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每个人都在说话,却又似乎都在隐藏着什么。
“当兵时有遇到什么怪事吗?”
“怪事?”旅店老板看了眼走山客,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这地方的怪事多了去了。就说那皮夹子,邪门得很。年轻人,我劝你还是去求求根婆婆,只有她能保你平安。”
“对,必须去求她。”谢然也开口附和,眼神却一直在打量着沈默的反应。
沈默心中一动,想起根婆婆说过的话。当时她说“他有事”,指的就是自己。这片土地上的秘密,远比想象中要深得多。
酒过三巡。走山客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说起了些当年在部队的趣事。但每当话题即将触及某些敏感区域,他就会突然转移话题,眼神也会变得警惕。
谢然看似随意地听着,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窗外的黑暗。那里什么都没有,却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旅店老板不停地给大家添酒,似乎想用酒精冲淡某些不该说的话。他的手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其他原因。
沈默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酒桌上的气氛看似热络,实则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都在试图从对方口中套出些什么。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狗叫声。走山客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差点摔落。
“没事,是村里的野狗。”旅店老板解释道,声音却有些发紧。
沈默注意到谢然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狗叫声渐渐远去,房间里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下来。
沈默举起酒杯,借着酒劲,脑海中回想着这一路上遇到的种种蹊跷。皮夹子的诡异,根婆婆的神秘,谢然的目的,走山客的来历,还有这个看似普通的旅店。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向某个他还未能看清的真相。而这个真相,或许就藏在根婆婆那装睡的举动背后,藏在这些人闪烁的眼神里,藏在这片神秘土地的深处。
“时候不早了。”走山客突然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我送送你。”旅店老板跟着起身。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沈默和谢然相对而坐。
沈默眯着眼睛,手指摩挲着酒杯边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玻璃杯和酒瓶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昏黄的灯光下,酒液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雷火酒再次入喉,火辣辣的感觉直冲脑门。酒液在喉咙里灼烧,带来一阵令人眩晕的温热。
这感觉简直绝了,至少能让他暂时忘记这些天发生的破事。酒精麻痹着神经,模糊了那些令人烦躁的思绪。
“来,喝!”谢然端着酒杯凑了过来,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这可是冥潭镇最好的雷火酒。”
“干了!”沈默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在胃里燃起一团火。
谢然拍着他的肩膀,醉醺醺地说:“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这荒郊野外的,多危险。”
沈默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又倒了一杯。酒意上涌,他感觉天花板开始缓缓旋转。
“行了行了,别喝了。”旅店老板走过来,从沈默手里拿走酒瓶。
沈默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扶着墙壁往楼上走。木质楼梯发出吱呀声响,仿佛在抱怨他沉重的脚步。
门锁咔哒一声,沈默没开灯,直接倒在床上。房间里弥漫着陈旧的木头味道,窗外传来几声零星的狗叫。
被子拉过来的时候,他摸到了口袋里的东西。那是根婆婆偷偷塞给他的。回想起来,老人的举动充满了诡异。
当时老人家装作睡着的样子,把这东西塞给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让人不寒而栗。
沈默的手指在黑暗中摩挲着。触感柔软,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皮。皮子表面有些凹凸不平,像是刻着什么。
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下,映入眼帘的是块泛黄的皮革。皮子上有些奇怪的图案,线条扭曲,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
沈默仔细端详,很快发现了其中的玄机。最下面是一个类似坛子的图案,上面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
“冥潭!”他心头一震,酒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手指继续往上移动,下一个图案像个盘子。“驿站……”沈默猛地意识到,这是一张通往鬼影谷的地图!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窗外,一张陌生的脸正贴在玻璃上,直勾勾地盯着屋内。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这里可是二楼啊。沈默心里一沉,但面上不动声色。既然对方想看,那就让他看个够。他干脆合上双目,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
不多时,外面传来雪地里嘎吱嘎吱的脚步声。镇子里的狗叫声此起彼伏,很快又归于平静。寒风呼啸,吹得窗户微微作响。
沈默躺在床上,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那张脸,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冲着地图来的吗?还是说,对方早就知道根婆婆会把地图给他?
夜色渐深,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沈默翻来覆去,睡意全无。他掏出那个破旧的皮夹子,又一次打量起里面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反着放在夹层里。上面是一对年轻夫妇,站在某个祭坛前。那是他的父母,十年前失踪在鬼影谷。
“爸,妈,你们到底去了哪里?”沈默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抚过照片。
天亮时分,沈默背着旅行包下楼。谢然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痕迹。
“兄弟,真要走?”谢然揉着太阳穴,“要不再住几天?”
“还有事要办。”沈默简短地回答。
旅店老板热情地塞给沈默一个酒袋,里面装满了雷火酒。“路上喝点,暖和。”
“沈默,要不要去根婆婆那再看看?”谢然问道,眼神闪烁,“她老人家见识多,说不定能给你指点迷津。”
“不用了。”沈默摇摇头,“生死有命,我从来都是个轻信的人,就是不信邪。”
“那好吧。”谢然欲言又止。
到了镇口,沈默停下脚步。地上有宽大的车辙印,是高级越野车留下的。雪地上的痕迹清晰可见,显然是昨晚留下的。
他想起昨晚的响动和狗叫声,显然有人开车经过这里。那个在窗外的人,应该就是坐这辆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