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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女郎缓缓走出,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他急急朝这个影子走过去。
姜从珚一直在后方等待战事结束,尽管有人报回消息说看到拓跋骁还在杀敌,只要没见到人,她依旧不能放心。
两人越来越近,没了浓雾的阻隔,她终于看清了,是他,他还活着。
他没有死,她成功改变了他的命运。
意识到这点,她眼眶一热,冒出一颗又一颗晶莹的泪珠。
她刚张了张唇想喊他名字,身体却忽的倒了下去。
拓跋骁碧眸一骇,t飞快扑过来。
第171章他活下来了。
拓跋骁飞扑上前,堪堪接住姜从珚的腰,自己却也跟着跌到了地上。
“女郎!”
众人围了过来,可拓跋骁在,他们也不敢直接上前。
“珚珚!”拓跋骁低下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张苍白到极致的虚弱脸庞。
两人有一个多月未见面,她现在跟上次见她时相比又瘦了许多,脸颊几乎没了肉,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肤挂在骨头上,嘴唇干涸,惨白如纸,裸露在外的脸和脖颈一片细碎伤口,是在林中赶路时不小心被杂草和树叶划破的。
“珚珚!”拓跋骁紧紧搂着她,又重重唤了句,怀里的人长睫紧闭、毫无生机,连呼吸都微弱得随时会断掉,他慌到了极点。
“来人!来人!”他大声命令,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颤了起来。
混战结束后魏辽便第一时间把军医叫过来,闻声他立马招呼人上前。
“漠北王,军医来了。”
拓跋骁仍跌坐在地上,侧身调整了下姿势,抬起姜从珚的胳膊。
军医迟疑了瞬。
拓跋骁现在浑身是血,甲衣上甚至还有未凝固的血珠不断蜿蜒而下,看起来尤其可怖,军医在战场上见惯了各种情形倒也不是怕这,而是拓跋骁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势实在凶骇,叫人不敢靠近,小心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军医只能小心跪坐到地上,扶着姜从珚的手腕先把脉。
这一摸,他忍不住皱起眉。
他是药童出身,之前学的是中医体系,后来才入了军营当军医,把脉功夫比不上名医,基本症状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大好,脉搏紊乱,气若游丝。
“她怎么样?”拓跋骁见他表情不好,眼神一凛,气势越发迫人。
军医被吓得手抖了下,生怕自己一句话不对拓跋骁就要下令砍了自己。
“女郎是连续奔袭数日,身体承受不住才会昏迷过去。”他说。
姜从珚从收到求救信到现在,连续奔袭了两天两夜,加上那场截杀,就是三天两夜,远远超出身体负荷,若是身体强健之人说不定修养数日就能好转过来,可她本就体弱,还这般不顾自己的身体,加上剧烈的情绪波动,实在不好说。
这点军医不敢明说,只尽量往好处去想。
“如今这个情况,关键是找个合适的地方给女郎休养熬药。”军医又道。
拓跋骁闭了闭眼,不用别人细说他都能猜到这几日她经历了什么。
她先从埋伏中突围,后来接到亲卫的消息,肯定是在第一时间赶往凉州请凉州侯出兵,然后又一路跟着大军不分昼夜的疾驰过来。
她身体弱,以前最多骑上一两个时辰都有些受不住,还是正常骑行速度的情况下,如今连续奔波两天两夜,他不知她究竟是凭着一股怎样的毅力撑下来的。
尤其想到她这般都是为了自己,他生出前所未有的懊恼。
他不该跟她吵架,不该冷落她,更不该忘记她要回凉州,若不是他一时不察中了乌达鞮侯的埋伏,她本不用受此磨难,劳累过度也是会危及性命的……
“漠北王,我手下的人探到附近有个小村子,我们不如先去落脚。”魏辽建议道。
拓跋骁沉默了瞬,点点头,抱着姜从珚起身,身体一晃,及时稳住。
何舟见他身上还有没拔的箭头,胳膊和腿上也有明显的伤口,知他伤得肯定也不轻,大着胆子建议了句,“王,您伤得也颇重,不如先让军医帮您处理下伤口,让兕子带着女郎过去吧。”
拓跋骁充耳不闻,只紧紧搂着姜从珚,一刻也不敢叫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魏辽只好牵来一匹军马,拓跋骁跨上马,让魏辽在前面带路。
刚走出一小段路,远处的林中又冒出一阵动静,似是马蹄,外围的凉州军以为是匈奴杀回来了,率先做出防御姿势,等那些身影出现,看清状况后众人才放下心来。
是一群马。
打头一匹黑亮膘肥的骏马,高大异常,身后领着数十马匹。
是骊鹰。
拓跋骁攀爬的那座山崖十分陡峭,马匹几乎上不去,就算上去也发挥不出战力,他便直接让骊鹰躲到远处去,其余亲卫也都弃了马。
那时匈奴人只顾对付他,没工夫顾及马,到是叫骊鹰成功逃出了包围圈,现在大约是听到战斗结束了,这才回到主人身边。
它身上的鬃毛也沾满了血,身上还有不少刀伤枪伤,只幸好没致命。
拓跋骁没骑它,打了个响指,命令它跟上。
众人从山里退出来,顺着河流来到一处地势宽阔的位置,那里果然有个村庄,很小,大约只有二三十户人家。
魏辽派人去沟通,对方很快收拾出最好的土屋,将他们一行人迎了进去,其余凉州军则驻扎在外围,自行打水造饭和处理伤势。
拓跋骁跨进屋,把姜从珚放到床上,兕子跟了进来,忙叫露珠去烧热水。
“王,女郎身上还有些擦伤,她先前怕耽搁行军一直不肯处理,我带了药。”
拓跋骁:“给她上药。”
兕子这才上前一步。
片刻,露珠将热水烧好了,又送来一个火盆,兕子给姜从珚解开衣裳。
衣裳一解,拓跋骁才看清她身上的情况,原本雪白无暇的肌肤全是各种擦伤和青紫。
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紧咬牙关,几乎难以呼吸。
她大腿根尤其惨烈,一片血肉模糊,光是看着都能叫人想象会有多么疼痛,其次是膝盖和小腿,先前下马时磕到了膝盖,现在已经肿成了乌紫的馒头,半夜里跌的那一跤擦破一大片小腿,其余零零碎碎的磕碰就更是数不胜数。
他总说她娇气,可他现在却宁愿她更娇气些也不愿她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她明明可以在凉州等消息,却非要跟着大军一起来。
兕子也心疼不已,她知道女郎身上有伤,却也没想到会伤得这么厉害,渗出的血让贴身衣料跟伤口粘连在了一起,她揭下来是手都是抖的。
她先拧了热帕,把姜从珚身上的灰尘和泥土擦拭干净,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