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鱼一酒一江湖，一妖一凰一天下 第3592章 归去来（大结局）

还有个让江凡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凤辰。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来见见你，我想去。”

凤辰直截了当。

江凡有点意外，凤辰已经是奥神帝国之主，而且为那个曾经的帝国改了名字，叫做凤域。而他也是少数被选出来没有洗脑的人。

听说他还生了一对龙凤胎，为此特地向女帝求取过玄凰真血。

“为什么呢？”

凤辰坚定道：“我这一生都想要成为至高存在，却一辈子都在追赶你的脚步，我不甘心，这次，我要去星空看看，我不能在眼界上永远落后于你。同不同意？”

江凡几乎没有思索太久，便点头答应。

“此一去，可不是山高水远能形容，而是要跨越时空，未必能成功归来，你可想好？”

凤辰哈哈大笑：“身为天凤，九转极致，我已经走到尽头，凤凰，就算落幕也当在浩瀚天宇中焚烧。”

“那么，欢迎加入。”

丁少安也要去，他说想出去清静清静，这里让他难受。

至于难受的原因很简单，他找到了陈国公主，这个癫狂的女人知道此生报仇无望，当着儿子的面自杀了，以此作为对儿子最恶毒的诅咒。

还有让丁少安没想到的，陈国公主居然给千夜生了个儿子，这位前暗黑少军主看清了神，早已心灰意冷，只想一门心思带娃。

当着丁少安的面自废一身修为，成为普通人。

丁少安也没为难他，只是告诉他，希望好好教导这个孩子，不要继承了母亲的心性。

陈国公主的死，到底很影响丁少安，拜别师傅孙路之后，他便想着去星空彼岸散散心，反正自己除了阿来也没什么在乎的，而阿来这位驯鸟师很想飞出天外，飞上太空体验一下。

海瑟薇也要去，为此也辞去了凤域教宗的职务。

她说，她一生都向往星辰大海，这种机会她不能放过。

……

有要去的，也有不去的。

首先是老家伙，老家伙生命快到尽头了，本来江凡以为他会很想去走走，但老头子却笑了笑，摆摆手拒绝。

“老孙欠你的，欠了你一辈子，你走后，家人朋友我替你看着。”

江凡有些动容：“老家伙，你……”

“不要说了，沧澜江小屋，若你归来，到那里寻我，希望存的酒够喝到死……”

他说完就走了，都没给江凡矫情的机会。

……

他再次见到小红，如今已经身为大秦朱雀上将。

她不去。

江凡明白，她当初选择入朝，其实就是为了一个保证，和江凡有关的人基本都离开朝野，但那里，始终需要一人。当初可以说是为了安天下人之心，安嬴政之心。如今则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在野的家人们。

而她，始终也是个热衷权位之人，这样也算成全自己也成全家人吧，江凡觉得挺好的，她一直都没变。

江凡最后只交代，呵护好女儿。另外，别饿瘦了……

……

还有个人让江凡意外，名单中的田鼹居然拒绝了。

她的理由很简单，这个世界还没做到人人丰衣足食的程度，她觉得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帮世人做到足食，但田渊老祖已经垂暮之年，时日无多，农家，需要有人继承大愿。

江凡对此很赞赏，告诉她小舅子也是这么想的，甚至给她准备了农部头把交椅。

田鼹还是拒绝，她说，农家之所以知道百姓疾苦，便因为不处庙堂之高，虽然或许那样能做更多事，但也会脱离百姓，她还是希望做农家魁首。

她笑着，说等那天实现，她可能会开个粮铺，做做小生意，时刻关注粮价。然后平时可以洗衣做饭，带带孩子。

江凡有点惊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田鼹咯咯笑着，却再也不似以往那般放浪形骸，反倒透着幸福和母性的光辉。

“巫祁的。”

她微笑着：“我曾仰慕过你……谁年轻不曾仰望星河，但最后会明白属于自己的，不过人间烟火。想不到吧，那家伙放弃了巫门，在家喂马、砍柴，还在海边建了一所房子，门前种满鲜花。”

江凡大为感慨：“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

“他走了。”田鼹的话，让江凡一愣。

巫祁死了，大战中，他早已伤痕累累，这些就是他最后为田鼹留下的。

他说，他最明白田鼹，其实她就是像一只小仓鼠，因为挨过饿，受过苦，才拼命的积攒搬运粮食，但他明白，她没那么大心思。

他给她打造了小家，希望她能再无心事的面朝大海，恬静的赏那春暖花开。

他们的女儿，叫巫支祁。很像他父亲的名字，不太合礼法，但田鼹执意如此，因为她觉得，她就是巫祁的人生分支。

……

云扶摇拒绝了，她说，她要守着凌云，这些年陪伴娘亲的时间太少。

江凡有点遗憾，但也没有强求。

因为云扶摇告诉他，自己已经怀上娃娃，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充满活力的世界长大，而蓝星一显然不太理想。

江凡最后给孩子留下的名字，江雪。

为了冰雪伶俐的扶摇儿，更为了独钓寒江雪的老岳丈。

……

最后，他去祭拜过梦婵娟，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科技，什么涅槃，什么等待之类的，不知所云。

……

“公子爷，早去早回。”

顾北雁带着微笑，帮他收拾着行囊。

她看起来很平静，但江凡知道并没有，那行囊已经装满十七八个，她还在不停打包，似乎都没意识到。

她也不能去，因为顾北雁也有了孩子，江羽。那个衰败的世界，同样会耽搁娃儿。

江凡轻叹一声，站起身：“大雁啊，差不多啦，要不我再准备两个包裹，把你和娃娃都塞进去？”

顾北雁忽然泪如雨下，表面的坚强一击而碎。

江凡紧紧拥抱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一别，漫漫星途，归期难料。

……

“走吧。”嬴无双倒是一如既往。

“你不担心我回不来……”

“我说过，从来都信你，这个黑暗宇宙就算有再多凶险，我都相信你会斩破艰难险阻，没什么能阻挡一个男人回家的心。”

江凡笑了：“等我。”

“等你。”

……

没再去见更多人，虽然很多人都想见他。

包括蒙老帅，云秋，王奔，李越，巴陵等等……

别离毕竟是伤感的，尤其是未知的别离。

好在他们过的都很好，连云秋都成为北疆镇抚使。

甚至巴清也没有再去见，因为清夫人托人捎来一句话，说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替商贾正名，她已经实现，如今就想着去骊山归隐，她会一直在七里香旁的小木屋等他。

她说，若他归来，她还年轻，就跟他要个名分，不给不行！

有些承诺，江凡给不了，终于没去见面。

……

开元二十八年冬，新年的最后一天。

这一夜不知道多少人仰望着夜空。

在新年的烟花盛开的时刻，一道璀璨的流光划过漫天星辰……

……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这天在某个宁静的小山村，一个生着猫眼的女子不顾母亲劝阻，毅然决然的背起行囊。

“我要去找我爹！”

“你不懂……”妇人疼惜的看着倔强执拗一如自己的女儿。

“他不在这个世界。”

“我不懂，但我知道，他活着，怎么会不在这个世界？你告诉我，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妇人悠悠叹口气：“他……是仙一样的人……”

“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人说起过他？”

“因为……他不该在这世上留下痕迹。”

“我不管！他一定有痕迹，我要去找寻，我要知道，我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从来不看我，他到底爱不爱我！”

女子毅然转身，穿过花树笼罩的小院，绝尘而去。

妇人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抬头看向那棵花树。

“又是玉兰花开的时节……爱人相逢的日子呢……”

……

昆仑山巅，星光之下，女帝正在翻阅那部如今已经传遍天下的山海经。

不过，这是下半部。

“你坚持以这种方式，让世人记住他，记住他们？”

身旁，一个青衫中年男子衣袂飘飘，迎风而立。

顾青山微笑着：“他不该被忘记。你和他们也不该。若地宫开启之日，世人需要映照，总不能毫无脉络。”

女帝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面容俊秀的白衣年轻人登山而来，站在女帝背后，抬头看向漫天星海。

“父亲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女帝伸手拉过他，让年轻人坐在自己身边。

“该归来，自然归来。”

“娘，孩儿时常在想，父亲回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严厉，还是会很慈祥……”

女帝淡淡一笑：“他呀……他时常说，希望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等着看吧，或许不见得比你稳重多少呢……”

“啊？父亲是这样的？”

扶苏愣愣的看向星海：“突然更想见他了，我们真的还能见到他吗……”

女帝眼中蕴满点点星光。

“他的人，在星辰大海，但他的心，从未片刻远离，当星海风帆升起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他会站在最高的桅杆上，笑着向我们挥手……”

就在这时候，年轻人眼睛忽然亮起光芒：“母亲，您看，好美的流星！”

三人举目望去，只见一道绚丽的流光划过苍穹，似一尾小鱼穿越浩瀚星海，欢快而来……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