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xbiquge365,更新快,无弹窗!
丹卿早已沉沉昏睡过去。他湮没在红色的汪洋大海,仅露出清瘦的脸颊,以及一截纤长的脖颈。
那肌肤上的累累斑驳,以及深浅不一的片片淤痕,无不昭示着昨晚的激烈与粗暴。
段冽低垂着眼,神思游离。
许久许久,他睫毛才缓缓眨动一次。
不得不承认,在蛊罂魔花的控制下,他似乎越来越不像是个人。
而是一头未经进化的野兽。
这与段冽想象的很不一样。
他从未想,在陷入沼泽时,也溅“楚之钦”一身泥。
又或许,段冽把自己想象的太过高尚。昨晚,他似乎并非全然失去理智,究竟是原始的渴求与**占据了主导,还是蛊罂魔花驱使着他做出这些禽兽行为?段冽找不到标准答案。
无论如何,他终究还是把“楚之钦”拉下了地狱。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段冽起身。他动作很轻,兴许是丹卿疲惫到极限,他静静陷落在漫天红色里,对周遭动静,毫无反应。
段冽生火烧了壶热水。然后端着盆,坐在塌边,为丹卿擦洗。
他身上残留着他干涸的血,有他掐吻留下的烙印。他整具身体,都留下他曾存在过的痕迹。
现在的丹卿,就连呼出的温热气息,都融合交缠着他的味道。
若是从前,段冽心底只有喜,没有悲。
但如今,他还有喜或悲的资格吗?
大抵实在是被折腾狠了,段冽给丹卿脖颈上药时,他只用脸颊蹭了蹭段冽手背,连眼睛都没睁开。
这种懵懵懂懂的行为,好像只是一种本能回应,亲近且充满信任。
段冽动作戛然顿住,半晌,他颤抖着收回手,把凉却的面巾,重新在热水里拧干,继续给丹卿擦拭。
拂晓过后,太阳升起,今天似乎又是个晴朗明媚的好日子。
丹卿甫一睁眼,便看到经窗洒落的金色阳光,在红色喜被上印出一方灿烂白斑。
试图起身,丹卿这才察觉身体的虚软无力。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喉口凉凉的,好像有被涂抹药膏,没有那种烧灼的疼痛感了。
是段冽给他涂的吗?
一想到这个人,昨晚那些旖旎缠绵的画面,便立即浮现在丹卿眼前。
刹那间,好似千万烟花在他脑中轰然绽放,把丹卿炸得有点儿晕。
僵硬片刻,丹卿总算回过神。
涨红了脸,丹卿掀开喜被,吃力地坐起来,左右四顾。
房间被仔细清扫过了,萦绕着淡淡的花木清香。
地上也没有他们破碎的喜服,床头,还整整齐齐叠放着丹卿的换洗衣物。
丹卿窘迫地穿好衣服,起身走到草屋外。
他清了清嗓,用略嘶哑的嗓音轻唤:“段冽?”
大清早,他人呢!
丹卿揉了把酸疼的腰,难免有些想入非非,莫非段冽也害臊?或者,他对他感到很抱歉,所以避而不见?
丹卿清润的眼眸,不禁染上淡淡阴雾。
段冽必定是对他感到歉疚的,这种亏欠,不仅仅来源于昨夜种种。
丹卿不知该如何对段冽说,他的死亡,从来都不是终点。他的死亡,才是。
所以,只要他不要死,这点苦,他怎么会承受不住?
时间已经不算早,阳光有些晒人。丹卿刚要去屋后找找,忽见段冽从前方树林里走出来,他手里拎着两捆柴木,缓步朝丹卿走来。
两人目光对了个正着,丹卿连忙放下揉腰的手,一时之间,丹卿颇有些难以言状的羞耻,他讪讪垂首,都不太敢去看段冽的眼睛。
经过丹卿身旁时,段冽望了望他红彤彤的脸颊,问:“砂锅里的粥,吃了吗?”
丹卿“啊”了声,摇摇头:“你煮粥了吗?”
段冽颔首,从他身边走过去:“热热再吃吧。”
丹卿小跑着追上去,走得快了,倒显得有点一瘸一拐的:“我帮你拎柴。”
段冽默了两息,没好说旁的,只道:“就剩几步路了。”
因为粥是段冽做的,滋味确实更胜一筹。
里面只放了野菜末,非常清淡,丹卿足足喝了两大碗,这才落筷。
段冽吃得斯文,他的视线,没怎么落在丹卿身上,显得心不在焉。
丹卿思索片刻,还是没把真实身份告诉段冽。段冽生来是凡人,不信鬼邪,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如?您?访?问?的?网???????佈????不?是?ī???????e?n???0???5?.????ò???则?为????砦????点
这阵子,或许是他做得仍不够好。以至于段冽总觉得,他在吃苦。
同时,丹卿也非常迫切地,希望段冽重燃对生活的期待。
“我们养几只小鸡崽吧,”丹卿抬眸,迎着太阳,忽然对段冽笑了笑,“等小鸡崽长大,我们就可以吃自家母鸡生的鸡蛋了。”
段冽神色没什么变化,他点点头:“你开心就好,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丹卿颇有些受宠若惊,他眼眸亮晶晶的,随即规划了下草屋附近的空地。
譬如哪里可以用栅栏围起来,养小鸡;譬如哪里可以种植蔬菜草药,又或是哪里可以种移栽几株果树。
阳光下,丹卿笑容恬淡。他手指在空中随意画出的几抹弧度,好似沾染着人间烟火,名曰幸福。
段冽视线追随着丹卿指尖,嘴角牵起轻浅笑意。
这样的生活,不正是他一直所期待的么?
段冽以为,是他在努力完成丹卿的愿望,原来,却是他在替他实现人生夙愿。
十月这整月,丹卿与段冽都很忙。
段冽清醒的时间不多,保持理智时,他都竭力帮丹卿干活儿。
这日,太阳西斜。
小片斜山坡上,丹卿奋力刨坑,终于挖起一株小果苗。再看另头的段冽,已经挖了两株。
丹卿笑着拍去膝盖泥土,往段冽那儿走:“桃树苗够了,咱们再去找几株橘子树吧。”
深秋,落叶凋零,许多灌木尖刺零散铺在枯草里,稍不注意,就会中招。
丹卿刚落脚,步伐骤然顿住,面颊闪烁着痛苦。
“踩到什么了?”段冽皱眉,他疾步走来,握住丹卿右脚脚踝,然后替他拔出一根颇长的足底尖刺。
“倒也不是特别疼。”丹卿嘴硬地摆摆手,浑不在意道,“不耽误走路,你瞧,我能……”
说着,大大咧咧往前迈步,然后疼得面色瞬间狰狞。
段冽似是有些生气,他冷哼了声,把手中果苗递给丹卿,不容置疑道:“我背你回去。”
丹卿立即婉拒,以段冽现在的身体,背起他或许没问题,但下山的路很长:“你适当扶我就……”
丹卿的话没能说完。
他刚抬头,便撞上段冽黑黢黢的深邃眸光。他只是静静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却胜似千言万语。
一股酸涩突然涌上心头。
丹卿明白,他们到底是和以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