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其他 > 大河守望 > 第一〇八章 救了狗屎一命

大河守望 第一〇八章 救了狗屎一命

簡繁轉換
作者:关源岭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5-19 01:18:40 来源:源1

一秒记住【笔趣阁】xbiquge365,更新快,无弹窗!

古寨外的南边不远有两个打麦场,相隔着一条走车的南北大路。

路东的大打麦场是王家的,路西的小打麦场是村民共用的。

村里几个像样儿的大户因为与王财主关系不错,收获的麦子也都凑热闹似的垛在了王家的麦场里。因为王财主麦场里防火措施到位,且还有家丁专门儿打更守夜看场子,也不用担心穷户夜里偷他的麦子。

路东的打麦场少说也有几十个像小山一样的麦垛,垛得都是方方正正、有角儿有楞儿规规矩矩的。

路西的小打麦场稀稀拉拉有十几个不高的麦堆。有的小户人家种的麦子少就没拉到麦场里,就把麦子摊在自己的院子里,把院子当作了打麦场,用棍棒捶打脱下麦粒儿了事。

王家的麦场子的周围放着上百个盛满水的大缸,村民共用的场子周围也放着几个大缸盛满着清水。两个场子的水缸里都放着舀水的盆子,是为防范火灾所预备的。在这个麦收的季节很少下雨天气干燥,无论穷户富户都害怕火灾,很多年来这个季节在麦场里放置水缸是老传统老规矩了。

路东路西两个场子都没有甄保长和“活菩萨”老郎中的麦子。因为他们两家像往年一样不种麦子,秋季也不种庄稼。甄保长开的有砖瓦窑厂,每年少说也能收入几千块儿大洋,有银子就不会缺粮食吃,还需要辛辛苦苦种地吗?“活菩萨”郎中是没时间和精力种地,他虽然有一个能干的儿子,也有一个能干的儿媳妇,但他们夫妻俩的时间都用在了种植药材、炮制中药上了,当然他们也不会缺口粮没饭吃。

如水的月光洒在打麦场上,打麦场显得庄重而宁静。打麦场像覆盖了薄薄的银灰色纱幔,周围的一切显得朦胧而神秘。微风中夹杂着干燥的空气,夜晚比白天凉爽了一些,但打麦场上的热气仍然没有完全散去。

不知是谁在麦场里吹箫,悠扬的箫声和在月光里,麦场显得浪漫起来,夜晚增添了些许诗意。

黑蛋穿着短裤光着脊背踢踏着一双破鞋,腋下夹着一卷儿破凉席、手里还提着一个小丫丫葫芦,丫丫葫芦里装的是玉米烧酒。麦场里是禁止吸烟的,他也许是用烧酒来解决烟瘾。

黑蛋来得很早,吃了晚饭就向麦场走来。边走还与路上的熟人互相打着招呼:“吃了吗?”“吃了吃了!”“吃了吗?”“吃过了!”……这是当地老百姓无论什么时候见面最简单的问候俗语,但忌讳在茅厕里屙屎拉尿碰面儿用“吃了吗”打招呼。

“吃饭”这两个简单朴素明了的字儿,对老百姓来说太重要了,这里边也许有深刻的哲学道理。老百姓的一切劳作都是为了“吃饭”,不吃饭人就活不下去,如果人儿连饭都吃不成了,好像一切都无意义了,世界对他们来说也成了多余,“民以食为天”这句老话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是谁家的大车把路都碾成壕沟了?差点把俺的脚崴着,你可要小心哇!”一个熟人边埋怨边向黑蛋提醒道。

“这还用问吗?”黑蛋边走边说,“肯定是大户家裹着生铁箍儿的车轮碾的!小户家的木头轮子再重也碾不成这样儿。”

“这是谁家做晚饭冒出这么呛人的浓烟?呛得俺屙屎都不顺畅。”一个男性村民从路边半人高的茅厕里慢悠悠地走出来,一边胡乱系着裤带一边咔咔咳嗽着。

“你张老五的鼻子长到了屁股上了?也不闻闻这气味儿……”黑蛋向那人开玩笑道,“一准是旁边儿的关老才家在燃烧臭蒿熏蚊子。”

姓张的那人听了仰脸翘起鼻子闻了闻空气哈哈笑了起来:“像是臭蒿味儿……俺说茅厕里咋没蚊子叮屁股了,这气味儿呛人但蚊子害怕。”

黑蛋开玩笑道:“看来你臭屎还没拉完,赶快进去再屙一会儿,免得回家睡觉拉到床上挨老婆的脚踹。”

“你黑蛋净说些涮人话!俺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拉屎没把握。”

他们正说笑着,关老才从烟雾缭绕的小院儿里钻了出来,咔咔咳嗽了一阵子用手掌抹了抹被烟气熏出的眼泪,在身上拍拍打打自言自语道:“这小鳖孙儿蚊子嗡嗡嗡要吃人啦!”猛抬头看到黑蛋与那个姓张的老乡邻在说笑,清了清喉咙说道:“黑蛋老弟这几天要碾麦子了吧?你家没喂牲口,到时来牵俺家的大叫驴。”

“谢大叔!”黑蛋说道,“俺与闷儿雷家合伙儿碾麦,他家有牲口不用您操心。”

“那好那好……”关老才说着停顿了一下,“呵呵,俺差点儿忘了……明天等俺把鱼开膛了,给你和老张家里送些鱼肉。”

“您又不是渔民哪来这么多鱼肉?”黑蛋与姓张的乡邻一起笑着说道,“咋着,鱼肉吃不完啦?”

“真是吃不完啦!”关老才又呵呵笑了笑,“真是碰巧哇!俺下午去黄河边为驴割草,黄河一排大浪涌到岸边的坑里,一条像扁担长的大鲇鱼被水浪掀到了水坑里,俺用镰刀就把这条大鲇鱼解决了……这一百多斤重的鱼俺家几口人咋能吃得完呀!这大热天又不能久放,给乡亲们分吃了总比臭了强哇。”

黑蛋听罢笑了起来,“这大忙天谁会待在家里呀!都是一大早就出门儿干活去了。再说这大忙天人们吃饭都是狼吞虎咽抢时间,吃鱼肉鱼刺要是扎着喉咙您担待呀?您不如明天一大早把鱼抬到老董的酒馆儿卖几个铜子儿省事儿。”

“是呀!”老张头儿随声附和道,“这么一条大鱼董家酒馆少说也得给几个大铜圆儿。”

“不与你们胡聊八扯啦!俺得到麦场去,走啦走啦。”黑蛋唧唧哇哇吹着口哨哼着小曲儿向打麦场晃晃悠悠走去。

黑蛋是到场里歇凉和看守麦堆兼而有之。其实黑蛋那点儿麦子没什么要操心的,他是操心荷花儿和文山家的麦子,害怕谁万一谁吸烟不小心燃着了麦垛,麦季可就一场空啦。荷花儿一个女人家晚上不便到场里来,文山得在家里照顾病魔缠身的老婆。说来愁人……文山的老婆大热天竟然发了哮喘……听说哮喘病都是冬天才气喘闷不过气来,可她偏偏在大麦天种田人忙活的时候犯了病。

村民夜里到打麦场歇凉睡觉,很多都是操心自家麦堆的安全,害怕万一谁吸烟不小心引起火灾。孬人或有仇气的人故意放火的可能性很小,古寨这么多年还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附近一个叫作小杏庄的村庄,去年麦收时节就在打麦场里发生过一次火灾,烧掉了半个场子的麦子,后来查明是几个调皮小孩儿晚上在麦场的石磙上砸甩小炸炮儿所致。

其实在村民之间、家户之间和宗族之间,平时也会有一些利益或其他事情的摩擦和矛盾,但老百姓都遵守很早以来约定俗成的道德底线,再大的仇气、再孬的孬人,也不敢点燃别人家的麦堆,也许是惧于引起公愤。

场子里几个大水缸都是农户自愿抬过来的,缸里的水是黑蛋、“闷儿雷”和几个乡亲白天从水塘里挑过来的。每个大缸里都放有舀水的盆子和舀水的葫芦瓢,万一发生火灾好舀水灭火。大缸里的水被白天火热的太阳晒得几乎成了热水,晚上仍然散发出一种鱼腥和腐草的霉味儿。

黑蛋走到离麦场没多远的地方,离老远就听到场里水缸的水在哗哗地响。他影影绰绰看到像是两个三四岁的光屁股小男孩儿,一个拿着葫芦瓢、一个端着盆子,在嘻嘻哈哈叫唤着互相泼洒着打水仗。两个孩子打水仗胡乱闹腾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奇怪的是两个孩子闹腾的声音也停止了,麦场里一安静了下来。

黑蛋感到十分恼火,边走边大声吆喝着:“小屁孩儿胡闹!把老子担的水都糟蹋了。”

黑蛋这时尿憋得难受,就拉下裤腰掏出家伙在路边儿“哗哗哗”拉起尿来。一边拉尿一边晃荡着身体嘟囔着:“这是谁家的熊孩子……夜里咋跑到麦场来胡闹……”

他拉完尿走近水缸想训斥这两个调皮的孩子,可只看到一个小孩儿手里掂着葫芦瓢,不断踮起没穿鞋沾满泥水的小脚儿,扒着缸沿儿紧张地瞅着大水缸里的动静……大水缸里的水顺着缸沿儿不断向外溢出,他愣愣地站在与他一般高的大水缸前,像一只刚从水塘里钻出来的小水鸭子,茫然地伸着脖子嘴里不断嘟囔着什么。

黑蛋感到奇怪就低头问这个小孩儿:“跟你打水仗的那个小屁孩儿哩?”

“他一头钻到这个水缸里了……藏着还没出来……”小孩儿指了指没有一点儿动静的大水缸,“他藏在水缸里一大会儿了。”

黑蛋立即扒着缸沿儿向大缸里观看,只见满缸的水里上面漂着一个盆子,不见了小孩儿的踪影。

黑蛋不由得下意识叫了一声“不好”,就迅速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俯身在缸沿上探着半个身子用手在水缸里摸了起来。一下就摸到了那个孩子光溜溜的双脚,他双手用力就把孩子拽了出来。这个孩子在水缸里呈脑袋向下脚腿向上的状态,很可能是在缸里舀水一下栽到了水缸里。

小孩儿软绵绵肚子鼓鼓的没了气息,吓得大缸跟前的那个孩子惊叫一声“他死啦”,甩了瓢子跑走了。

黑蛋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救生招数,他握着孩子的两条腿转着圈儿,像陀螺一样使劲儿地甩了起来。只听到“哗啦哗啦”水从孩子的口里流了出来,不一会儿听到孩子“妈呀……”哭了一声,孩子活了过来。

黑蛋这时自己把自己转晕了,把孩子也甩晕啦,他们一起倒在地上。黑蛋喘息着拍打着这个小孩儿的光屁股骂道:“小兔崽子!你可把大爷累坏啦……你是谁家的屁孩儿?”

这个孩子坐在地上只顾妈呀妈呀地哭叫,说不出半句囫囵话来。

这时只听到不远处一个男人在月光下急躁地呼喊:“狗屎……狗屎……你跑哪儿去了?”

这个呼喊“狗屎”的人就是“武教师”吴可牛。“狗屎”是他小宝贝儿子的名字儿,他有两个闺女,“狗屎”是他最小也是唯一的一个娇得像金豆儿一样的男孩儿。

这个地域的人们大都相信魔鬼的存在,相信魔鬼不定时间地会把一些刚出生婴儿的魂儿抓走,相信魔鬼最爱抓的是男婴,而且这里的人们很早很早一来都重男轻女,所以男孩儿一出生,家人就往往会给男孩儿起一个骚臭不堪的难听名字儿,希望魔鬼嫌弃脏臭退避三舍远离孩子,以保孩子的平安。“武教师”给他的宝贝儿子起名儿“狗屎”,可能就是这样个说头儿。

黑蛋从大水缸里救出的这个男孩儿,恰巧就是“武教师”的宝贝儿子“狗屎”。

黑蛋刚要站起身来,“武教师”就急步来到了跟前。是“武教师”听出了他熟悉的儿子的哭叫声音。

影影绰绰的月光下,“武教师”立即把儿子从地上抱了起来,心疼地问小儿子道:“你哭叫个啥呀?是谁打了你?是谁欺负了你?”他又仔细瞅了瞅儿子的身上,看到儿子一身泥水,急切地问儿子:“到底是谁打了你?是谁欺负了你?”

他的儿子“狗屎”只是哇哇哇地大哭,见了他的老爹更是哇哇哇地大哭,这么小的孩子哪还会说出像样的话来?

黑蛋站起身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懒得瞅“武教师”一眼,捡起地上的酒葫芦和凉席就想离开。

因为以前黑蛋与“武教师”为“大清先生”的事儿交过手、有过节,这时“武教师”心里想道一定是黑蛋拿他的儿子“狗屎”出气。他想到这里一股恼怒冲上头顶,“呸”的一声一口吐沫向黑蛋的脸上吐来,黑蛋下意识地迅即用手掌拦挡,黑蛋滑稽地咧了咧嘴使劲儿甩了几下手上的吐沫黏液,一脸平静地拿着高粱席子和酒葫芦,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对着葫芦嘴儿“咕噜”喝了一口烧酒扭头走了。边走边哼唱着牛壮编的打硪歌儿:“五月里哟,杏子黄啊,吃着白馍,种秋粮哇,收罢秋粮,活神仙呐!划拳猜枚比酒量哇……”

“武教师”听到黑蛋像没事儿人儿一样哼着小曲儿,更加恼火起来。他这时不依不饶,抱着“狗屎”大步撵上黑蛋挡住黑蛋的去路,站在黑蛋的面前大声嚎叫起来:“你这么个大人儿怎么欺负一个小孩儿?俺儿子咋惹着你啦?你小子有气朝俺大人身上出!报复俺的小孩儿算啥本事?!”

“武教师”把脑袋伸在黑蛋的面前,连连吼叫着:“你小子打呀!有本事打呀!好出出你憋在心里的闷气!”

吓得“狗屎”在“武教师”的怀里哇哇哇哭得更厉害了,小脚儿小手儿不停地乱踢弹。

黑蛋像躲避一窝蜇人的马蜂一样,围着一个麦堆左躲右闪总算甩掉了“武教师”。

“武教师”站在麦场上怀里抱着一个劲儿哭泣的“狗屎”,不断跺着脚伸着脖子大声吼叫着。

掂着凉席、拿着扇子来麦场里看麦歇凉的一些村民,听到这边儿的吼叫声弄不清发生了啥事情,都三三两两围拢了过来。

“老少爷们哇……”“武教师”像泼妇骂街,“你们看看、你们听听……黑蛋这小子孬得很哇!他这么个大人儿竟然欺负俺这么小的孩子!他还算人吗?简直就是畜生!”

“不可能吧?!”村民小声议论道,“黑蛋哪会做出这样没道理的事情?”

“黑蛋绝不会做出这样缺德的事情!老吴的嘴里哪有实话?!你看他咋呼得……天上的月亮都快给他吓跑啦。”

一个村民说道:“听说以前武教师与黑蛋有过节,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有可能。”

一个村民反驳道:“你说的是屁话!再大的过节黑蛋也不可能拿小孩儿出气哇!再说黑蛋的武功三个武教师也斗不过他,他有必要在小孩子身上动手吗?”

一个村民接话道:“要是黑蛋没有咋着小孩儿,武教师咋会气成这样儿?”

一个村民大声问“武教师”:“黑蛋是咋着欺负你的小孩儿?是打了他还是骂了他?孩子身上有伤吗?你说说俺们听听。”

“夜里又不是白天,咋能看清孩子身上的伤?”“武教师”回应道,“你们看看……孩子一身泥水,我来的时候看到黑蛋正在打狗屎的屁股。”

一个爱管闲事儿的村民走近“武教师”,“来……让俺仔细看看孩子的屁股有伤没有。”他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瞅着“狗屎”沾着泥土的屁股,好像有点儿看不清楚,就用手去摸“狗屎”的小屁股,手指头刚碰着“狗屎”的屁股,“狗屎”“嗤啦”一声拉出一股稀屎,正好喷在他的手上,“咦咦咦……”他连连甩着手上的稀屎,大家立刻闻到一股腥臭的气味,大伙儿都滑稽地哄笑着走开了。

黑蛋把高粱席子铺在麦堆旁边半躺着,两手捂着两只耳朵自言自语喃喃地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没心思与他扯闲蛋。”他是不想听到“武教师”的污言秽语。停了一会儿他松开耳朵,听不到“武教师”的咋呼了,他“咕噜”又喝了一口烧酒,又哼唱起了牛壮的打硪歌儿来:“五月里哟,杏子黄啊,吃着白馍,种秋粮哇,收罢秋粮,活神仙呐!划拳猜枚比酒量哇……”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