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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赎文男主厌弃的白月光 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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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栖风念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3-20 22:58:21 来源: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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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簪雪湖面镶了一层细白雪粒,立而不化。

今年入冬格外早,入冬飘雪,雪在落襄山上站不住,一整座山依然青翠浓郁,像雪地里的青松。

宁杳把宁棠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锦囊贴身收起,虽然用不上了,但不知何时才能重见长姐,这最后一个锦囊,就当是长姐留给她的无限希望,代替她陪着自己。

她呢,就回忆、揣摩长姐的样子,去巩固自己和风惊濯的感情。

毕竟她这小半生都是由修炼、亲情、友情构成,对于爱情,实在不大懂,好在也没少看少学:姐姐和姐夫的相处,从来也没避着她。

按她的理解,就是要多亲。

至少,清早亲一次,午间亲一次,夜晚亲一次。

然后,要多贴贴。

再多暂时提炼不出,但宁杳觉得够用。虽说,大概做不到长姐那么甜,但总归要撩出自己的想法,撩出自己的态度,合理运用前人经验,走自己的道路。

*

宁杳喜欢熬夜修炼,早上起不来。她就给风惊濯立了规矩,他早起后,得来她房间一趟。

风惊濯多听话一人,守着规矩,每日必来。

日上三竿,宁杳睁开惺忪睡眼,迷迷蒙蒙地,看见风惊濯坐在自己床边。

他手中拿着衣衫针线,安静无声地缝补。

宁杳弯了弯眼,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便是一个吻贴在他脸颊:“惊濯,这个角度看,你真贤惠的没谁了……这是给我做的衣裳吗?”

风惊濯得了每日应得的第一个吻,心软的一塌糊涂:“你想要新衣裳啦?”

“我还好吧,我不讲究的。”

风惊濯道:“那我做完了这个给你做,这是师姐要的。”

宁杳好奇:“嗯?你俩怎么勾搭上的。”

风惊濯立刻摇头:“没有勾搭。”

“哎呀,就是……认识,就是关系好了,没贬义的,不紧张哈。”宁杳摸摸风惊濯头发,微乱的地方,用手顺一顺。

风惊濯这才又笑:“师姐说,潇哥的衣衫好看,她也想要。”

宁杳一想:“大师姐可不是见外的人,她让你做几件啊?”

风惊濯没觉得有什么,语气轻松:“各式各样的,六七件吧。”

宁杳捂额头。

按说都是一家人,都不计较,但是她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我去说说他们,都太懒了也,从你来了,什么活都让你干,就差把饭喂到他们嘴里了,有点过于狗了……”

她作势要下床,风惊濯赶忙拦她:“杳杳,我喜欢干这些。”

宁杳抱着手瞅他,怀疑且同情的小表情分明写着“你真的甘心当一个大丫鬟”?

风惊濯被她逗笑了:“杳杳,我总得做点什么吧。我喜欢这样,不想大家跟我客气。”

宁杳一条条数:“那他们也太不客气了,你要赚钱养家,还要缝衣服做饭,得陪老解畅谈古今,跟他研究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籍杂谈,还得陪楚潇喝酒陪他练剑,哦,还得哄着玉竹大小姐,给他顺毛听他发牢骚。还有啊,现在大师姐已经开始了??我可提醒你,她是不把人当外人,但也不把人当人。”

风惊濯还是笑:“可是你们给了我一个家啊。”

宁杳嘴唇微张,忽然回过味来。

她生长在这,习惯了。但她习以为常的寻常,对于风惊濯而言,是难以想象的珍贵。

“濯儿……”她心一软,就会更亲昵地唤他,“我真想早一点遇见你,从你出苍渊那一刻就把你捡回来,我一定会好好教你医术。”

风惊濯的心窝像是被打了一拳,放下手中东西,揽住宁杳,拥在怀抱中。

他想说,你已经教会我了。

这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医术。

最后他只是微笑,嗓音又轻又温柔:“杳杳,这样就够了。不论从前以后,我真的已经知足。”

***

两个人的变化,山上的人有目共睹,解中意想筹备婚礼,宁杳没让。

她说:“不用那么繁琐麻烦,挑个吉日,有个宽敞地方拜拜天地和祖宗,就这样就行。”

解中意道:“可成亲总得穿喜服吧。”

“我们就用爹娘成亲时的喜服呗,挺亮堂的,哎呀,是红的,当个好彩头也就行了。”

解中意反问:“用冉青成婚时的喜服,你这是触霉头吧?”

此话怎讲啊?

宁杳劝:“我们两个成婚,也不图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不就穿个衣服嘛,哪有这么讲究,意思意思,差不多就得了。”

可解中意不会差不多就得了,因为她提起她爹,他还伤心上了:“怎么能差不多?你可是冉青拼命亲生的,他的心头肉啊。冉青……呜呜呜冉青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却没照顾好他,让他最后那些年心里那么苦,形销骨立地走了……”

一提起她爹,太师父就容易激动,宁杳已经习惯,老老实实垂耳听。

“惊濯那孩子,像他啊……温柔又懂事,我一想到他以后,孤孤单单的,我这心里……这心里……”

解中意说着,颤颤巍巍抹一把眼泪。

不是,说就说,怎么还扯到惊濯了呢?怎么还哭上了呢?宁杳哄:“惊濯怎么会孤孤单单呢?他性子这么好,人又聪明通透,走到哪不招人喜欢?以后做上神,一定很受爱戴与尊敬,肯定会有很多朋友陪着他,关心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解中意低着头,揪起一块袖口擦眼角。

宁杳推推他:“太师父,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稳重啊。”

解中意低声道:“这不是有感情了么。”

宁杳道:“那怎么办?不飞升了,由着苍渊龙族什么时候打上来,咱们落襄山整整齐齐,同年同月同日死?”

话犀利了点,但道理没错。

解中意抿唇:“你说,棠棠的那个夫君,还有没有点希望?他那个无情道心不保真呢……”

宁杳笑了一声,站起来两步走到门边:“这么说吧,当时我就站这,”她指指床榻,“他们两个在那,那个聿松庭道心破了,有出气没进气的,我就直接学他吧,‘阿棠,你没有错,是我不好,我不该去修无情道,以至于你今日这般为难,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就这样,反正,你品吧,我觉得指望不上。”

解中意默然不语。

宁杳看看他,语气放软:“太师父,如果有的选,我也愿意陪你纠结纠结,可只有一条路,与其大家舍不得,不如好好珍惜最后在一起的时光。咱们做一家人,注定缘分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

晚上,宁杳招呼大家开会。

开会的主题,是大伙齐心协力建立簪雪湖上的结界,原因是未雨绸缪。

这事儿大家都心照不宣,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这么早就散会有点可惜,楚潇提议:“夜色正好,人也齐全,咱喝点酒吧。惊濯来落襄山,还没开个欢迎会呢。”

大家都没意见。

这一来,楚潇拿酒,宁玉竹贡献了自己酿的全部果干,屠漫行摆上所有山外带回来的点心,解中意端了一锅炒瓜子。

宁杳看着这一切,发觉自己的生活真是乏善可陈。

她冲风惊濯一摊手:“……我没准备吃的。”

风惊濯说:“那咱俩吃他们的。”

宁杳哈哈笑,但笑归笑,又觉得自己显得特没诚意,想了想,一拍脑门,对风惊濯道:“你等着。”

她噔噔噔跑回屋,很快扛着一个麻袋跑回来。

把鼓鼓囊囊的麻袋往地上一搁,宁杳坐下,拍拍矮胖的麻袋:“这是我的心意,给你的小金库。”

风惊濯拎了拎麻袋的重量:“杳杳,你这可就……”

“太偏心了,居然单给小金库,”宁玉竹伸手道,“濯哥,请给我两吊钱。”

宁杳奇道:“你要钱干什么?”

宁玉竹轻描淡写:“挥霍。”

宁杳没好气:“我给你两巴掌,没眼力见,给我倒酒。”

大家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喝上了。

楚潇喝的最上头,胳膊勾着风惊濯肩膀:“惊濯,你听哥说,咱们做植物的……嗝……和你们做动物的,一定要懂得心疼自己……哎,心疼自己,你就记住哥这句话,什么时候都得心疼自己嗝……”

解中意没眼看:“你快心疼心疼他吧,你要熏死他?”

楚潇没听见,灌了自己一口酒,醉眼朦胧地嘟囔:“我就不喜欢谈恋爱,没意思。这世上,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女的也没一个好东西。”

被波及到的宁玉竹还口:“在场的男的,除你之外都正常。”

屠漫行倒是表示赞同:“啊对对对,没好东西,就你一个好东西。”

楚潇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反话,立刻还口,两人在“你不是东西”“你算什么东西”“你祖宗十八代都不是东西”中,迅速互相问候共同的祖宗。

忽然,楚潇怼了宁玉竹一拳:“骂不过你,我就揍你弟!”

屠漫行立刻跟上,照宁玉竹脑袋来一下:“好哇,你欺负我弟,那我也欺负你弟!”

两人又从问候共同祖宗,转换为“打你弟”“打你弟”。

宁玉竹坐两人中间,气得俏脸发白,精准告状:“濯哥,你看他们都欺负我!我要和宁杳换座!”

宁杳就坐他对面,绝佳观众席,怎么可能跟他换?宁玉竹撒娇也就风惊濯会管,眼看他走过去护着,也莫名其妙挨了两下。

她哈哈大笑,摩拳擦掌想加入,忽然思绪一闪。

一个荒唐的念头陡然撞入脑海。

他说,我没有父母。

他说,桑主雄霸一方,我是他的仇人之子。

他说,东主在我身上种下附骨锁,我亦是东主的仇人之子。

这些没及细想的碎片,竟在今日笑语的提醒下,拼凑出一个泛凉的答案。宁杳头皮发麻,呆呆注视风惊濯。

他有所察觉,回望过来,面上挂着清浅温柔的笑容。

宁杳慢慢交握双手,侧头低声:“太师父,你知不知道……”

她微微停顿。

解中意搞不懂年轻人,正自斟自饮,听见她说话,啜酒含糊道:“什么啊?”

“苍渊中,斗得如火如荼的桑主和东主,曾经是夫妻吗?”

解中意眯起眼睛:“是啊。”

他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几千年前了吧,估计都没人记得了。当时他们还年轻,两个家族也没水火不容。”

宁杳心中发凉:“然后呢?”

“然后?嗯……过了些年,他们的父亲翻了脸,他们各自为阵,就也翻脸了。多年过去,这两人也能耐,各自登上霸主之位,斗得这么厉害,昔年的夫妻之情,可谓是荡然无存啊。”

荡然无存,可不就是荡然无存么。

宁杳缓声道:“他们做夫妻时,有孩子吗?”

解中意摇头:“不知道啊,没有吧。就算有,估计也死了。苍龙薄情,仇恨高于一切情感,真有孩子,他们互相也会视其为仇人之子,不定就死在谁手里了。”

宁杳低低“嗯”了一声。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解中意道,“千年的旧事了,很惊讶吧。”

宁杳心说,你要知道风惊濯是这两个人的儿子,肯定更惊讶。

桑主和东主所出的长公子,若是这两家族没有战争,不知他该是何等尊贵风光。

他的前半生,真的是太苦了。好在,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飞升上神,就不会再受苦了。

宁杳起身,冲大家挥挥手:“你们继续喝,喝开心点。我喝高了,要去睡觉了。”

*

宁杳回到房间,把自己往床上一摔,闭上眼睛。

其实她一点困意都没有,只是觉得心里有一个角落不是滋味,若继续坐在那里,迟早会被风惊濯看出来,他太细心了,一定会问的。

她不想说实话揭他伤疤,又觉得自己编不好理由。

宁杳就这样清醒地躺着,清醒地感受风惊濯靠近,推门进来,清醒地知道他在自己床榻边落座。

就连他落下来目光的温柔,都能清醒地感知。

他俯身,吻了吻她散落的长发。

静坐片刻,摸摸她的头,掖好被角,走的安安静静。

人走了,但安宁温馨的氛围却未散。片刻后,宁杳躺不住了。

她坐起来发呆,然后一把掀了被子,起身出门。

***

宁杳来到慕鱼潭。

风惊濯果然在此修炼。

他素衣单薄,腰部以下浸在潭水里,披散着的湿漉漉长□□浮在水面,雪肤红唇,双目闭阖,像镇守山林的山鬼精怪,好看的从画中走下来一样。

不对,不是精怪,精怪不会有凛冽正气。该是上神,似堆云砌雪,素月流天。

宁杳潜下潭水,慢慢划游至风惊濯身边,觉得周遭灵力奇怪,手在水下摸了摸。

摸到一手坚硬紧实的鳞片。

这龙鳞,比之当时给他修补的时候,更锋利,更刚韧,密结一片,似磐石,更像铠甲。

“杳杳,你做什么?”

随着他无奈的语气,那龙尾抖了抖,向旁边躲。

宁杳诚实回答:“我在摸你的龙尾。”

风惊濯白净的耳根泛红:“你这样……”

这样什么呢?她等下文。

“……不好。”

等了半天就是这,宁杳道:“摸一下怎么了,又不是没摸过。”

风惊濯叹气。

摸一下不怎么,但他是成年男子,是龙族,有正常的触觉,元身比人形更敏感。她摸一下,他要忍好久。

风惊濯说:“杳杳,你还是……等成亲以后再摸吧。”

“有什么区别?”

成亲前,成亲后,不都是这同一条尾巴吗。

风惊濯沉吟:“成亲后,你再摸我,我便可顺着心意,做我想做的事。”

他嗓音低磁,沉沉道来,听得宁杳心跳漏了一拍,拙劣转移话题:“嗯……那个啥,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修炼?”

“很晚吗?”

“很晚啊。”

风惊濯挑眉:“你修炼起来比这还晚。”

宁杳有理:“那不一样,我就爱熬夜,可你作息好啊。我晚上练功,但我白天玩啊,你呢,白天也很刻苦。”

风惊濯低眸,笑着说:“杳杳,我想变强。”

宁杳眨眨眼:“我很好奇啊,你有没有什么目标?比如,要多强就满意了?”

他只是笑,伸手揽过她身躯,轻拥入怀。

强到你不用操心会有人来犯落襄山,不必考虑在簪雪湖设下结界,永远无需担心任何外敌。

宁杳拍拍风惊濯:“这是什么意思?能把我控制住的那种强?”

风惊濯失笑,他也不知道要达到目标,该是多强的灵力。想了想:“就像创世上神,伏天河那样。”

宁杳兴奋地一捶他:“这目标可够高的!但是,我觉得你行!”

伏天河,那是龙族的先祖,世间的第一条龙,和七大上古神族共同创世,陨落后,身躯化为深渊,就是今天的苍渊。

风惊濯低头看,这个话题有些远,好像把他们的距离也拉远了,不知为何他有些不安:“杳杳,无论日后如何,你千万别不要我。”

宁杳点点他鼻梁:“你一天没忘了我,我就不可能不要你。”

风惊濯温柔捉住她的手,道:“我永远不会忘了你。”

他记忆很好,有关她的一切,大事小事,半点也不曾忘。

夜深无人时,会像一个守财奴,翻出珍贵的宝物,清点一遍,然后拥着那些记忆,安心沉入黑甜梦乡。

宁杳说:“好,我们濯儿,记性最好了。”

望着她的笑脸,风惊濯心头柔软的同时,蓦然一痛。

电光石火间划过一道异样。

宁杳眼力不浅,立刻道:“怎么了?”

风惊濯摇头:“无碍的。”

宁杳抓着不放:“我看见你神色不对,哪不舒服?”

风惊濯露出一个笑:“没不舒服。”

宁杳还想问,忽然思绪一停:他方才的神色,确实不像痛苦。

像杀戾。

宁杳心脏咚咚快跳,不知该说什么,下一刻身子一歪,风惊濯打横抱起她。

他眉宇间有强压忧心的残影,嘴里却哄道:“杳杳,走了。送你回屋,该休息了。”

宁杳:“我……”

他低眸笑,笑容里全是守护的意味:“听话,解前辈让我看着你的作息,我都答应了。我们明早见。”

*

第二日,宁杳如常睁眼,却没有看见风惊濯在身旁。

屋前屋后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他的身影。

这么多日子,他从不会缺席他的早安吻的。

宁杳寻了一圈,没看见人,微觉不安的心渐有猜测,沿着山路慢慢走,感应他的龙族之气。

在一处山洞前,她停步。

这里她曾带风惊濯来逛过,是当年爹爹年轻时闭关所用,那时他小,得到的地方最偏僻,菩提族人渐少后,早就荒废不用了。此刻,熟悉亲近的气息就在洞内。

宁杳上前,手扶在山洞洞壁上:“惊濯,你为什么躲到里边去?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传来,有些发闷,还有因虚弱而莫辨的低沉,隔着山壁,听不真切。

“杳杳……”

“没事,我等下就出去。”

宁杳指尖发凉,心中不知为何而战栗:“惊濯,你是……练功走火入魔吗?受伤了吗?我进去帮你吧。”

他音量微提,嗓音一如往常的温和:“我没受伤,别担心,杳杳,你回去等我。”

宁杳望着紧闭的洞壁,抿唇片刻,蓦地浑身一僵。

靠近些,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她听见一种声音。

隐隐约约细碎近无、但的确存在的,刀削鳞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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