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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被这突然出现的光头吓了一跳，他立即将那方帕子收回到衣服里：“嗯？什么？”
“贫僧路过，瞧着施主像是有什么心事，特来开导一二。”那和尚不给陈玄拒绝的机会，径直走进房门补了一句：“叨扰了。”
“？”陈玄看着不请自来的和尚嘴角抽了抽：“大师明日还要继续云游，不如早些休息吧。”
“今日还没好好谢过施主收留之恩，施主莫要与贫僧客气。”那和尚笑呵呵地坐在了陈玄的对面：“贫僧观施主天性淳朴，热心好客，实为至善之人，施主多行善事自有我佛庇佑，为何连连叹气呢？”
陈玄看向那和尚开口问了一句：“大师可有明知不可为却迟迟放不下的？”
“出家人四大皆空，修身修性修慈悲，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和尚微笑颔首觉得自己找到了度化陈玄的突破口：“施主若有放不下的，不如念念经文，清清心境，贫僧一贯苦修，手边只有几本经书可以赠给施主。”
“大师的好意我心领了，此前我也曾拜师于金山寺的法明长老，佛教典籍不说是如数家珍也均有涉猎，只是百般经文也无法解我千种愁绪。”陈玄苦笑一下。
“阿弥陀佛，施主悟性极高，又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尘世苦楚施主恐要在苦海沉浮啊……”那和尚长叹一口气像是在怜悯一场可以预见的悲剧。
“大师，您觉得我该如何？”
“施主若是有意，可与贫僧一路苦修去往金山寺，寻法明长老剃度出家，从此以后观佛法浩瀚，品万物皆空。”和尚看着陈玄沉声道：“以施主之智慧必定能领悟其中真谛啊！”
陈玄并非没有出家的想法，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大师有所不知，在下既有对我寄予厚望的外公，又有无法放下的娘亲，还有至今生死不明的父亲。”
“出家修行，寻得是内心的平稳，不计较外在得失，而出家为的并不仅仅是个人，更是为了世人。此次水患有不少百姓深受其害，贫僧等人此行去金山寺就是要为这些在水祸中丧生的黎民百姓超度，佛家志在普度众生，牺牲小我。以无我，消执着迷茫学佛陀慈悲，再以慈悲化解世间纷争。”
“多谢大师开导，我会好好考虑的。”陈玄双手合十不准备与这和尚再聊下去了：“明日，在下就不与大师同行了，逝者悲苦，生者无辜。我准备明日请求外公助我施粥布药，帮扶受难百姓。”
“仁慈须从行仪里找，”和尚双手合十，看着陈玄道：“施主心怀天下，与我佛有缘。”
和尚知道这会儿不宜逼的太急，如今的陈玄并非孤苦无依，他有牵绊有寄托，若要割舍一切拜托浮华，可没有那么容易。
还需要陈玄自己明悟本心，方能大彻大悟。
跟大师聊过之后陈玄心里是舒服些了，看着大师的背影，陈玄微微眯起了眼睛，回想了一下这几位僧侣来道观时的情形，又回忆了一下师父跟他说过的话。
【不知该如何说就别说，时机一到，自有人替你说，你且等着就是了。】
陈玄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师父就是师父，真厉害。
次日，陈玄一早就告别了殷温娇，护送那些渔夫村民下山，行至半路就瞧见殷开山布置的看守人手又齐齐出现了。
陈玄有些好奇问：“你们昨日去哪了？”
“昨日？昨日我们哪都没去啊。”那人刚回答之后突然被一阵风迷了眼睛打了个喷嚏，之后又改了说辞：“只是中途雨势太大，我们就寻了个地方避避雨，此后再没离开过。”
听见这人的回答，陈玄回忆了一下昨日的大雨，没再追问，只是给了些碎银，让他们哥几个买点热茶吃，莫要着凉了。
几人连连道谢，目送陈玄一行人下山了。
不远处，几位衣着褴褛的僧侣见陈玄善举露出一抹浅笑，又互视一眼，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渐渐隐去身形。
他们会继续关注陈玄的言行，趁机度化。
一回到殷府，陈玄就找到了殷开山，求他施粥布药，还说了一路上的见闻。
此前雨势不小，许多城外的百姓都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身上揣的那点银子都换了热粥和饼子分出去了，也不见多少效果。
“长安城是天子脚下，用得着你多事？”殷开山欣慰陈玄的善举，却也有自己的顾虑：“淮水附近我也已经派人过去了，灾情过些日子就能控制住。”
“那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陈玄看向殷开山。
“你？”殷开山上下看了陈玄一眼：“你有状元之能，好好准备准备，三年后得个名头回来，外公就帮你谋个御前的差事，这次咱们不走远，就在长安城，有外公护着你，定让你此生顺当无忧。”
陈玄欲言又止，最后双手抱拳应了一声：“多谢外公。”
虽然殷开山说没有什么需要陈玄做的，但他偶尔还是会出府帮衬水灾之下的民众重建家园，他修锻体功法有个把子力气，又常自掏银子给灾民买药，于疯马蹄下救过孩童，闹市之中抓过盗贼。
很快就有好名声传了出去，上达天听。
“丞相家的这个外孙可是此前状元陈光蕊的遗腹子？”唐王向身边的内侍官问起。
“回陛下的话，是他。”内侍官先是看了一眼唐王的表情，见李世民眉宇间有对陈玄欣赏的神色，便顺势替陈玄说了句好话：“他也不容易，一出生就遭了难，保命都难却还能心怀慈悲，甚是难得。”
“哦？”唐王似乎对陈玄多了些兴趣。
“听闻他此前还曾拜金山寺的法明长老，先学武艺后修慈悲。”内侍官顺势又接了一句。
“嗯，不错。”唐王微微颔首，没有再多问，内侍官也就没有再多言语了。
另一边，顔悟灵从南赡部洲离开之后就带着悟空和六耳去了天庭。
此时，天庭这边气氛紧张，李靖托着宝塔，单膝跪在堂前，哪吒在一旁翻着白眼。
玉帝沉着一张脸，全场安静的有些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