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台京都,六百年王气所钟,朱雀大街便是这帝都皇城最喧哗的血脉。
恰值仲春,午后阳光如融金般流淌于整条街道,洒在熙攘人群和连绵的商铺之上。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悬着褪色暗旧的金字招牌,屋檐下飘摇着锦缎幌子,颜色早已被时光和风雨洗刷得有些发白,却依然倔强地彰显着昔日的荣光。
雕梁画栋间,朱漆剥落处,露出内里沉默经年的木骨,无声地诉说着六百年的沧桑与风雨。
街面之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鼎沸人声织成一张......
陈景明率一队精锐夜行,借着夜色掩护,悄然绕过敌军斥候,直奔凉州城北山谷。山风猎猎,吹得战旗猎猎作响,众人皆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松懈。
“前方就是山谷入口。”赵远低声禀报。
陈景明抬眼望去,只见两侧山势陡峭,谷道狭窄,确是设伏绝佳之地。他心中暗惊,若非赵远及时察觉敌军密信,此刻大军若贸然入谷,必遭重创。
“赵远,你带人守住谷口,防止敌军增援。”陈景明低声吩咐,“我带人潜入谷中,摧毁火药库。”
“大人,属下愿随您同去!”一名亲卫上前请命。
陈景明点头:“好,你带一队人先行探路,若有敌军埋伏,立刻示警。”
亲卫领命而去,陈景明则率另一队人悄然进入谷中。夜色深沉,谷中寂静无声,唯有风吹草动,令人不寒而栗。
“大人,前方有火光。”一名斥候低声禀报。
陈景明眯眼望去,果然见前方不远处有火把闪烁,隐约可见几座木屋,屋外堆满木箱,显然是火药存放之地。
“果然在此。”陈景明低声道,“立刻行动,摧毁火药库!”
亲卫们迅速分散,绕过火把守卫,悄悄接近火药库。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接近之时,忽听得一声厉喝:
“敌袭!”
紧接着,箭雨如蝗,自两侧山壁之上倾泻而下!
“不好,中埋伏了!”亲卫大惊。
陈景明面色一沉,厉声道:“速退!”
然而为时已晚,敌军早已设伏,箭矢如雨,赵军措手不及,顿时伤亡惨重。
“陈景明,你果然来了。”一道冷笑声自黑暗中传来。
陈景明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黑袍男子缓步走出,面容模糊,但那双眼睛却如寒星般锐利。
“你是谁?”陈景明冷声问道。
“在下萧怀远门下,左无咎。”黑袍男子微微一笑,“大人,你可知你已踏入死地?”
陈景明神色不变,沉声道:“霍仲达与耶律察罕果然早有准备,看来萧怀远并未将我当作弃子,而是……猎物。”
左无咎轻笑:“大人果然聪明。可惜,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话音未落,两侧山壁之上,敌军弓弩手齐齐放箭,箭雨密集,赵军虽奋力抵抗,但地形不利,伤亡惨重。
“大人,我们被包围了!”亲卫急声道。
陈景明咬牙,环顾四周,只见敌军已占据制高点,若再不突围,必死无疑。
“赵远!”他厉声大喝。
谷口方向,赵远早已察觉不对,率军猛攻,试图打通谷口,但敌军早有防备,层层设防,一时难以突破。
“不行,必须突围!”陈景明当机立断,拔出长枪,厉喝道:“随我冲!”
他一马当先,长枪如龙,直取左无咎!
左无咎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抖,迎上陈景明!
两人瞬间交锋,刀光剑影交错,杀气弥漫。
“你果然不凡。”左无咎一边交战,一边冷笑道,“可惜,你今日必死无疑。”
“那就看看,谁先死!”陈景明怒吼,枪势如狂风暴雨,逼得左无咎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巨响,火药库竟被点燃!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火药库瞬间被炸成一片火海!
“什么?!”左无咎脸色骤变,“谁点燃了火药库?!”
原来,那名先行探路的亲卫,在被敌军发现后,果断点燃火药库,以命换命,为陈景明争取突围机会!
“走!”陈景明怒吼,带着残存将士奋力冲出火海!
赵远见状,率军猛攻,终于撕开敌军防线,接应陈景明突围而出!
“陈景明,你逃不掉!”左无咎怒吼,追击而来。
然而火势蔓延,山谷已被烈焰吞噬,敌军亦无法继续追击。
陈景明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退回主营,清点人数,伤亡过半。
“大人……”赵远欲言又止。
陈景明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们输了这一局。”
“但下局,我会赢。”
---
凉州城内,霍仲达与耶律察罕得知陈景明夜袭失败,皆露出笑意。
“陈景明果然中计。”霍仲达淡淡道,“可惜,他命大,未死于火药库爆炸。”
耶律察罕点头:“不过,此战我军损失不小,火药库被毁,后续计划恐受影响。”
“无妨。”霍仲达笑道,“萧先生早有安排,即便火药库被毁,我军仍有后手。”
耶律察罕微微皱眉:“什么后手?”
霍仲达没有回答,只是望向窗外,目光深远。
“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开始。”
---
陈景明回到主营,召集众将议事。
“大人,我军损失惨重,是否还需继续攻城?”王德忧心忡忡地问道。
陈景明沉思片刻,缓缓道:“霍仲达与耶律察罕已知我军意图,必会加强防御。若再强攻,恐难奏效。”
赵远皱眉:“那该如何是好?”
陈景明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既然他们设伏,那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人是说……反设伏?”赵远惊讶。
“不错。”陈景明点头,“我军佯装撤退,诱敌出城,待其进入伏击圈,再一举歼灭。”
王德沉思道:“此计虽妙,但敌军若不出城,恐难奏效。”
“他们会出城的。”陈景明语气坚定,“因为他们知道,我军粮草不足,必须速战速决。”
赵远点头:“属下明白了。那我们该如何布置?”
陈景明展开地图,指向凉州城南的一处平原:“此地地势开阔,适合骑兵冲锋。我军在此设伏,待敌军出城后,以火铳与箭雨压制,再以骑兵突袭,一举歼灭。”
“属下愿率骑兵出击!”赵远请命。
陈景明点头:“好,你率骑兵埋伏于平原西侧,待敌军进入伏击圈后,从后方突袭。”
“遵命!”赵远领命。
陈景明望向远方,眼中杀意凛然。
“霍仲达,萧怀远……这一局,我们再战。”
---
三日后,赵军开始佯装撤退,营中火灶熄灭,战旗收起,士兵陆续撤离。
霍仲达站在城头,远远望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陈景明果然撑不住了。”他低声自语,“传令,全军准备出击。”
耶律察罕皱眉:“将军,是否稳妥?”
霍仲达淡淡道:“他若真要撤退,必不敢设伏。若设伏,那便是自投罗网。”
耶律察罕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我军随你出击。”
霍仲达大笑:“好!今日,便让陈景明彻底败北!”
---
赵军“撤退”至平原,霍仲达率军出城,果然进入伏击圈。
“放!”陈景明一声令下,火铳齐发,箭雨倾泻!
“杀!”赵远率骑兵从后方突袭,杀声震天!
霍仲达脸色骤变:“不好,中计了!”
耶律察罕怒吼:“全军撤退!”
然而为时已晚,赵军已形成合围之势,敌军阵型大乱,溃不成军。
“霍仲达,你输了。”陈景明策马而出,长枪直指霍仲达。
霍仲达咬牙,拔出长剑,怒吼道:“陈景明,你不过侥幸罢了!”
“侥幸?”陈景明冷笑,“你输了,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因为你……不是我。”
话音未落,赵远已率军杀至,霍仲达与耶律察罕被围,最终被俘。
凉州之战,以赵军大胜告终。
而陈景明,终于从棋盘上的卒子,成为执棋之人。
“真正的对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