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诛天 第13章 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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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儿，你拿着这锅是要做什么去啊？”看到张云凌拿着一口铁锅急匆匆的往后院跑，王婆不免得心生好奇，张云凌身体一颤，慌忙解释道：“啊，我是想呃用这个锅做一个盆栽送给妈妈！”闻言，王婆脸色有些古怪的点了点头，随即不再管他。

有惊无险的将铁锅带到后花园中，张云凌回到了他发现那株药草的地方，仔细一看，果然不止一棵，有非常多零零散散的各种草药被当做普通花草种植在这一片。或许是凡人感受不到这些药草散发出来的灵气，就连张云凌这两年也未曾注意，只是当做这里植物生长茂盛导致的灵气充裕。

“好极了！”张云凌暗自窃喜，将锅放在一处空置的土地上，随即摘下几株凝气丹所需的药草，如上一世燎道子所传授的炼丹之法，驱动自身火灵根，凭空点燃出一簇丹火来。

一通忙活之后，一枚凝气丹也是非常轻而易举的被张云凌炼制出来，他迫不及待的将其吞食下去，果然色香味俱全，他的炼丹技术还是没有退步的。自觉身体正在吸收凝气丹的药力，张云凌不做停歇，继续将草药放入锅中，凭借着自身的丹道造诣，以锅为鼎，不断的炼制着一颗又一颗用来提升修为的丹药。

虽然凝气丹仅仅是一品级别的丹药，但几个时辰下来，张云凌已经炼制出好几十枚凝气丹，数量的堆积使得就算是最低品阶的一品丹药，也开始有淡淡丹香扩散而出。

早就偷偷跟在张云凌身后的王婆在角落中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一般来说作为一介凡人，看到八岁的孩童竟然在花丛中用铁锅似在熬汤，滚滚白雾散出的同时又是丹香四溢，任谁都会觉得极其离谱。

可王婆却是面色一喜，悄悄摸过去仔细打量起正在沉浸炼药之中的张云凌，心中暗自寻思：“凌儿这孩子我早有留意，原本在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修为时，我还以为是他灵根太过充裕所导致，可现在看来这孩子果真是名修士，而且还是个丹师”

眼看又有一颗丹药被张云凌练出，趁着这个空暇，王婆伸出手来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还没等疑问的话说出口，张云凌便是猛的弹射而起，也不管那炼药的铁锅了，直接被吓得都使用出了神行鬼步，一溜烟便逃遁去远处那片郁金香花丛中。

王婆见此情况也不着急，反倒淡淡一笑，一挥手将锅中那快要熄灭的丹火再次点燃。“丹道之修，应当沉得住气，逢事不惊不慌，从容面对，才能在炼丹过程中心神稳定，发挥出自己全部实力，从而将丹药品质提升到最高，水到渠成。”

张云凌看着蹲在那里念念有词的王婆，心里也是一惊，没成想这张家一整个凡人家庭，竟然隐藏着一位和自己一样的修士！而且听到王婆对自己的说教，似乎对方修为还不低，至少修炼经验和悟性比自己要高得多。

“王婆，莫非你不是凡人，而是修士？”张云凌也不加掩饰，直入主题的问道。王婆哈哈一笑，盘膝坐在花坛的土地上，看着摆放一地的绿色凝气丹，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这孩子，从你刚出生那天起，我就察觉到些许不对。那不是一个婴儿能流露出来的神态，你应该不是张云凌，而是魂穿到这具身体中的其他人吧。”

张云凌身体猛的一颤，确实如她所料，这些年自己极力掩饰的情况下也没有逃过这位老婆婆的法眼，这不禁让张云凌心生希望，转而急切的问道：“王婆，既然你都知晓一切缘由，那不妨助我一臂之力，我想尽早离开这张家，还有一个滔天的杀父之仇等着我去报！日后若我修为有成，定会回来报恩！”

张云凌用那八岁孩童的脸庞发出着沧桑而又决绝的声音，王婆闻言也是摇头苦笑，“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曾经也因为报仇而四处奔波，可如今不也是隐居尘世之间嘛。一切都有定数，因果自成循环，不必多做干扰。”

这话落到张云凌耳中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的，他大声打断了王婆下面的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王婆，我求求您帮我一把，我不会牵连到张家，更不会牵连到您，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干干净净的解决，但我只求您能帮我！”

看着面前一边恳求自己一边磕头的张云凌，王婆脸色无奈，终于是点头应声，“那好，既如此我便教你精进炼丹之法，若日后你报仇之路不利，还可以多炼些丹药保命。”张云凌大喜过望，又是连磕几个头急忙道谢，随即便跪在一边认真的看着王婆。

原本在张家只是凡俗老妇人的她，此刻体内直接修为爆发，一股让张云凌觉得恐怖的气息散发而出，顿时周围几株药草凭空被连根拔起，飞向铁锅之中。

王婆一边操控着丹火，一边口中念叨着：“能够不靠丹鼎，只用一把铁锅就炼出丹药来，你这孩子果然是有些天赋。好好看好好学，此刻所炼制的乃是二品丹药：狮心丹，将其服下后可以瞬间提升一级修为，持续两个时辰。而炼制这种提升力量的丹药则需用较为平缓的火力，慢慢将所有药草的药效都凝聚起来，然后再以猛火筑成其形，最终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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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凌在一旁听的是津津有味，这些老丹师所传授的宝贵的炼丹之法，能够作为他的底蕴，在日后大放异彩。

时间就这样流逝，张云凌跟着王婆一起坐在泥土地上用着铁锅炼药，眨眼间一天时间便过去了，而花坛中因为少了很多草药而显得有些光秃秃的。看到这情形，一老一小二人皆是有些慌乱，王婆赶忙掸去衣服上的灰尘就要往出走，张云凌吓了一跳，连忙拉住王婆的手臂大喊：“婆婆！您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呀！到时候那个老女人来了看到这一片狼藉，我就完犊子啦！”

王婆边跑边转头回应：“傻孩子，婆婆哪能丢下你不管呀，趁着天还没黑，我去集上买点花种上再说！”张云凌听闻此话也是大松一口气，“噢！误会您啦！还请快去快回呀！”

伴随着黄昏将至，老妪和孩童之间产生了因果，二人那略显滑稽的生活也就这样开始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张云凌不断的长大，他的母亲云薇儿那倾城的容颜在他的身上也得到了继承，本是男儿身却长了一副美若女子的脸庞。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剑眉星目，一头深棕色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身后，额头前一束刘海置于双眉之上，不长不短，随风而动，甚是好看。身穿一件灰色长袍，袖口大开，如仙人一般负手而立，脚上踩着一双黑色布鞋，朴素而简单，却又不失单调的美感。

他们一起游山玩水，去寻找各种各样的奇珍异草，不断精进着丹道造诣。对于丹师来说最为重要的草木知识也被张云凌学习的非常扎实，如今的他已经能够掌握从一品到五品所有品阶的丹药丹方和药草知识，可以称得上是小有所成，初见锋芒了。

此时王婆带着张云凌已经踏空来到泰山之上，这是二人游行的终点了，数月以来他们多次偷偷外出，难免会引得张府众人怀疑。

凝望山顶的浓浓云雾，山下虽有嘈杂之声不断，但并不影响二人此刻那坦然平和的心境。

“孩子，怎么样，这里风景不错吧。”王婆脸上微微一笑，看着张云凌那充满自信骄傲的稚嫩面容，这些年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形同祖孙。张云凌迎着高山上吹拂而来的微风，缓缓开口：“这般高耸入云的风景，若是配上一名心与天齐的怀志少年，那便是这世间最威风的景色啊。”

王婆点了点头，笑而不语，只是默默地站在张云凌身边，赏着曾经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夕阳，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从他八岁那年偷偷炼丹被自己发现，往后的八年里她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只因这萍水相逢的缘分，和对这心怀凌云大志的少年的期望。

转过头，王婆望向这个被她从出生起便看着长到大的十六岁少年，这十余年真的是她在张家这么久以来过得最快乐的时光。这少年天赋虽说还行，但也不算惊世骇俗，不过最关键的是他那颗求学若渴的心境，对万事万物都抱有一种求知的态度，虚心而耐心。这是王婆最看中他的一点，也甘愿将自己的丹道造诣尽数传授于他。

“你小子呀，为了跟我学炼丹，甚至不惜和你爹妈都大吵一架，哈哈哈哈”王婆感慨的摸着张云凌的脑袋，“你修为已经是炼气大圆满，这些年来婆婆始终不让你再做突破，也是为了如今修为稳固后，你能亲手炼制自己的筑基丹，明悟属于你的，真正的仙路。”

张云凌脸上洋溢着笑容，转身紧紧抱住王婆，心中充满不舍。他对这一世的父母没有什么感情，在这张家原本只想浑浑噩噩混下去，可却遇到了一位能给他这个孤魂野鬼带来温暖的老妇人。

王婆扶住张云凌的身形，转身踏空离开泰山而去，不一会儿便重新出现在张府的后花园中。

这强大的空间掌控之力让张云凌内心深有震撼，“王婆，您的修为如此之高，为何偏要在这张府屈居仆从之位，不如和我一起闲云野鹤，闯荡世间，岂不美哉？”张云凌拉住王婆的手，认真的劝说道。

王婆紧紧握着张云凌那略带稚嫩的白皙手掌，脸上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婆婆我呀，已经厌倦了这江湖的打打杀杀，恩怨情仇如今在这世间做个凡人，无忧无虑，也蛮好过啦”

张云凌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能劝动王婆，只好自己独自离开。“我走后，您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我那两个爹娘问起来，您就说我要离家出走，去外地打工去了，叫他们不要管我。”

王婆慈祥的笑着，望着渐渐远去的张云凌，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忙的叫住对方，自己从怀中摸了摸，将一个打着补丁的储物袋拿了出来。“臭小子，把这个带着。这是婆婆当年所用的储物袋，里面还有些闲置很久的物品，你到时候能用得上就拿着用吧。”

张云凌双手接过这老旧的储物袋，拱手深深拜谢，便将其紧紧挂在腰间，脚步一踏，飞身而去。

“若是再早些年碰到他，定然会是我的得意门生吧。”王婆背着手，直到张云凌的身形彻底远去，她才渐渐移开了目光。

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身上，映出那略显佝偻的背脊，岁月已经磨平了她的志向，只留下一个遗憾的背影，缓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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