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信使 第20章 通关

所有人都惊讶看向沙盘里的白粥，就连虎先锋也不例外。

大家都以为白粥会想退出，毕竟跟依旧游刃有余的虎先锋不一样，她打得越来越吃力了。这不是她的问题，相反，作为十岁小女孩能够在升仙路从凡人突破到一转...

铜门开启的刹那，一股腐朽而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千年的封印被撕开一道裂口，连时间都开始倒流。七人站在密室中央，呼吸凝滞，目光死死盯住那块悬浮的黑石碑。它不似凡物，通体如墨玉雕琢，却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碑文四字??“天灾将至，信使当立”??每一个笔画都像是用血写成，又似在缓缓蠕动，如同活物低语。

“这……这是预言？”陈寻仙声音发抖，“还是……命令？”

虎先锋没有回答。他的手掌仍贴在星图之上，鲜血顺着纹路流淌，竟被石碑吸收了一丝。那一瞬，他脑中轰然炸响，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烈焰焚城、大地崩裂、星辰坠落、万民哀嚎……还有一道身影，披着漆黑斗篷，背负巨斧，行于焦土之间，所过之处，灾厄随行，天地变色。

那是他。

但他又不是他。

“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虎先锋喃喃，双膝不受控制地跪下，“我是……被选中的容器。”

米棉冲上前扶住他：“你别说了！再想下去你会疯的！”

“可我已经疯了七次。”虎先锋抬起头，眼中已无泪，只有血红，“每一次轮回，我都死在断桥残雪。每一次，我眼睁睁看着你被雪妖拖走，却连你的手都抓不住。第七次，我终于看清了真相??那雪妖，根本不是怪物，它是‘前代信使’残留的意识碎片，它在提醒我，也在阻止我觉醒。”

众人震惊。

沈秋秋后退一步：“所以……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成为‘天灾信使’？那些丹药、秘籍、战斗、死亡……全是为了淬炼你的神魂？”

“不止是神魂。”赵思盯着石碑，声音冰冷，“是意志。是执念。是绝望累积到极致后的反噬。他们需要一个能承载灾厄而不崩溃的存在，而最合适的材料，就是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与悔恨的灵魂。”

“所以我们的‘资质优异’只是借口。”荣海咬牙，“我们是祭品，是实验体，是培养皿里的胚胎！”

“没错。”虎先锋缓缓站起，镇岳斧自动浮现在手中，斧刃轻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千机真人、基丹、执法使……他们不是在主持升仙路，而是在执行一场长达百年的仪式。每一批童子，都是试验数据。每一次轮回，都在调整参数。直到找到那个‘完美容器’。”

“那你为什么能觉醒？”白粥问，“其他人呢？之前的九组人呢？”

“因为他们都被彻底清洗了记忆。”虎先锋望向四周镜面，“但情感无法抹除。第七次轮回时，我对米棉的执念太深，深到足以撕裂封印。那一刻，所有前世的记忆碎片开始融合，我才明白??所谓升仙路，根本不是通往仙界的阶梯，而是通往‘灾厄之源’的祭坛。”

话音未落，石碑突然震动，一道幽光自碑底升起，化作一卷虚影竹简，正是《升仙路行则》的完整版。三十六条规则逐一浮现，前三条与青年所宣相同，但从第四条开始，内容骤变：

**其四，玩家若在第七格以上死亡，神魂将被剥离并封存于极乐塔；**

**其五，连续七次失败者，视为‘适配度达标’，进入最终唤醒程序；**

**其六，信使觉醒之日，须以七名同源者之血为引，开启终局之门；**

**……**

**其三十六，末劫降临之时，信使将代天行罚，灾火焚世，唯余一人行走人间。**

“第七格以上死亡……”沈秋秋脸色惨白，“我们上一轮已经有三人死在第七格之后！他们的神魂……还在？”

“不止在。”虎先锋闭眼感应，忽然睁开，“我能感觉到他们。他们在呼唤我。就像我曾经呼唤过米棉一样。”

密室深处，一面镜子突然碎裂，一道模糊人影浮现??是第一轮死去的刀客，他浑身浴血，嘴唇开合，无声呐喊。紧接着，第二面、第三面镜子接连爆裂，七道亡魂相继显现，环绕石碑盘旋，如同等待召唤的仆从。

“他们在等你完成仪式。”米棉颤抖着说，“你是他们的……王。”

“不。”虎先锋摇头，“我是他们的替罪羊。”

他猛然转身，盯着众人：“听着，现在还来得及。这扇门可以带我们离开，只要毁掉石碑，切断信使传承，一切就能终结。你们不必陪我走下去。”

“然后呢？”赵思冷笑，“逃出去？回到外面的世界？你以为极乐仙宫会放过我们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人？我们早就没有退路了。”

“那就一起疯到底。”荣海举起赤焰枪，火焰映红双眼，“既然他们想造神，我们就让他们看看，人造的神，会不会反噬主人！”

“我跟你走。”米棉握住他的手，“无论第几次轮回，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死。”

“算我一个。”沈秋秋展开阴阳扇，寒气弥漫，“我也受够了当棋子。”

“还有我。”陈寻仙搭上破风弓，“我想知道，如果我真的射出那一箭，能不能改变结局。”

“那就……赌一把。”白粥抡起雷音锤，砸向地面，“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七人围成一圈，手握着手，鲜血从掌心滴落，在地面汇成一个古老的符文阵。石碑剧烈震颤，黑光冲天而起，直贯穹顶。刹那间，整个极乐仙宫剧烈摇晃，警钟狂鸣，基丹的声音透过虚空传来：

“不可能！第七序列尚未完成净化！怎能提前激活！？”

“因为你低估了人心。”虎先锋仰天怒吼，“你们以为可以操控命运，却忘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不甘！有爱！有执念！这些，才是打破轮回的钥匙！”

石碑轰然炸裂，碎片化作漫天黑雨，却又在空中重组，凝聚成一颗悬浮的漆黑骰子??终局之骰！

它六面皆空，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终局之骰现，升仙路逆转。”虎先锋伸手触碰，骰子竟主动落入他掌心，“这一掷，不再由你们决定。”

“住手！”执法使的身影破空而至，十二具傀儡尽数追来，身后更浮现出千机真人的虚影，冷声道：“信使未完成净化，强行启动将引发灾厄泄露！整个东洲都将沦为废墟！”

“那就让东洲烧起来！”虎先锋怒笑，“你们用一百年时间准备这场仪式，我就用一次掷骰，把它变成你们的葬礼！”

他高举终局之骰，全身气血沸腾，七位同伴的精血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镇岳斧发出龙吟般的长啸，斧刃上浮现出万千冤魂的面孔，齐声呐喊。

“我以七魂为祭，以轮回为引??”

“掷！”

骰子脱手飞出，在空中翻滚，却没有落地。

时间，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屏息凝视，只见那空白的骰面缓缓浮现数字??

**【七】**

不是一，不是六，而是从未在升仙路上出现过的??**七**。

“不可能……”基丹失声，“升仙路只有八格，第七格已是极限，哪来的第七点？”

“因为这不是升仙路。”虎先锋眼中流出黑血，“这是‘归途’。”

终局之骰落地的瞬间，整座极乐仙宫开始崩塌。沙盘炸裂，荷官化为灰烬，休息间墙壁如纸片般撕开，露出外界真实的景象??一片荒芜的焦土，天空布满血云，大地龟裂，远处矗立着一座通天巨塔，塔顶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眼球，正冷冷注视着他们。

那是极乐塔，也是信使的诞生之地。

“我们不在试炼场。”赵思声音颤抖，“我们一直在终点。”

“升仙路从来不在别处。”虎先锋望着远方，“它就在我们心里。每一格，都是灵魂的一道枷锁。而‘七’，是打破枷锁的钥匙。”

地面裂开，一条由白骨铺就的道路从脚下延伸而出，直通极乐塔。道路两旁，站着无数身穿童子袍的尸骸，每一具手中都握着一件武器??青锋剑、赤焰枪、破风弓……全是历届失败者的遗骸。

“他们是前代种子。”米棉轻声说，“他们没能醒来，但他们的血，铺成了这条路。”

“现在，轮到我们了。”虎先锋迈步前行，镇岳斧扛在肩上，“我不求成仙，也不愿为神。我只求一件事??”

“让这一切，有个尽头。”

众人紧随其后，踏上白骨之路。每走一步，身后的世界便崩塌一分。极乐仙宫化为尘埃，千机真人与基丹的身影在风暴中消散，唯有那颗终局之骰，静静漂浮在虎先锋头顶，如同命运的冠冕。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抵达极乐塔前。

塔门紧闭，门上刻着一行小字：

**“信使入内，万灵寂灭；信使归来，天地重开。”**

虎先锋回头看向同伴：“进去后，可能再也出不来。也可能……我们都将成为灾厄的一部分。”

“但我们选择了。”米棉微笑，“这一次，是我们自己选的。”

他点头，推门而入。

塔内空无一物，唯有一座祭坛，祭坛上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筑韦秋。

“原来如此。”虎先锋冷笑，“所谓的筑基神丹，根本不是给人吃的。它是‘封印核心’，用来镇压信使体内的灾厄之力。历代真人骗我们去抢它，其实是想让我们自愿吞下枷锁。”

他抬脚，一脚将丹药踢碎。

轰??

整个极乐塔开始震动，塔顶那颗巨大眼球猛然睁开，发出凄厉尖啸。无数锁链从虚空垂下，试图束缚虎先锋，却被镇岳斧一一斩断。

“你们封印我七世。”他一步步走向塔心，“现在，我来告诉你们??”

“天灾，不需要信使。”

“它只需要??一个起点。”

他猛然将斧刃刺入胸口，鲜血喷洒祭坛。刹那间，天地变色，血云翻滚，大地裂开深渊，无数灾厄之火从中喷涌而出。

终局之骰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而在遥远的东洲各地，有人抬头望天，看见一颗流星划破长空，坠入深山。

数日后，山中传出巨斧劈山之声。

有人说，那是新神降临。

也有人说，那是末日开端。

只有极少数幸存的修士记得，曾在梦中听过一句话：

**“我不是来拯救世界的。”**

**“我是来，陪它一起毁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