓了把头发,先收拾好书包,背身上,边下楼边拿出手机在犹豫踌躇着要不要让波罗仔来接自己一下。
但敲下键盘,一行字都已经打出来,信息最终还是未发送。
波罗仔上午说过,今天他爷爷过生日,准备在饭店给老人家庆生,这会儿估摸着一家人在其乐融融地吃饭呢。
他可不能这麽不懂事儿。
那别人?
书令晨还是没找。
时间也不早了,人都回家了,还是不麻烦了。
书令晨走到一楼,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如针线般的雨幕,祈祷着它快停。
可大约是安市许久没有下过雨,这雨跟不要钱似的下,根本没有个要停的意思。
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倒数到一,书令晨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校服外套把脑袋一包,准备冲到校门口打车回家。
就看到前面绿化带外,一辆黑色的车稳稳停下。
透明的雨滴一颗颗砸落,使得车身愈发鋥亮,焕然一新,远远看上去,还有种神秘矜贵的气势。
书令晨眯眼看过去。
怎麽感觉这车,有点点眼熟。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
一把深色的大伞首先被往外撑开,而後等伞向上扬起时,伞内出现道男人挺拔的身影,最终,是弯曲的伞柄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啪嗒”一声。
手的主人关上车门,皮鞋底踩着浅浅的积水,穿过雨幕,朝这边走来。
书令晨感觉到,这人是在走向自己。
他眼睛盯着,直至人踏上台阶,停在面前,伞放下,露出张五官冷清的脸庞。
两双如出一辙的漆眸对视。
前䭾成熟冷刻,後䭾则要稍显稚嫩。
“……”书令晨瞪大眼,疑惑惊讶:“怎丶怎麽是你?”
裴渡收掉伞,雨水顺着伞面流至伞尖最後至地面,形成点点水痕,他声音低淡:“回家吗?”
…
裴渡刚结束行程,落地安市不久。
司机原本都送他到了御景园,刚到单元楼门口,抬头看了眼楼上,大多数的窗口亮着,只有十六楼,黑漆漆的。
而单元楼内,有个来送外卖的工作人员在电梯前摁呼叫业主的电话,摁了很多遍,明显没打通。
裴渡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的星光表盘。
这个点,应该不至於睡这麽早。
裴渡知道,这两天书令晨是一个人在家。
看了雨幕两秒,裴渡若有所思,让司机开进地下停车场,而後自己上楼拿过车钥匙。
不过五分钟,一辆宾利从御景园出发驶向安市三中。
…
书令晨当然是要回家的,但是——不是跟“人贩子”!
看见裴渡,书令晨半秒就拉起浑身的警戒线,就差把“你很不怀好意”几个字写在脸上了,他梗着脖子,警惕道:“我——我小姨不让我跟陌生人走。”
在少年明显停顿那下,裴渡垂睫,漆黑的眸底溢出道不易被察觉的敏锐,只一闪而过便消失不见。
他是直接过来的。
没换衣服,身上还穿着正装,笔挺的全手工制西服使得身上那股上位䭾才有的疏离冷感愈发强烈,裴渡静静打量了满脸拒绝的少年,看出少年不是害怕自己,而是在因为某些事情而不满自己。
须臾,裴渡开口:
“慕音去竞赛前跟我说过,你一个人在家,希望我能够关照你,刚才看见送餐的人打1600电话没打通,下了雨,猜测你还在学校。”
一听到妹妹的名字,书令晨表情动容几分。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打个电话向慕音确认一下,她们应该刚刚结束,准备回酒店。”
手机被递到书令晨面前,他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上,为“女儿”的备注。
“不用了。”
书令晨想,他不能打这个电话。
妈妈走之前明明都嘱咐过他要带伞,他这个电话打出去,不就等於告知,他没有把自己照顾好吗?
才两天而已。
书令晨没接手机,清咳两声:“那丶那就麻烦裴先生了呗?”
意思是,同意坐裴渡车了。
裴渡重新打开伞,举起,书令晨走过去,和裴渡肩并肩站在同一把伞下,少年别别扭扭地嘟囔了句:“接人不都是应该带两把伞吗?”
“下次。”
书令晨:“?”
下次,什麽下次,下次他可不用他接了!
…
上车时,又有个尴尬的事情。
坐後面有点把人当司机的意思,不礼貌,但书令晨……不太想坐裴渡旁边。
没等他纠结几秒。
就看见裴渡把手机径直扔在了副驾驶座位上,像是很顺手的行为。
手机占了位置。
於是,书令晨顺理成章地上了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