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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从珚进入固原城,终于明白赵措抓自己的目的了。
拓跋骁跟梁国约定谁从匈奴手里抢回城池,城池就归谁。
混战至今,结果显而易见,鲜卑军夺走了大部分土地,梁军只有几座可有可无的小城。
他们是要用她来威胁拓跋骁。
一行人进了固原城,张延和鲜卑亲卫都被关押起来,她和三个侍女则被送到刺史府中的一个小院里。
北地的房屋大多厚实坚固,院墙高大,院子四周全是把守的梁军,围得密不透风,她们几个没有武器的女子,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只能静待时机。
“一路车马劳顿,今晚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才能应对后面的事,先睡吧。”姜从珚对三个侍女道。
“是。”
但身在敌营,兕子她们担心女郎受欺负,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晚上也要跟她待在一个屋子里才放心。
姜从珚坐在床上,想到了拓跋骁,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
拓跋骁追击乌达鞮侯到了中卫,双方再次爆发大战,乌达鞮侯不敌,想继渡河而逃,被鲜卑大军截住去路。
正对峙着,他收到莫多娄的消息,赵卞竟趁自己追击匈奴,固原兵力空虚时趁机而入。
他瞬间沉了脸,大怒,一掌劈断了面前的桌案。
梁t人竟敢如此背信弃义。
好,很好!
他当即留下两万大军继续追击乌达鞮侯,自己亲率两万星夜回援固原。
经过一天两夜的行军,终于在第三天清晨抵达固原城楼。
莫多娄主动请罪,“属下丢了城池,请王责罚。”
王让自己剿灭匈奴残军,他只顾着追匈奴人,没在城中留够足够多的人手,结果被梁人钻了空子。
拓跋骁没怪他,谁也想不到梁人竟如此不要脸。
这是梁国第二次背叛。
先前派人去匈奴游说那次还勉强能说是国家之间的博弈,但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背叛,比之前严重十倍不止。
从今以后,这些梁人休要再叫他手软。
拓跋骁没有犹豫,下令对固原围城。
城楼上,赵卞收到拓跋骁来攻的消息,爬上城楼,朝拓跋骁喊话,“漠北王与我大梁约定谁攻下来城池就归谁,如今城池已在我梁军手中,漠北王为何还要来抢。”
莫多娄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自己明明就是靠偷袭才抢到了城池,现在竟还倒打一耙怪他们来抢。
莫多娄只能用尽自己知道的所有骂人的话,不管汉话鲜卑话,全部大声骂了回去。
拓跋骁没参与骂战,直接下令攻城。
赵卞看着城外乌压压一大片鲜卑军,个个杀气腾腾,尽管自己占据守城优势,也不能不生出一丝担忧。
“漠北王且慢,固原城中来了位客人,我想对你应该十分重要,你不如见了再决定要不要攻城。”
莫多娄觉得他这话很有几分古怪,什么人竟能让王改变想法,肯定是梁人拖延时间的借口。
“王?”
他跃跃欲试,偏过头看拓跋骁,却见他沉着脸,一动也不动。
拓跋骁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赵卞如此有恃无恐……想到某个可能,他终于变了脸。
姜从珚浅睡了两个时辰,快天亮时,隐约感到城外远处传来些许震动和喊杀声,猛地睁开眼。
兕子也察觉到了,目露惊喜,“王来了?”
姜从珚没说话,让侍女拿来衣裳穿戴起来。
刚穿戴整齐,赵措突然闯了进来,“请公主随我走一趟吧。”
兕子张开双臂挡在女郎面前,“谁允许你闯进女郎居室的?出去。”
赵措被她喝了一句,脸色沉了下来,“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一把拽住兕子的胳膊将她推到旁边,正要去抓姜从珚,一张美人脸忽的映入眼,让他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满脸惊艳的呆滞。
传闻佑安公主美貌,宴上一舞叫漠北王一见钟情非她不娶,他原先还以为有夸大,前日见了现在才惊觉世上真有这样的美人,昏昏暗室,她却仿佛一颗明珠在发光,直击人心。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她此刻脸色看起来比前日更憔悴了些,少了几分矜骄,增添了几分柔弱气质,瞧着越发楚楚可怜。
赵措喉咙滚了滚,不由心猿意马,捻了捻手指,只可惜这样的美人不是随便能碰的。
他压下心头的躁动,“公主,你要是识时务就跟我走吧,我也不想对你动粗。”
说着他已伸出了手,似还想去摸她的脸。
姜从珚没有反抗的余地,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别碰我,我自己走。”
她被赵措带出刺史府,一路往西,来到了城楼脚下。
拓跋骁来了。
城楼上下,密密麻麻全是梁军。
一见赵措,众人往两边分开,从中让出一条路。
姜从珚走在赵措前面,一级一级登上城楼。
赵措并没有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柄锋利的刀。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她的身影出现在了城楼上。
拓跋骁在城下,隔着晨间的霜雾,一开始只看到个浅浅的头顶,直到她移动到城墙边上,他终于看清——
是她!
他瞳孔猛地一缩,碧眸中尽是嗜血杀意,犹如实质。
梁人竟真的敢!
莫多娄也看清了,瞪大了眼,下意识扭头看王。
只见王死死盯着那一处,脖颈青筋暴起,脸色看似平静,下颌处的肌肉却因为愤怒而控制不住地抽动,泄出的气势连他都忍不住感到害怕,骊鹰仿佛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不安地踢着蹄子。
莫多娄心头惴惴,丢了城池他都没太担心,此刻却大气不敢喘,空气仿佛冻住了般。
被敌军抓了自己的女人来威胁,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种尊严上的践踏,作为王,这种耻辱只会更甚。
当然,莫多娄明白,这些王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他们竟然抓了可敦。
作为王的亲信,他再清楚不过王有多在意可敦,她若发生一丝意外,还不知王会疯狂到什么地步,如此强烈的杀意,或许会……屠尽城中每一个梁人?
莫多娄想,这并不是自己在夸大。
城楼上,姜从珚走到了“凹”字形城墙边的下凹处,露出肩头之上的脖颈和头,左右两边分别是赵卞赵措父子,借着凸起的城墙遮挡大半身形。
在拓跋骁的沉默中,赵卞继续朝他喊话,“漠北王,佑安公主思念故国,我才特邀她来做客,您娶了我梁国公主为妻,两国已是姻亲,应该亲如一家,又何必计较几座城池,如今匈奴已经败走,天气愈寒,您不如带着鲜卑将士们先回去,待我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