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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二百二十章 五云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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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鹦鹉咬舌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5-19 13:32:20 来源:源1

第二百二十章五云楼上(第1/2页)

正月十七的清晨,裴液从大明宫侧门走出来,他贪恋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冬日的冷气,仿佛一个给放进罐子里闷了一月的人。然后他快走几步,跳羚般轻盈地一跃,撞入了马车的青色门帘,车身微微一晃,片刻后便向前行驶起来。

七九河开,**燕来。春天还没到,但气味已经在一些悄悄的地方逸出来了,柳芽贴近后的清香,河边淡淡的水腥,鸟雀的粪便与落羽,从前目盲的越沐舟就和裴液讲,其实每个时节空气中的味道都是不同的,裴液那时候五感并不灵敏,因而颇觉神奇。

“多好的天气。”裴液掀开帘角,探头看着清朗的日头,到底是暖和了一些,雪化尽了,人们开始络绎不绝地行走在街头,张罗起新一年的营生。

对座伸来条胳膊压死了窗帘,也把街衢的声音压隔在外,许绰看着他:“我一个小炉子暖了小半个时辰才蓄得些暖意,您进来两个呼吸就全霍霍完了。”

许绰裹着件淡蓝绣花的大氅,里面不知道几层,顶上是干干净净、许久不见的一张脸,头发盘成的团子质感很细腻,令人眼睛一看到,手上就生出柔滑的触感。

“多好的天气。”裴液换了不满的口气重复了一遍,收回胳膊,又笑着狡辩,“帘子就是为了被掀开啊,要不干脆封死好了。”

炉子上水沸起来了,许绰提壶烫茶,裴液两手放在膝上,总算安静下来:“咱们去什么地方?”

“随便寻个地方就是,落座聊聊天,和你谈些事情。”许绰想了想,“就去五云楼吧,离得近。”

五云楼就挨着朱雀通衢,裴液上次吃谢穿堂的请客就在此楼,国子监生、青袍官员都能在这里见到。不过今日所见的江湖人比上次显然多了些,楼门前就立着三个道士打扮的负剑之人,年龄不一,衣袍似乎刚换了,但布鞋上依然是路途留下的痕迹,一个年轻的正眺望感叹道:“果然万国一城,听说遍地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江湖朋友已抵临了。”

另一人道:“前列几个山门都还没消息,我倒是听说聂伤衡已在路上了。”

马车停在门边,裴液先一步跳下来提剑等在车旁,许绰将小暖炉抱在怀里,裹好大氅走下来,从几人旁边道了声“借过”进了五云楼,身后车马轻盈无声地驶离。

“腰间佩铜符,是灵宝派的道士。”两人一路上了高层,在角落窗边落座,要了茶点并一壶清酒,许绰掀开兜帽,理了理发丝道,“道七家中,净明、灵宝两派入世最深,全真虽然售卖丹药,仪轨上却最崇清修,反而是离世最远的一脉。”

裴液斟酒:“听说灵宝派好像会炼器。”

“嗯,法器一道,养意楼与灵宝派功夫最深,大概来说,养意楼在北,灵宝派在南,不过‘北’囊括了长安,养意楼在商贾上也走得更远,摊子铺得很开,所以声势更大些。”

九楼客人确实比较稀少了,又是晨间,更无摆宴的豪客,周围很清净。

“这些人是来赴羽鳞试的么?”

五云楼规模很大,既是酒楼,又是客栈,后面还有园子,难免有江湖人在此落脚,不过裴液倒没想到这样提早。

“每回都是,年节一过,往往先来一批,中间两月则陆陆续续,最后半旬二十天,再集中涌入一批。”许绰道,“谁不想多做些准备和观察呢,可是三年才一遇的江湖第一盛事。”

“有理。”裴液俯瞰着窗下,“他们刚刚提到聂伤衡,好像是天山的鹤榜。”

“嗯,他是天山的最高名次了,承号八骏第一的【赤骥】,现列鹤榜第八。”许绰闲聊道,“这名次已很骄人,不过近年来江湖盛传天山之崛起,惊人之处倒不在鹤榜,而在凫榜——凫榜前二十里,天山一家就占了四席。”

“……唔,最高的是那个七玉第三的【公子】,排在第六。”

“不错。”

裴液从前沉迷鹤凫册,只爱看那些侠士,倒对门庭不甚知解,此时一算,确实不禁点头。寻常人第一次看鹤凫册时,目光往往只落在前三之位,多则扩至五六位,前十就已有些难记,若谈到前二十前三十,就难免觉得都是些喽啰了。

实际上只要懂行些,稍微掐指一算,就难免心惊地发现,十个位次竟然连最顶端的几个来处都放不下。

大唐宗派,以云琅与道宗为首,它们要分去几个名次?白鹿宫、龙君洞庭、北海府……这样的门庭天下足有六七个,谁不够资格在前十占一位次?再往下,天山蜀山一层又十多个,其中难道就没有三五个惊才绝艳之辈?

何况天下不止有江湖,五世家像五个钉子一样钉在大唐,又该入选几人?还有皇家、军中、江湖散人,乃至北荒与南国,虽然囊括不全,但名义上也有列席之资格,那又是多少高手?

实际上就是确实放不下,去年九月那份国报上谭氏评论颜非卿说:“三十如死关,入后必一滞”,正是据此而言。三十名之内,往往就是所在宗派当之无愧的第一修行天才了,而颜非卿来到第九名,其实就已是所有道宗七家在凫榜的最高名次。白鹿宫要更惨些,杨真冰的第十九就已是最高排名,不过本代【剑妖】年纪太幼,这只是个起点,就另作它谈了。

在如此激烈的争夺中,天山能在前二十列席四人,确实是不负近年盛名。

“过两个月仙人台会发布春夏之榜,也是这三年间的终榜,羽鳞试就是以之为底本。”许绰把糕点放进嘴里,取帕子擦了擦指尖,“若无大事,鹤榜前列往往没什么变动;而凫榜里的年轻人却正是彰显天赋与潜力的年纪,容易有名次的更迭。”

“这么一想,一名修者一生也没几次羽鳞试的机会,怪不得这样看重。”裴液望着窗外,又想,“有这么一个榜单,确实显得有秩序了许多。江湖诸派都有自己的位置,又有羽鳞试在,混乱见血的争斗自然少了……原来倒没心感仙人台这般远见。”

许绰微笑:“你这马屁过会儿再拍最好。”

“啊?”

但许绰没有解答,她饮了杯酒,轻声道:“其实,殿下也有自己的羽鳞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章五云楼上(第2/2页)

裴液一怔,继而很快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无颜是最后一个子嗣了,她过完麟血测,今年春麒麟就要点选麟血最纯、最能与之契合的血脉,若无意外,此人就会在三年后承太子之位。”

裴液没有说话,他刚刚从那深深的宫墙里走出来,再清楚不过“麟血”二字带来的诅咒,和李西洲共处一月,他早改变了对这东西的态度——这种荼毒命运的腐液,越淡才越好,他恨不得现在就帮李西洲找到彻底清除它的办法。

魏轻裾确实留下了这种传说的。

“这种血脉要怎么剥离?”

许绰正要开口,却又朝门口投去一眼,那里几个气度非凡的年轻人正走进来,男女皆有,身上都不是神京常有的衣饰,人人身上带着一柄剑。

“真是热闹起来了啊。”她收回目光,落回身前少年的脸上,却见他神色有些奇异,一直看着那几人。

“怎么,哪个是你旧情人么?”许绰偏头瞧着他。

“……什么东西。”裴液微微翻个白眼,低回头来,饮了一口酒,“是少陇的人。”

确实是少陇的人,裴液每一张脸都认得,分明只过去几月,却好像已经挺遥远了。

落英山的【枯枫】向宗渊和【眠花数蝶】南观奴,羽泉山的【天公赐羽】崔子介,明珠水榭的本代【明珠守】戚梦臣、【龙颔取珠】苏行可师姐弟,一共五人,他们一行人倒没择取角落,径直选了位置最好的空桌。

裴液这时想起来少陇的玉剑台修册会是办成了的,虽然最后自己这个第一和主办都督都踪迹不详,但玉剑册还是玉剑册,列名之人间的联系还是颇为紧密,此时入京三家竟然也联袂而来。

他这时偏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神情很正常,但许绰对他刚刚那一怔然的捕捉实在有些敏锐了,令他莫名有些心虚——这里面确实不可能有他的老情人,但刚刚那一瞬他想起了谁就不必说了。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些剑册前列的人为了羽鳞试可以提前几个月入京,但缥青身上挂着羽翼未丰的门派,现下是不可能跟着他们一道来的。

向宗渊还是深沉默然的样子,南观奴和戚梦臣也没什么变化,两人并肩同行,含笑聊着,崔子介和苏行可依然意气高傲,他们两人的剑也最显眼。

向宗渊落座下来,搁剑道:“玉剑册修成至今四个月不到,江湖上刚有声名流传,手底下的真章还没见过。神京海深之城,诸君出手一定三思,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什么样的擂台打了就丢面,什么样的出手输了也让人高看一眼……咱们今春走这一遭,得把少陇剑册扎扎实实地立住,在册之人尽皆受益。”

他讲话时尤其看着苏行可,但这少年没有接他目光。

崔子介道:“我过两天赴一趟卢家在巽芳园办的剑会,听闻有不少神京修剑院的剑者列席,我会尝试择人出一次剑。”

苏行可看他:“我也去!”

向宗渊写完了菜递交侍者,回眸平声道:“你去,见了杨真冰也要拔剑挑战,然后被人一剑破招,人们就说,瞧见了吧,这就是少陇玉剑册的第三,搞得偌大声势,结果如此庸才。”

苏行可冷眼看他。

“你进境快,第一次出手才是最强的,该放在龙湖剑会上,此前都不要出手了。”向宗渊好像对这冷眼也已习惯,低头分了五杯茶。

戚梦臣对苏行可笑道:“且听向公子的吧。等南边金乌华山几个剑门来了,教你比个痛快。”

“刚刚楼门外还见到几个灵宝宗道友,倒不晓得道家其他几宗有没有入京。”崔子介倚在椅背上,抚着怀里的剑鞘。

南观奴没有讲话,提到玉剑册,她就会立刻想起去年秋日的那一幕。

想起那个至今没有踪迹的首名,想起那用于刺杀的一剑,那时她立得非常近,与之只隔了一位长辈并不伟岸的身躯,仿佛都能感受到隋都督脖颈涌出的血的温度。此后十多天的夜晚,她屡屡梦见那惊动魂魄的眸色和剑光。

落英山从少陇仙人台拿到的消息是这案子被移交神京了,此时来到神京,记忆难免勾起,想来那少年早已不知是何处之白骨,神京仙人台毕竟也不会宣扬这种案子的结果。

恍神一下,南观奴很快收敛了目光,她没什么意识地扫了扫其他桌的客人,其实修者都会对同处一个空间里的人有所意识,不过南观奴会更习惯另用眼睛去观察他们的形貌举止,得到一些社会层面的而非江湖层面的信息。

然后她头忽然僵定,东南角那桌的少年刚好收回目光,侧颊在她视野中露了一下,一种冷悚从她脊背流窜上来,她几乎就要失声脱口,但只是一瞬,两位侍者已抬着屏风遮住了那半张脸,倒是那对座的女子偏头朝这边瞥了一眼,那清亮的眸子和惊人的从容气度在她心里烙了一下。

然后屏风隔住,里面模糊的两道身影继续饮谈了起来,仿佛只是一桌谋求清静的寻常酒客。

南观奴属实怔了一会儿,不知那是一霎的错觉还是侵入到白天的梦境。

“果然,能来的人都会来啊。”裴液轻叹道,“可别瞧见我没死。”

“你的大名还能在神京藏住吗,也就是初来乍到瞒几天。”

“唉。”裴液有些想走了,“你车上说聊事,聊什么事?”

“喏。不是和我聊,是和他聊。”许绰斟了杯酒,放在两人侧席。

裴液惊怔看去。

老人形貌和衣饰都很寻常,只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那里,一张脸是久不见天光的白颜色。他身体很高大,却很清瘦,仿佛只有骨相,脸上没有蓄须,肩背稍有些驼,给人的感觉就更像一头农家的瘦牛——仿佛那筋骨是很粗壮而强劲的,但一考量到它要进行的劳作,就显得虚弱而摇摇欲坠了。

“是的,我叫李缄。”老人的嗓音没什么语气的波动,但并不冰冷,质感很厚实,“你进京有些时日了,做的事情我和西洲都看在眼里,现下年过完了,我想和你聊聊西庭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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