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 同类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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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俊霖这是老板请你帮忙处理的文件。」一名女同事走到吴俊霖桌边，将一叠文件夹放到他的桌上，他只是推了推眼镜，伸手收下了。

午休之前劳斯走进来让大家订想吃的他请客，所有人开心的蹦蹦跳跳，赖毅升拿着菜单给每个同事都写好，然後准备打电话。

就听到几名女同事惊讶的喊着「哇！俊霖你跟老板只差两天生日吗？」

「妳怎麽这麽清楚老板的生日？」

「哎哟，长得帅的我都记得嘛。」

赖毅升听到八卦後转头问了埋头处理文件的吴俊霖「你几号生日？」

「921。」

「哇靠！真好记。」赖毅升还顺便数了数吴俊霖的年纪，然後神奇的看着他「喔...你是921地震当天出生的宝宝？」

「嗯。下午的时候。」

「真特别。老大晚你两天生日。」吴俊霖挑起眉，这确实挺有趣的，感觉生日互撞的机率会很高，但现实中却很难碰到生日附近或是同天生日的人「但你也没很龟毛呢，还是我们不够熟？」

「可能是还不够熟。」或许是对你兴趣不太高，吴俊霖默默想着但没说出口。

他总会被他亲爱的弟弟说闷骚跟双面人，但他不觉得有什麽不好，反正他只需要把专注力放在吴俊豪身上就好了。

就在此时，被自己弟弟拉黑的聊天视窗又传来讯息，这是一个地址，然後一句会到这里玩，不用等他回话又被弟弟拉黑了。吴俊霖叹口气摇了头，把手机放回桌上，心情愉悦的吃着午餐。但再次看看手机

这地址怎麽这麽熟悉呢？

吴俊霖只是记住後，不以为意的吃饭丶午休然後起来继续处理工作文件。

他是9月初换到这间公司的，他应徵上这个月薪有5万5的助理薪资还是挺惊讶的，他跟老板第一次见面时，劳斯简单的问他你会几种语言？你口说能力如何？，做了几样不怎麽简单的测验，其馀那种你能给公司带来什麽的屁废话一个都没问。

吴俊霖挺开心当初大学就是要读外语的自己，现在真的给他很大的帮助，英文除外，他还会日文跟韩文，在亚洲分公司为中心要往日韩扩展，所以劳斯急於一个能帮他处理日韩文件的助理。

刚好是男性丶两种语言的评鉴等级都很高，吴俊霖就这样有了不错的薪资跟工作了。

老板挺好说话的一个人，只要不犯太严重的错误他都以和为贵，这让他才刚来没多久就很轻松自在。

但他还是很好奇这名老板的私事，想到昨天那个替老板擦拭身子的男性，虽然他们看上去不太像，近距离还是能从两种不同的五官中找到相似的地方，比如眼睛轮廓跟鼻子。

想到这里，吴俊霖只想到他们可能有血缘关系，可能是表字辈的兄弟，要嘛就是他观察错了。

「哇噢！」一个文静甜美的小可爱和另一个阳光开朗的拉布拉多一起离开了绘室，他们一路上四处逛也四处吃，只能说很投缘的什麽都能说上话「这麽贵，你买得下去喔。」

「我哥是这样的，就爱管我。但我偏偏要气死他。」吴俊豪就爱看他哥拿他没办法，然後乌烟瘴气的瞪着他，威威倒是没怎麽惹劳斯生气，基本只有劳斯惹威威不高兴「我今年才刚毕业呢，虽然我哥让我不用急着找工作，但总不可能当个寄生虫给我哥养。」

两人提了不少东西，里面很多奇特样式的小废物，吴俊豪比威威想得还要成熟跟稳住很多，虽然给人的印象挺阳光又有点傻里傻气的邻家大男孩，但这一天下来的相处，威威还是发现吴俊豪的细心跟沉稳的一面。

还没两点半，他们已经手勾手的来到威威家，吴俊豪看着双层公寓和里头奢侈的家具，突然想到他跟哥哥住得套房，全部加起来也才8坪大，而且可能有4坪半被浴室跟厨房霸占了。

但想想空间小有空间小的好处，就是吵架谁也躲不了，想**一伸手就能把人抓回来，反正不黏在一起也很难的空间。

「你你你真真的跟跟跟你哥哥....」威威比划了一下，暗示他们的关系到底到达哪里，吴俊豪笑了起来，威威很喜欢他的笑容，不管是那个顽皮的虎牙还是点缀的酒窝，都让人赏心悦目。

「情侣能干的事情都干过罗。」吴俊豪嘿嘿嘿的笑着，然後突然严肃的摇起头来「不对！有一个没干过！」

「那就是分手！！」这可是很严肃的，他跟吴俊霖虽然可以吵得不可开交，但爱得也是死去活来的，分开不可能！

威威倒是缩了一下脖子，分手对兄弟来说也太诡异了「怎麽这张脸，很多兄弟姊妹也可以变成陌生人好吗？」

听到这句威威撇了一下嘴，他跟劳斯倒是有短暂的变成这样，吴俊豪表情沉默一会儿，又用玩笑口语说着「别说兄弟姊妹了，就连生你养你的爸妈也能变成不认识的人。」

「.......。」威威不好说自己是不是在爱的环境里长大的，但至少他能感觉到爸爸妈妈给了他很多爱，所以看见吴俊豪那压抑住情绪的玩笑话，拿出手机打了一串字给吴俊豪看。

“你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吗？”

“不好吗？也不能说不好吧？”

“就比较偏心罢了，把所有心思放在我哥哥身上，然後把所有宠爱留给我妹妹。然後我什麽都没有。”

威威点了头，他常常听说有些家庭会发生这种状况，但吴俊豪看着威威好奇的询问他「你什麽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自己哥哥的？」

威威看着他，努力的思考丶突然这个问题变得好难回答，起初威威是真的很爱慕什麽都优秀的哥哥，但哥哥开始对他好之後，这个爱好像不一样了。

威威拿起手机在笔记本上打了一串。

“他曾经在我最悲伤的时候亲吻了我，然後告诉我『我会保护你。』”

吴俊豪看到这句话时，眼眶里有水气在凝聚，就好像有什麽东西将他的回忆拉出来，他小时候是全家的开心果，想到什麽就会拉着哥哥，管他有没有要听就开始叽哩呱啦的说个没完，但至从他上国小五年级开始，他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吴俊豪除了吴俊霖这个哥哥之外还有一个妹妹叫吴佳家，小他一岁多。哥哥一直都是资优生，爸爸妈妈对他的期望一直很高很高，他也不负众望的考上了建中，最後成了台大校友。

而他呢？

发生了一些事情使他根本不想上课，更不想回家。

当他意识到父母的偏心後，他做什麽都无力，成绩又普普通通，他也想像哥哥一样厉害，但也想像妹妹一样受宠。他很听话的把什麽都做好时，却从来没得到过赞美，只有抱怨跟责骂。

做了也被骂丶不做打得更凶。

一切让吴俊豪崩溃的导火索是哥哥跟同学在夜市玩游戏时得到的奖品，是一只水蓝色有星星花纹的恐龙布偶，他还很感动哥哥一直记得他喜欢的东西时，那只恐龙娃娃却落在了妹妹手上。

「还给我！」

「干什麽，妹妹想要就给她呀？你怎麽做哥哥的？」妈妈伸手打掉吴俊豪想抢回来的手，他错愕的看着妈妈「身为哥哥包容一下会怎麽样吗？」

「还有你有时间在这里闹，怎麽不去读书？这次小考考成这样，你丢不丢脸！」

「佳家也考不及格啊，凭什麽只骂我！！」

「平常小考她不想认真我能理解。至少她段考成绩就是比你好！」争吵的情况下，妹妹抱着『他』的娃娃躲在一旁，则妈妈揪住二哥的头发拿着皮袋就开始抽，吴俊豪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什麽了「回你房间去！！！！」

最让吴俊豪痛苦的还没结束，妹妹会去找爸爸告状，妈妈会在旁边煽风点火，而他既吃不到晚餐，还会被爸爸关在房间狠狠揍了一顿。

然後他都会思考，他到底做错了什麽？

他不过是想要拒绝把哥哥给他的娃娃给妹妹而已。

这样是错的吗？所以他做错事了？

那是他第一次在推特上答应网友的邀约，那时候他才国中二年级，半夜他偷偷摸摸的打开房间的门，准备溜出去时，一道力量捉住了他的手碗，走廊的灯亮了。

「你要去哪里？」

「肚子饿。」

「你穿成这样不像找吃的，要去哪里？」

「要你管！」吴俊豪挣脱哥哥的手，还用力推了他一把，趁他站稳脚步前跑出了家。

那是他第一次挣脱家里往外跑，就算到了夜晚也灯火通明的台北街头，双眼失了焦一步一步如踩在浮云上，反正明天回到家横竖都是被打死，不如就痛痛快快的爽一次。

约他的是一名大学生，他骑着重机，吴俊豪眼睛发亮的在他周围转，他很温和的给吴俊豪戴上全罩式的安全帽，还担心他矮身版上不去先把他抱到後方。

一句，抓好啦。

那一晚吴俊豪找回遗失很久很久的笑容，那名大学生也没对他做什麽就是带他夜冲山上，稍微远离光害严重的台北市区，山上的天空乾净的宛如不在台北。

吴俊豪一直很喜欢天空丶星河或是宇宙，他甚至想找看看有没有天文学的科系读，也很喜欢看国家地理频道的考古系列，那些旧时代历史跟文物总是能引起吴俊豪的兴趣。

吴俊豪很偏科，他不喜欢数学丶不喜欢物理化学，但他喜欢生物更喜欢历史，而这些家里人根本没人在乎，他们只在乎成绩和排名。

总揪着吴俊豪平庸的数学成绩跟及各边缘的理科开揍，却没人意识到这几科以外的成绩都非常好。

妈妈是国中英文老师，爸爸是开补习班曾经也是高中数学老师，吴俊豪因为哥哥所以挺喜欢的，但数学就算把他逼到悬崖边缘他不会就是不会。

但至少吴俊霖看到了，会在他被爸爸妈妈臭骂一顿跟挨揍完时，到他房间帮他擦药然後称赞他这次文科不是很难吗？居然考这麽高真厉害。而且国文刻意出一堆课本没有的，还超出考试范围的题目都答对了，很了不起。

可是哥哥上了高二开始，学业变重之後，他们的交集变得好少，以至於没人在看见吴俊豪的好。

某一天，吴俊豪不在爱笑了，变得沉默寡言，家里的人在客厅有说有笑时，吴俊豪已经默默的消失回到房间里，他会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前发呆，撑着头发呆，脑袋放空的盯着教科书。

最後无声的掉着眼泪。

他一直都在问：

我做错什麽了？

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为什麽做得不好？

我错在哪里了呢？

为什麽我都做不好呢？

他常常趁家里人熟睡後溜出来，那名大学生都会骑着重机带他夜冲到山上看夜景，正当他觉得这是很安全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这一天，那名大学生没按照原路载吴俊豪回家，而是带到他的租屋处，反正那天他因为模拟考的事情被爸爸揍了一顿又被妈妈骂了狗血淋头，所以他也不想回家。

但如果时间能倒转他多希望自己就算跑断腿也要跑回家。

威威听着吴俊豪停顿的地方歪着头看着，这似乎即使到现在都是他的阴影，他嘴唇在抖威威立刻抱住开始没有安全感的吴俊豪，他很开心才第一天认识就让他充满安定感的新朋友。两个身影在沙发黏成一团，吴俊豪永远不会忘记那晚到底发生什麽事情，男人将他压在床上，他不管怎麽挣扎都抵不过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好不容易挣脱对方一把又将他拉回去，好像就算不在床上，只要能强暴到他在哪都可以。

被压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被侵犯多久吴俊豪已经哭得算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回过神时，已经被送到公寓前，手机上的时间来到凌晨四点左右。

大脑好像启动了好几层的保护机制在保护吴俊豪，不让他因刚刚发生的事情而心脏停止，断断续续的记忆被撕碎，无法组织起来一段完整的记忆，好像就跟平常偷溜出去看夜景，然後回家了？

他搭电梯回家，总能在附近的楼梯间遇到坐在台阶上的哥哥，这次他比平常都更晚回来，哥哥已经缩成一团靠在扶手上睡着了，今天天气比平常都凉，哥哥肯定很冷。

「哥....」喊出哥这个字，往前推的所有记忆轰的炸回他的记忆里，吴俊豪忍住要崩溃的哭声小声的又喊了一句「哥哥...。」

「嗯？」吴俊霖听到弟弟的声音才缓缓清醒，他看了一眼电量只剩30%的手机以及时间，很快他惊讶的站起身「这次怎麽这麽晚？」

「去吃宵夜。」

「你的声音怎麽这麽沙哑？」吴俊霖一脸不相信的观察弟弟，弟弟只是低着头不打算跟他眼神交流，而且整个动作看上去畏畏缩缩的「你...你还好吗？」

「没事啦...就着凉了。」吴俊豪随便敷衍哥哥後，就略过他往家门走，他知道每当他溜出去哥哥都会坐在这里等他，不管多晚都会等到他回来。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麽告诉哥哥，

他出事了。

都是因为他不听话，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