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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过,人的一生只有一个夏天。
往后的夏日不过都是对那个夏天拙劣的复刻而已。
月野弦不知道对于自己而言,唯一的那个夏日是否到来,还是已经路过。
不过他可以确定,他安于现状,享受这样的生活。
有个很切实的真相是自己不可能永远以这样的方式生活,随着认识的人变多,或者是功法的需要。平静的日子一定会被打破。
但是要怎麽在逐渐汹涌的惊涛骇浪里维持平静,这似乎是一个有趣的命题。
寻常的周末。
晨跑过后的少年回到小区,却被小区门口的保安给拦住了。
「月野君!」
保安是一位五六十岁的大爷,和这个老旧小区里的住户都相处的十分不错,经常谈论的话题就是钓鱼的心得。
「怎麽了?」
月野弦放慢脚步走过去,就看到老大爷将一个包裹递给了月野弦说。
「这好像是寄给清野小姐的包裹,你不是跟她在谈恋爱嘛,你帮忙拿过去。」
月野弦愣了一下,「谁说的我跟她谈恋爱了?」
哪儿传出来的八卦消息?哥们明明现在还是清清白白一个单身,纯纯洁洁的一个萧楚南。
听到月野弦这麽说,老大爷瞬间瞪大了眼睛。
「没谈恋爱?那你小子是在欺负人家咯!人家身体不方便你就欺骗人家感情是吧?等等,我这就去告诉加藤太太,让她好好说说你!」
加藤太太就是月野弦出门经常见到的那位奶奶。
心态很好所以大家都愿意用太太来称呼这位年纪已经不小的女士。
月野弦一阵头疼,他深吸一口气。
「我们还没有确立关系,大爷你们这样传会让人家害羞的。难道你们希望我们这段美好的感情因此破灭吗?」
老大爷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大手拍了拍月野弦的肩头。
「就知道你这小子心地不错。放心吧,我们都是你背后坚定的护盾,我们都在为你们默默加油!」
「冒昧的问一下,大爷您最近是不是空军挺多的?」
「胡说八道什麽呢,哪有空军,那只是...缘分未到。」
「明白了,」月野弦点点头,拿着包裹一边走一边嘟囔,「难怪这麽闲。」
「嘿!你小子嘀咕什麽呢!别跑!」
手中拿着包裹。
地址有些奇怪,似乎是昭日一座写字楼的地址,而里头的东西也很轻,好像只是几张纸而已。
嗯?
有些眼熟。
这不是前两天清野见月让自己帮忙寄出去的包裹麽?重量都差不多,只不过寄出去和寄回来的地址对调了而已。当时月野弦就猜出来这大概是什麽,虽然清野见月显得很神秘,不肯告诉自己。
来到对方的门前,月野弦想了想,要怎样将这个包裹交给对方。毕竟里头是让人不那麽开心的事实。
不过思考片刻,月野弦还是敲开了对方的门,有些东西总是需要尝试,然后承受并不符合预期的成果。能一举获得成功的人少之又少,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种事情就是人生的常态。
这一次月野弦是等对方慢吞吞的打开了门。
越来越热的夏天,哪怕是身材纤瘦的清野见月也只能穿的偏向清凉。
简单的白色吊带裙和短裤在她的身上却像极了那种深居闺阁不经常出门,却时刻散发文艺气质的采风少女。
没有盖上毯子的双腿,白皙匀称,哪怕不能动,也似乎保养的极好。每一次看到这双堪称艺术品的双腿,月野弦都会发自内心的骄傲。
嗯,这都是自己的功劳。
是自己为全人类保留了这样的瑰宝...虽然能看到的也只有自己就是了。
那当然,自己养的萝卜自己拔,分享不了一点嗷。
「周末也这麽早?」
清野见月似乎有些不满,月野弦都习惯了她的不满了。
反正都是装模作样。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本来不想这麽早打扰你的,看门大爷说有你的包裹我就给你带上来了。」
好像根本不知道里头是什麽东西的样子就随意的递给了对方。
但是清野见月接过这个包裹之后,表情就瞬间发生变化。落寞在她的脸上一览无馀。
她苦笑了一下,「这麽快啊。」
月野弦声音轻下来,「你知道里头是什麽?」
清野见月自嘲的笑了笑,「这有什麽不知道的,无非就是文库的退稿而已。之前我让你帮我寄的包裹里头是什麽你难道不知道?」
月野弦偏过视线看着墙壁,「我怎麽知道,我又没有窥探别人**的习惯。」
这墙壁还挺白的,就是没有她的腿白。
清野见月摇摇头,「算了,没事。」
她似乎很简单的就隐没了情绪,月野弦却觉得她的心态还没有到这麽稳定的程度。
不对劲。
他想了想还是推着对方的轮椅往里头走。
对方没有说话,房间内的空气沉默的像一潭死水。
沉默过后,他还是开口说,「这种事情很正常,再天才的作家也有被不识货,被退稿的时候。比如卡夫卡,甚至要求他的朋友在他死后将他未发布的作品全都烧掉。可是他还是被公认为现代派文学的鼻祖,是表现主义的先驱...」
清野见月微微抬头,光滑细腻的脖子没有颈纹,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她骨感分明的锁骨。
还有被自己养的不错的饱满弧度。
「你还真敢说,我能和卡夫卡比吗?」
月野弦笑了笑,「只是说一个道理而已,再说了,我很肯定卡夫卡没有你漂亮。」
「...又胡说八道了。」
她叹了口气。
情绪似乎依旧不好。
月野弦也能理解,不管是绘画,还是文字,亦或者是音乐。那都是创作者浇灌了心血创作出来的,哪怕再不好,再稚嫩都不应该被评判为一文不值的垃圾。
或许退稿没有这麽严重,但总是一种打击。
将她推到客厅里,月野弦放开手,然后站在了她的面前注视少女。
「有些话我喜欢胡说,但是主动放弃自己所热爱和擅长的事情,我觉得比被否定更加让人遗憾,你觉得呢?」
清野见月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月野弦。
「你今天话突然变得好多。」
「我平常话也不少啊。」
「你这是在安慰我?」
「你觉得是就是吧,不过是我真心觉得。」
「所以是心疼我了?」
当这句话出来,月野弦就感觉到了更加明显的不对劲。
他眯起眼睛,「这很重要吗?」
明明坐在轮椅上不能起身,但是清野见月此时的眼神堪称狡猾。
「心疼我就直说,你安慰人起来怎麽也这麽别扭?」
月野弦一点点的在对方面前蹲下身来,看似是换了一个更尊重对方的角度,但实则是拉近了两人视线的距离。
他勾起笑容。
「你是不是在耍我?」
清野见月快绷不住笑了。
「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虽然说那边川角文库退了我的稿...但是他们的网站编辑已经通过了我的稿子。说的是比起现在不稳定的实体出版,建议我先网上连载,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退的稿吧?」
说完这句话,看着月野弦脸上古怪的表情,少女笑的很开心。
她甚至开心的有些忘记了分寸。
忍不住伸出手来,捏了捏近在眼前的脸颊。
「刚才进门前是不是一直想着怎麽安慰我,生怕我因为这样的打击再次失去对生活的热情?」
月野弦叹了口气,无奈的看向对方。
「所以刚才你一直在憋着看我的笑话?」
清野见月想了想,「有点好笑。但是呢...」
睫毛微微震颤,她的眼睛里头有着无法掩饰的雀跃窃喜。
「你担心人又不想正常安慰的样子好可爱哦~月野君。」
自己是雄鹰一样的男人,这样的话语根本没有办法让他嘴角上扬。
嗯,没错。
「你怎麽也成这样的坏心眼了?谁教的。」
清野见月松开了手,想闻闻手指残留的味道。
不过他就在眼前,她放弃了这样变态的想法。
「我整天能看到的人也就你一个,你猜我是跟谁学的?」
月野弦站起身来,义正词严的说。
「我身上那麽多优点你没有学到,你就学这些了?」
清野见月十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优点?月野君指的是...偷偷复制一个独居女孩家的钥匙,然后不打招呼的直接开门进来叫人起床。还是...有事没事就用手无所顾忌的抚摸一个残疾女孩的双腿,甚至用力揉捏?」
嗯?
长本事了!
月野弦不禁想起了某位很遗憾没有英年早逝的作家的名言。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只小怪兽。
这个女孩之前看着还好好的,怎麽现在还反过来试图拿捏自己了?
看到月野弦不说话,似乎陷入沉思。
女孩又眨了眨眼睛,轻声问。
「这就生气啦?」
「我没生气。」
「乖,宝宝我们不生气。」
「...谁是你宝宝?」
「噗嗤,哈哈哈哈哈。」
女孩子憋着笑,脸都忍不住通红起来。
月野弦深吸一口气。
「清野见月,我真的得治治你了。」
「诶?」
清野见月还不明所以,就看到月野弦拿着一张她平时用的薄毯子,盖在了她的双腿上。
然后推着她就往外走。
「诶!等下,你等下,你干嘛!」
「作家怎麽能天天窝在家里闭门造车,我带你这个木柜子好好看看世界。」
「木柜子?别...我不要出去!你丶你放开我,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