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长生久视 第282章 糟糕又不糟糕

「瞧出有什麽不同了吗？」

李雪儿仰着脸问。

「没有诶！」李青跃下由红岩石砌成的屋顶，伸了伸懒腰，又瞧了眼红日，问，「早上想吃什麽？」

自打来了这里，一日三餐几乎都是李青亲力亲为，倒不全是因为李雪儿，李青自己也吃不惯本地特色菜。

李雪儿想了想，道：「吃包子吧。」

「成，去休息一会儿，两刻钟就好。」李青向着灶火走去。

「我又不累不困的……」李雪儿搬了张凳子跟上前，看着他忙活……

两人的住处，是与李家有着贸易合作的本地大富商的房产之一，寒酸倒不寒酸，且也处于政治中心地带，就是生活上的诸多细节方面，各类设施就显得很一般了。

体验感算不上多好，不过，就连李雪儿也不是第一次出海了，远没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说起来，二人抵达这里也才月余时间。

之前为朱厚炳调养花了一些时间，又去了满剌加丶龙牙门等李家于海外兼并的耕地考察，忙完这些，才来的这里。

可在金钱的加持下，李青已然对这边的政治民生，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

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这里正在搞大改革，改革内容倒是与大明类似——田亩清丈。

不过细节处，还是有所差别的，大明搞田亩清丈除为提高税收之外，也在一定程度上兼顾了为百姓减负，这里却只侧重税收……

同时，这里也不太平，正处于南北对抗的阶段，而佛郎机也已经成功插了一脚。

李青现在所处的北印度，就他的打听到的消息而言，就民众反应来看，现在的国王还算是个英主……

早饭很简单，还没两刻钟，新鲜包子就出炉了。

李青为李雪儿盛了碗汤，于她对面坐下，道：「一会儿我准备再去打探一下，看能不能从正规渠道去见一见那个阿克巴，来了一个多月了，该了解的也基本了解了，该进入正题了。」

李雪儿点点头，问：「要是正规渠道行不通呢？」

「走不通……就只能不走寻常路了。」李青随意说道。

李雪儿叹道：「要是我不来，你也不用如此麻烦。」

「又来……」李青好笑道，「好了，不要想这些了，其实……情况也没我想的那麽糟糕。」

李雪儿诧异道：「佛郎机都建立了据点，且已然站稳脚跟了，情况还不糟糕？」

「当然！」

「？」

李青咬了口包子，道：「南北对抗激烈，佛郎机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把与大明的战斗战场设立在陆地。」

「这就好比老大老二争家产，突然来了个外人也要争……你说结果会如何？」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南北势同水火，未必会出现你期待的局面啊。」李雪儿蹙眉道，「万一佛郎机真就把战火烧到陆地上呢？」

「可能性微乎其微，首先你要明白，佛郎机最擅长的海上陆战，而非真正的陆战，其次，佛郎机的目标是大明，这里只是他们的一个跳板，没必要在此过度消耗。」

李青沉吟道：「这些时日，我结合掌握的信息推演了一下……嗯…，之前的判断大概率是要推翻了。」

李雪儿惊愕：「什麽意思？」

「信息显示，阿克巴是个野心勃勃的国王，既然野心勃勃，又为何会纵容佛郎机在他的地盘上建立根据地呢？」

「会不会……阿克巴识时务者为俊杰？」李雪儿沉吟道，「佛郎机虽然江河日下，却依旧恐怖，阿克巴未必不是迫不得已之下的无奈选择。」

「可能性不大。」

「为什麽？」

「因为这里的民众对佛郎机的评价极好。」李青眸光深邃，「如此结果只有一个可能，阿克巴想要民众如此。」

「这又是为何……」李雪儿突然眸光一凝，惊道，「你是说……阿克巴也有意染指大明？亦或说，双方已然暗中达成了合作？」

「大概率就是如此了。」李青叹了口气，「或许不只是阿克巴。」

「这……这不大可能吧？」李雪儿震惊道，「早在永乐朝时，三宝太监就曾率大明水师来过这里，自此以后，大明与这边的贸易，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基本就没断过，且还越来越频繁……按道理说，大明的强大，他们比佛郎机更清楚才对啊。」

「是这样没错，不过你也要考虑另一面。」李青语气幽幽道，「他们比佛郎机更清楚大明的富庶。」

李雪儿眼睛睁大……

好一会儿，费解道：「既如此，你为何还说情况没那麽糟糕呢？」

话刚出口，李雪儿便露出恍然之色，道：「我明白了，以利相交，利尽则散，看似双方联手，实则一盘散沙，对吧？」

「不是！」

「呃……」李雪儿闷闷道，「那是什麽？」

「我说情况没那麽糟糕，是因为……风险稍稍大了点儿，但利润更高！」李青深邃眼眸似有火苗跳动，舔了舔唇角道，「小麦，水稻，棉花，甘蔗，小米……这边的好东西可真不少啊。」

李雪儿怔然良久，苦笑道：「真要是如你所说，风险就不是稍稍大了点儿了，风险已经很大了。」

「并不是！」李青说道，「大明不急，因为大明不用靠打仗就可以实现创收，可他们急啊，急着抢大明，急着分赃……如此，必然会他们率先发动战争，海战也就成了必然！」

李雪儿突然想到了什麽，问：「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双方的联手摆到台面上，一旦……佛郎机已然是破釜沉舟，如印度也孤注一掷，会不会影响许多小国的决策，进而……」

李雪儿不敢再说下去了，她自己都心惊胆颤。

李青却并无明显的情绪变化，沉吟道：「我也考虑过这种情况，不过，这是最坏的结果，即便这最坏的结果真会出现，也不会如你想的那般严重。」

「因为……海战？」

「对。」李青说道，「相隔太远，只能以船载人，无论步行军还是骑马都没可能，再加上佛郎机有火炮，有丰富的海战经验，一旦联手必然会以海战的形式展开，而我大明……则是有着恐怖的生产力，且无论战舰还是火器，都有着领先优势，无非是战争时间长了些，战争对经济的影响大了些，不过，真要到了那份上，也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李青语气透着股子森寒，冷冷道：「大明的所有损失，都要从他们身上找补回来，加倍找补……至于他们死活，管他们死活做甚？」

「可是……从长远来看，大明的海上贸易也必定会大受影响，贸易会持续许久的低迷下去啊。」李雪儿忧虑道。

李青无奈道：「都那样了，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好吧。」李雪儿苦笑点头，「说实话，我还是不愿看到那样的局面。」

「我也不想，可许多时候许多事，事物都不会按照个人意愿发展。」李青长舒一口气，又是一笑，「好了，这是坏到不能再坏的结果，未必真就会如此。」

李雪儿默默点头，突然道：「真要被你猜中了，双方要搞合作……要不要赶紧通知一下朝廷，好教戚继光也提前做到心中有数？」

「等我见了那个阿克巴再说吧。」李青三下五除二，解决掉肉包，这才道，「等有了充足的把握之后，再通知朝廷才好，不然这一惊一乍的，京师那位可矫情着呢，保不齐又要破防了。」

李雪儿哑然，虽然事态严峻，可一想到京中那位大侄子的破防模样……她还是忍不住想笑。

李雪儿抿了抿嘴，也加快了进食速度……

少顷，「我吃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李青把吃剩的肉包带上，一边走一边吃……

二人并未刻意隐藏身份，至少金陵李家的招牌没有隐瞒，来到大富商的住所，简单说明了来意，对方也是『朝廷有人』的大人物，对二人的请求虽惊愕，却并未立时拒绝。

见他犹豫，李青便知不是不行，只是得加钱，于是道：

「如能见上一面国王，李家保证提供商品数额不变的情况下，价格再降低一成，为期两年。」

双方贸易合作已久，对方也知道这点钱对大明金陵李家来说，并不算什麽，基于金陵李家一直以来的信誉，大富商甚至都没让李青立字据，便爽快答应了。

「我会禀报汗王，不过我不敢保证汗王一定会见你们。」

听了翻译的转述，李青轻松不少，逗留了一会儿，李青便带着李雪儿四处闲逛……

李雪儿轻笑道：「没想到走正规渠道也不难啊。」

「这并不奇怪。」李青理所当然道，「大明的诸多富商不也都是或多或少有着朝廷背景？又有多少纯粹的商人呢……」

「也是哈。」李雪儿想到李家也是如此，不禁悻悻然。

「阿克巴……」李青轻声自语，目光幽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