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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没有让韩歧杀了桂鸿山!!
而今,这窃国之桂贼,竟然堂而皇之安睡在这里!
燕琅玉眼前是翻动不断的邸报,纸张掀动声不绝于耳。他听到自己质问兵部的声音是那样凌厉——北虏西贼,京畿两面受敌,可韩歧为什么迟迟没有奉旨北上?!
兵部竟然只是沉默以对……
为什么?!
因为韩歧眼见北地兵力不及,贼、虏已互为掎角,对京师成两面包夹之势,收复无望!韩歧一部迁至南都,拥立了一个七岁的孩子,称‘监国南王’。江山飘摇,燕琅玉收到这封邸报时知道韩歧是抛下了北方的国土,分疆裂国,到南方避祸了。
梁青跪地,请他迁都避祸:
前朝尚且有国都六陷、天子九迁!殿下应南下避乱!
……不!
皇考病崩,晏驾大行,梓宫棺椁还停在大殿之内!京畿道内数万百姓都还在城中!
……他怎么可能抛下!
这时桂鸿山的“伪旨”已经再一次到了:
“燕氏逊位不杀,百姓开城不掠!”
一时间百姓纷纷开城投降,城池不攻自破……桂鸿山还不知道旻帝已经病崩大行,正在西殿停灵!
金戈马鸣、奔逃尖叫、喊杀声与守城声……种种声音,倏然地刹停了!天地混沌后一切幻象湮灭得无处循迹。
燕琅玉处在一片寂静当中,只有自己滞重的呼吸声如此清晰。眼前的景象再度回笼,他面前依然是桂鸿山沉静且无知无觉的睡容。
燕琅玉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正在飞速流窜,遍体都止不住有些细弱地发抖——他抬起手,抖动着伸往桂鸿山的面目,在试探如今所处之地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就这样,他指尖触碰到一片温热的皮肤。
几乎瞬间他浑身一个激灵——他的手被桂鸿山一把抓住!
“啊!”燕琅玉不可自制发出一声恐惧的惊叹!
……正在这时,桂鸿山睁开了那一双眼睛!
黑阗阗的两瞳深如幽渊,望不见底,正盯着他,如同苏醒的猛兽,有浑然天成的危险。
燕琅玉瞳孔骤缩,连带着呼吸有短暂停滞,随后他察觉指尖有些微潮的温凉——桂鸿山正在轻柔地亲吻着他手指。
他脑中如有一道惊雷碾过!激得浑身战栗!
混乱且近乎没有意识地、他重重地甩了对方极用力的一巴掌!
啪——
一声尤其响亮,犹如将日暮时昏暗的天色撕开一道明晃晃的口子。
他看到桂鸿山的脸颊因着一个力道而猛地偏过去。
有两绺头发因此散落出来,虚虚垂落在桂鸿山脸上,随着桂鸿山的呼吸而颤动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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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服了,写到最关键的时候居然要闭站了啊啊
怎么忘了每年这个时候闭站()
第36章惊玉04儒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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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鸿山在梦魇中辗转。
焚旗起事,最初并不顺利。
因着他所盘踞的六大边镇乃大旻御北的门户重地,朝廷意图尽快收复,便使出雷霆手腕镇压。听说替朝廷领兵“剿桂贼”的是个叫做韩歧的年轻儒将。
韩歧麾下都是以一敌百的骑兵精锐,装备精良,战力绝佳,与普通步兵是完全不同。这一部韩军精骑与他顶头相对,激战后他军中三名重要将领被俘。
桂鸿山败走鹰谷,不得不暂避韩军锋锐。
兵疲马倦,没有水源。大军后方不济,桂鸿山要先回营再做打算。
坠鹰峡,困龙滩。
桂军退至此处,地名便已经如此不祥。
此处原本是有支流经过,后来凉地连年大旱,如今只剩下皲裂崎岖的河床。漫漫黄沙,寸草不生,驰道两侧时不时能看到风化的白骨,带着黄褐色斑驳,挂着早已死去多年的战马的马鬃,在风中凄凄惨惨的飘扬。
不毛之地。
道中空旷无可遮蔽,两侧却有高高的土垣。
是个设伏的好地方。
桂鸿山屏息。
四周寂静异常,鸟兽俱灭。他觉察出不对,下令全军撤退时已经来不及!四面八方喊杀声雷动袭来!先锋在他身前中箭坠马,高处的土垣里陡然冒出无数低伏的人头,旋即箭矢密如飞蝗,漫天彻地朝他们扑来!
眼看寡不敌众,桂鸿山撤退不及,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千钧一发,桂鸿山诈降被俘,顺带伺机营救其他被韩军俘虏的桂军将领。
他被看押在一处营帐内。
无论如何,韩军首领一定会亲自来审讯他——尽管韩军收缴了他的大刀,但他护腕里还藏着一把匕首,锋利无匹,见血封喉。只等那督帅亲自前来,他便可挟持对方,救走自己的将士逃出升天。
有人声接近。
“督帅,前面就是看押桂贼首领桂鸿山的帐子!”
“加派些人手,不可掉以轻心。”督帅道。
来者步伐利落,嗓音疏朗,听着年纪并不大,但字句语气中带着一股沉稳。
桂鸿山屏息聆听。
铮的一声,有剑出鞘。
“尚方宝剑在手,便宜行事。待我先将他的首级献给琅玉。”
……什么人如此嚣张,竟敢直呼太子名讳。桂鸿山心里惊叹。这声‘琅玉’语调中带着不敬,又似某种狎昵……桂鸿山心头浮出些异样的感觉,很难说清。
“督帅,万万不可!”有人劝。
“桂贼一死,无贼可剿,我们的人便无法再以‘剿贼’为由,向朝廷请款了。”
“正是!所谓飞鸟尽、良弓藏!如今时局动荡,各路侯王拥兵自立、虎视眈眈,督帅不可为朝廷太尽心。”
“今早有圣旨八百里加急下到营中,殿下也希望将这桂贼先槛送京师。”
督帅顿足,在营前停步不动,似乎在思索左右的谏言。
须臾,督帅道:
“也好,便依琅玉所言。留他一命,来个‘献俘阙下’。”
这时营帐的帐帘陡被掀起,桂鸿山抬起头。
韩军督帅出乎他意料的年轻,白衣玄甲,提着一柄缀着黄缑的御赐天子剑,剑身冷泽盈动,似一弧弧雪光,刺目无比。桂鸿山眯起眼睛。
来者正是韩歧。
韩歧隔着一丈远打量着他,如同打量着笼中猛兽,有些谨慎到不敢靠近的意思。桂鸿山坐在矮几之后,面色沉静任由他肆意观察。
就这么过了片刻,韩歧勾唇一笑,利落一挽剑花,将那手中的天子剑收入鞘中。
桂鸿山感到那一道雪亮的剑光熄灭而去。他抬起眼睛去看韩歧。
瞧着有十**岁,身姿秀拔。虽是个将兵的大帅,一张脸倒是生得干净分明,唇角生来微扬,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