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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原本,叫庞浩然或者公司两个副总来,都是可以的。
江随相信,凭江启宗在港城的势力,可能他下飞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但他依旧能忍到现在才联系自己。
至于是为了上回他的不识抬举,晾晾自己,还是真的今天才偶然发现,那就不得而知了。
“阿公,”江随笑道,“这次公事多,时间不定,怕家里麻烦,就没和您说。”
“公事多也要吃餐呐,”江启宗替他做了决定,“明晚回来,备你爱食的,多久都等你。”
江随笑容淡了点,语气却仍如平常:“那谢谢阿公了,具体时间,我来前和您说。”
挂了电话,江随仍立在原地,望向伸进灰蓝色海水里的天幕。
夜景过于崭亮,似乎星光就会黯淡。
江随微微眯起眼睛,尝试学着林鸢高二时开始近视,看不清黑板,努力眯着眼睛想看清的样子。
仍是看不见什么。片刻,他垂下眼,唇角却下意识地弯起来。
林鸢的第一副眼镜,是他陪着一道去配的。
他还清楚地记得,验完光,医生建议她配左眼250,右眼200度
的镜片时,她严肃地表示,再各浅个25度,也不是不可以。
他不知道,那时是她家里人没发现她近视了,还是小姑娘爱漂亮,觉得戴眼镜不好看,她从刚开始看不太清黑板上的字时,就一直没说。
起初他只是有些疑惑,她怎么下了课老问别人借笔记。
他没有记笔记的习惯,偶尔记些知识点,也只是些自己看得懂的简单记号。
于是那小半个月,江随就拥有了一份,他学生时代最详尽最细致的课堂笔记——有什么是不能问他借的?别人的能有他的好吗?
直到后来,他才觉得不对劲。她有时候,连远远地在校门口看见他,都要眯起眼睛辨认一会儿,才有个笑脸。
那天,江随是真挺无奈地问她:“你是想我和你一道往前坐,我挡着人让别人担待点儿,还是我们俩仍旧坐这个位置,我陪你去配个眼镜。选一个吧。”
那时候的林鸢看看他,脸颊莫名有些红,吱唔道:“那就,去配个眼镜吧。”
…………
那天在天台上,林鸢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他也有些忘了,她那天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和他说“再见”了吗?
他不太愿意去回忆当时的感觉。
但江随坚信,她并非和别人一样,在他鼓足勇气说出渴求时,选择回避他,拒绝他。
她只是,帮他想了一个办法。
毕竟,就像他从前给出的选择里,从没想过要和她分开。
而她也是一样的。
他相信她,所以他尝试离开一下。不去看,不去想。
看看他,能不能像她说的一样,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又或许,他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就像高三的那个暑假。
离开三个月,回来之后,他们之间又能重新开始。
毕竟,他是除了她母亲外,和她最亲近的人。
她身边没有十分要好的朋友,他是。她身边没有全心全意对她的亲人,他是。
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的。还会……和从前一样的。
江随这样告诉自己。
只是后来的许多年,江随都会忍不住回忆,他和林鸢之间,在他踏错的每一步中,这一次的选择,是不是能算作,最叫他后悔的决定。
第39章他还没说,他喜欢她……
江随没在港城置业,但极乐在这里有分部。来的这段时间,江随为出行方便,多是自己开车。
就快夏季,傍晚日落都仿佛延迟到了夜里。
他不知道是最近换了个环境,还是先前就有预兆,入睡总有些困难。
不喜欢酒精麻痹后,对事物失去判断的状态,干脆用起了助眠的药物。
可对即将到来的夜,又本能地抗拒。只希望太阳落得再晚一些。
熟悉的厅堂里,没了上回熙熙攘攘的一圈儿人,只有阿公阿婆。还有位没见过的年轻女士。
已经落座,陪着两位老人相谈甚欢。
江随唇角本就随意的笑弧,更淡了两分。
落了阿公右手位的客座,看来是贵客。
“Isaac来了,”阿公没站起来,朝他朗声笑道,“过来,认认你郭叔叔家乖女,芷珊。”
将臂弯里的西装交给佣人,江随笑了笑,利落跨步,在阿婆身边落座。
“江随哥,好久不见。”郭芷珊普通话流利,按着她认为的,江随习惯的称呼,笑着问他,“还记得我吗?”
江随垂眼挽着衬衣袖口,盯着面前釉质细腻的精致白瓷盘,突然觉得十分无趣。
他记性没那么差,见过的人,如果知道名字,许多年后依旧能对号入座。
四年前,阿婆70生辰的时候,江启宗替她大摆筵席,他回来时见过郭芷珊。
抬睫,江随客气疏淡笑了笑,淡道:“抱歉郭小姐,我记性不太好。”
郭芷珊一顿,下意识看向江启宗。
江启宗笑意微挂,抿了口茶,终究开口问他:“Isaac,阿公不明白,拒绝这一切,对你到底有何意义。”
地产起家,鼎盛时号称缔造了全港一半家的郭家。
郭芷珊,郭家这一代的长子独女,谁都该明白这一顿晚餐意味着什么。
江启宗不明白,他替他安排至此,江随到底哪里还有不满。
难不成,还真要他低声下气,同个小辈道歉,求他回来继承家业?
江启宗或是无心,或是真起了恼意。
可这样一句话落在江随耳朵里,却仿佛有人突然抡起一把重锤,将他身边四面围堵的高墙,敲塌了一块。
轰隆一声响,让他大脑跟着眼前都有一瞬短暂空白。
紧接着,竟渐渐看见迷雾般的烟尘后,露出他四处遍寻的答案。
有一瞬间,他只觉得忽然被莫大的喜悦掩盖。
身体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愉悦,竟跟着逐渐加速的心跳,细微地轻颤起来。
像一张曲调急转的琴,绷紧的弦被人狠狠拨了下,荡出震人的旋律。
他为什么很早之前,从阿公有意无意,表露出仍愿意将他当作继承人培养时,不接受这一切。
他为什么在多年前,郑老师让他选择,要不要走陆家安排的坦途时,毫不犹豫地拒绝。
因为,他想要自由。
他想要林鸢需要的自由。
而他如今,也已经完全可以给予。
江随低着眼,突然无意识地轻笑了声。
唇角扬起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最真心的弧度。
桌上三人皆是一愣。只觉得,他根本没在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