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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几百万的性命。
拓跋骁听罢,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没再说什么,只是碧眸中闪过沉思。
陈绦被打发出来后,仔细回忆刚才见面的细节,拓跋骁显然不想救梁国,但公主呢?
他又命手下去打听姜从珚在鲜卑地位如何,拓跋骁对她有几分宠爱。
一转眼,又看到王庭中有许多中原样式的土屋,对了,刚才去见拓跋骁也是在一个院子里而不是胡人常用的帐篷,这是公主不习惯草原特意为她建的?
下面的人很快就回来了,陈绦听到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
拓跋骁只有公主一个妻,且十分宠爱她,这就够了。
一条路走不通,他就走另一条。
第二天,陈绦单独求见了姜从珚。
见了礼,他呈上一份帛书,“公主当初舍身为国嫁与漠北王,陛下十分挂念公主,特命臣携来书信问候。”
“只怕不只是问候吧。”姜从珚淡淡地说。
陈绦见她态度平淡,也不恼,反抬起衣袖擦擦眼角,作出一副悲状,“公主冰雪聪明,实不相瞒,臣是来求公主救梁国的。”
姜从珚静静看着他。
“大梁如今危在旦夕,唯有请漠北王出兵方可解此难,太祖当年创业如何艰难,公主系出梁国皇室,太祖之后,如何忍心大梁江山倾覆?”
“听闻漠北王甚是看重公主,只要公主肯出言相劝,就能扶梁国于危亡,救黎民于水火,此乃大义,天下百姓都会铭记公主的恩德。”
姜从珚听他竟还提到太祖,冷了脸,雪白的脸上泛出几分冰冷的霜意。
用身份和大义来逼她,她不答应的话就是梁国的罪人。
朝廷决议她没有资格,遇到事儿了才想她要她出力。
姜从珚深吸一口气,不欲再跟他浪费唇舌,打算让阿榧送客。
自t己那番话完全没打动她?陈绦急了,忽然,他急中生智,想到什么,连忙开口:“公主可知凉州军现在被匈奴围困在永康城?”
“什么?”姜从珚变了脸。
鲜卑路途遥远,消息本就滞后,加上战场信息传递不便,交通要道都被匈奴封锁着,她只知道凉州派出了援军,后面梁军打了败仗,她以为凉州军跟梁军是一起的。
陈绦松了口气。
他也是刚刚才想起公主是楚王和凉州侯的后人,她自小在凉州长大,就算对梁国没感情,总不能对凉州也见死不救吧。
果然如此!
陈绦又仔细给她讲了现在的情况,自然极力渲染凉州军现在有多危急。
他们已经被匈奴围困一个多月了,永康只是座小城,城墙低矮,城中物资支撑不了多久,如果不能突围,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她能狠下心不管梁国,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凉州军葬送性命。
中午,拓跋骁从军营回来,姜从珚提着裙子跑到前院。
她心里明明很急,见着人,却忽的不敢上前了。
男人翻身下马,将马鞭随手丢给身后的阿隆,走过来,“怎么了?”
姜从珚张了张唇,呼吸有些艰难,“拓跋骁,你能不能……出兵?”
拓跋骁先是惊讶,昨日她还在犹豫,今日却忽然下了决心,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
姜从珚点头,眸中已蓄起水光,“我大舅率凉州军去救中卫,不敌,现在被困在永康,已经一个多月了,凉州现在也三面受敌,抽不出更多的兵力去救。”
拓跋骁听她声音都在发抖,心疼不已。
“可以。”
姜从珚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了,怔怔地看着他。
拓跋骁拇指指腹贴上她眼角,轻轻拭去她浸出的水意,声音轻柔地哄,“凉州侯把你养大,你放不下他们,这次我帮你去救,以后你跟梁国、凉州就两清了,别再惦记他们了好不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管了,他们走他们的路,我们走我们的路。”
第155章“你带上我吧,我想跟……
姜从珚明白过来了,他是要以此为条件让她斩断与凉州的关系。
她后背渐感觉到一丝凉意,几欲入骨,让她忍不住颤了下。
“拓跋骁,我做不到。”姜从珚喉咙发颤。
她缓缓摇头,抬起湿润的眼睫,眸中水雾渐散,清透瞳仁变得坚定无比,“我可以不在意梁国,但我永远也不能抛弃凉州,他们是我的亲人。”
她字音几乎刻骨。
拓跋骁皱眉。
他刚刚的话确实有私心,他当然也有一统天下之志,尤其梁国国弱,坚持不了几年了。
正是知道她对凉州感情深厚,他才会提出这个条件,他也担心某一天自己跟凉州对上,毕竟凉州与胡人的立场天然敌对,凉州侯又一心守护汉人江山,他要是决心与自己为敌,拓跋骁是不会手软的。
“如果你要以这作交换条件,我宁愿你不去救。”姜从珚冷静下来,拿下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定定地看着他。
“凉州那些人对你真的那么重要?”拓跋骁压着声音问。
“是。”姜从珚毫不犹豫。
那我呢?我跟凉州你选谁?
拓跋骁下意识想问,话到喉间却又忍住了,他隐隐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话题。
他捏起拳,皮肉绷得像弦。
先前外部环境平静,关于立场的矛盾被藏得很深很深,他们的关系仅限于夫妻之间,浓情蜜意,好像真是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侣,可矛盾不会消失,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
现在,平静被打破了,这份矛盾便也浮现在两人面前。
拓跋骁沉默许久,手背绷了又松,思绪转了几圈,没再逼她。
他揽着她进了屋,到饭点了,阿榧带着侍女安静地摆上饭菜。
两人对面而坐,姜从珚机械地用筷子夹起米饭往嘴里送,吃了几筷子就搁下了碗。
拓跋骁的食欲也很一般,一顿饭吃得很潦草。
姜从珚回到后院书房,摊开纸,有点想写什么,皓腕空悬,久到浓墨汇到笔尖滴下污了纸张,仍旧没落下一字。
她该写什么呢?劝外祖父放弃梁国明哲保身?
要是仅凭一封信就能改变一个人的立场,那就不叫立场了。
她在凉州时也问过外祖父,梁国这般,还值得为其卖命吗?
外祖父答,没有值不值得,只有肩负的责任。
外祖父是疼爱她、怜惜她的,却也不会因为她就抛弃几十年来的责任,更不会因为她就接受一个胡人政权,这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思想决定的,更是这个时代的认知决定的。
非我族类,非我族类。
她努力过,只是这份努力还不够。
姜从珚闭上眼,把笔搁回了笔架上。
这时阿榧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