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守望 第二四二章 兵祸（四）荷花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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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那个赶车的驭手喘着粗气拿着鞭子奔了过来。当他看到翻在地上的马车，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三头死骡子，看到被士兵抬走的芝麻，他张口想向**哭喊说点儿什么，但他看到**都警惕地把枪口对着他，他吓得扭头便跑，跑到一个偏僻的胡同，蹲在地上喘了一会儿老气儿，随即抱头痛哭了起来：“俺的骡子俺的车……俺的芝麻呀！全毁了……”

话说骑在白马上周围有骑马的护兵严密保护的那位高级长官，看到这种混乱滑稽的场面，尴尬地咧嘴笑了笑，“真是滑稽之至……这仗越打越可笑起来！”他习惯性张口吐出一句中原人儿听不懂的脏话，但他还是很有涵养地没有骂出第二句。他也许认为，这种带有南方老家味道的脏话即便骂出来北方人也听不懂，枉费了这别致的宝贵词汇，也有失自己总司令显赫的荣誉身份，还是少骂为好。他生气地翘了翘上嘴唇一抹浓密的小胡子，幽默而丧气地感叹道：“还没与奉军接上火，倒与鸟兽开了仗！”他紧皱眉头望了望混乱不堪的队伍，厉声威严地命令道：“军官们听我命令！立即整肃各自带领的部队，严加管束不得有误！违令者格杀勿论！”

停了片刻，他向上抬了抬大盖帽，向四周十分茫然地望了望，沮丧而不解地瞪了瞪眼睛，他不由自主习惯性地又吐出一句老牌儿脏话，随即气度不凡的眉宇间皱成了疙瘩，接着他疑惑恼怒地吼叫道：“刚才还满大街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跑光啦？！连敲锣的都不见了！我们是堂堂正正的民国**，又不是军阀土匪队伍，有什么害怕的？！”

“军乐队安静！”他有点心烦意乱，他威严地向后挥了挥手，“部队停止前进，原地待命！”他随即指着一个军官命令道：“向后边传达我的命令！”

他单独驱马来到荷花儿她们跟前，看到牛壮他们正要托举着荷花儿与黄衣女子从高跷上下来。

“站着！不许乱动！”他命令道，吓得荷花儿与黄衣女子在高跷上发起抖来，牛壮、文山、黑蛋他们痴愣在了那里，不知骑白马的长官想干啥。

他骑在马上近距离仔细瞅着荷花儿和黄衣女子，他摸着小胡子若有所思地对荷花儿和顺河庄的黄衣女子端详了一阵儿，脸上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对吓得发晕、摇摇晃晃即将摔倒的黄衣女子挥手道：“看来你的身体出了问题，你可以下去回家过年啦！”他向他的一个年轻粗壮的副官悄声招呼道：“你喊来几个人士兵在这里看着这位长辫子清秀女子，看来她很有文艺表演才能，别让她溜掉，以便把她征收到我们的说唱团里。”

骑在马上的副官向荷花儿那边瞥了一眼，会意地说道：“请总司令放心！”

这时这个颇有点儿军人气质的年轻副官，坐在马上像老猫观察肥鼠一样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荷花儿一番，堆满肥肉的脸上粉红的鼻子翘了又翘，色眯眯的眼珠子逐渐明亮起来，轻轻感叹道：“好漂亮的美人啊！在这穷乡僻壤竟有这么美妙的尤物！”他立刻激动起来，向骑着白马的长官嬉笑着进言道：“让这美丽的小娘们儿现在给队伍表演表演，以稳定部队的情绪。”

骑白马的长官微微点了点头赞赏道：“是个好主意！”随即这位骑白马的长官就向着荷花儿大声说道：“现在是过大年，天南地北都一样，你给我们远道的客人表演一番，也让我们这些远离家乡的军人闻闻年味儿，就算犒军吧！”说罢他小声对副官交代道：“你带着士兵在这里看着她，让她好好表演。”吩咐过后他就骑着白马去巡查部队了。

副官催马向前离荷花儿近在咫尺，荷花儿站在高跷上，正好和他骑在马上的军官一样高低，他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摸荷花儿的脸蛋……

“请军爷自重！”牛壮看到这个肥胖的军官轻妄的举动，不卑不亢有礼貌地说道，“对不起，高跷表演已经散场啦，俺们也该回家过年啦。”

骑在马上的副官立刻变了脸色，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俺是她的丈夫！”牛壮肚里憋着火儿控制着情绪答道。

“哈哈哈哈”副官很不自然地大笑起来，“**又没抢你的堂客，你害怕个啥子哦！”

瞪着两只犟牛眼的黑蛋，听到此话不解地小声问文山：“坦克……是啥意思？坦克不是打仗用的吗？！”

文山不愧是读过一些书的人，白了黑蛋一眼不耐烦地说道：“牛壮哪会有坦克？南方人把媳妇儿称为‘堂客’。”

黑蛋看着骑在马上的年轻军官，咬着牙小声地狠狠骂了一句：“这混蛋故意蒙俺这庄稼汉……”

副官看着牛壮倔强的样子，他看到牛壮眉宇间透出一股侠气，忽然变得温和起来，他用马鞭指着牛壮软里带硬地说道：“看来你是不想让你的堂客献技啦？！”

荷花在高跷上走走不了、下下不来，看到这个骑马的军官色眯眯的眼神，看到大街上黑压压的队伍，又惊又怕又担心，差一点哭出声来。

牛壮犹豫为难起来，他以往遇到大事小事，还从来没做过违心的决断，可这次大不一样，这次是遇到了拿枪掂刀的千军万马，你有天大的本事能斗过他们吗？胳膊拗不过大腿，他们动一动手指头你就得倒下。俗话讲得好：农民遇到兵，闭嘴别吭声！

这时文山凑到牛壮的耳边，小声说道：“就让荷花儿走几圈吧！不这样看来弟妹难得脱身……即便是这个军官暗藏孬心，但当着他这么多队伍的面儿，也不至于做出啥下流的事情。”

牛壮给荷花儿递了个眼色，低声说道：“就胡乱走几圈吧！碰到这种事儿有啥法儿？！”

荷花儿哪还有心思踩高跷，她含着眼泪强装笑颜，在这个肥胖的军官面前踩起了高跷。

副官看着荷花儿扭动着美妙的身段，看着荷花儿丰满挺起的胸部，看着荷花儿性感滚圆的臀部，看着荷花儿两条垂到屁股下边的长辫儿，两眼越发色迷起来。

“好好好！哎呀呀！小美人……”副官赞不绝口，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踩高跷是要唱歌儿的，小美人，唱歌儿啊！唱歌儿啊！”

荷花儿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唱了起来：

“过也么过大年哎——

树上乌鸦呱呱叫，

惊惶不安乱吵闹，

飞来飞去为哪般哎——

扛枪的队伍要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