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信使 第406章 迫不得已，身不由己

应如是问道：“但陛下你不是治好了吗？”

“准确点说，是治好了半个月。”应乐说道：“我睡了半个月的安稳觉，什么都没梦到。我以为我彻底好了，出门去攻略一个秘境，然后我遇到了故人，心里一动，又被它抓住...

宴青的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弧光，横秋剑未触敌身，却已激起八方气流翻涌。他眼神如刀，锁定前方八道巍然身影??齐国八小天。他们虽被【墓志铭】短暂压制，但那股源自百战沙场的煞气仍未消散，反而随着琉璃结界外四百名百保近卫的逼近愈发凝重。

“你们以为，仅凭一道禁锢就能定胜负？”侯骨景低吼一声，手中长枪猛然顿地，盾面炸裂出一圈土黄色涟漪，竟是以【山河在】之神通强行震荡灵域，试图撕裂虚幻棺材的束缚。刹那间，其余七人齐齐睁眼，体内灵元如江河倒灌，竟在极短时间内催生出反向共鸣！

宴青瞳孔一缩：“不好！他们在用集体意志对抗【墓志铭】的精神锚定！”

这门神通本就依赖施术者对目标的精神压制与灵元压制双重叠加，若对方拥有极强意志力与协同作战经验，便可能形成“心阵”反噬。而齐国八小天，正是当年随谢毅珍征战四方、生死同命的铁血战团！

“丙子椒林，燃！”

宴青左手掐诀，右臂一振，火符自袖中飞出，缠绕剑身化作赤焰长龙。他不再保留，直接动用转职后觉醒的金色职业技??【燎原三叠浪】！第一重火浪扑向最近的神武帝，后者冷哼一声，双拳轰地，竟以肉身硬抗火焰冲击，拳风掀起沙石屏障，将烈焰生生压灭；第二重直取谢毅珍，那满脸刀疤的中年男子嘴角微扬，抬手祭出一面黑幡，幡面绘有九头恶犬图腾，一声嘶吼下，阴风骤起，竟将火焰吞噬殆尽！

“第三重……给我中！”宴青咬牙催动最后一波攻势，火焰凝聚成一只巨鸟形态，俯冲而下欲焚斛律明铠甲缝隙。可那四尺巨汉只是双剑交叉于胸前，口中默念古咒，周身金光暴涨，宛如铜墙铁壁，连一丝热浪都未能渗透。

“没用的。”应如是忽然出现在宴青侧后方，声音沉稳如钟，“他们是真正的‘一体共生’，八人心意相通，哪怕一人受伤，其余七人也能瞬间补位。你这一招虽强，却破不了他们的‘八极归元阵’。”

宴青喘息粗重，额角渗汗。他知道应如是对的。眼前这八人早已不是简单的个体组合，而是历经百载磨合、生死淬炼出的战争机器。每一道攻击落在他们身上，都会被整个体系分摊、化解，甚至反弹。

而此时，远处雷鸣更盛。四百名百保近卫已然杀至法坛百步之内，恶鬼面具之下皆是空洞双眼，仿佛行尸走肉，唯有一股诡异的灵流贯穿彼此，构成庞大灵网。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次踏地都引发地面微颤，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那是……借魂续脉？”宴青猛然醒悟，“他们根本不是活人！是段孝先用秘法将死去的近卫英灵召回，以琉璃梦珠为媒介，重塑躯壳，赋予临时道基！所以才能在短短时间内集结如此规模的战力！”

“聪明。”应如是点头，“但这还不算最棘手的。你看结界深处。”

宴青凝目望去，只见原本平静无波的琉璃结界内部，竟缓缓浮现出一座倒悬宫殿的虚影。殿顶悬挂一颗浑圆晶莹的珠子，通体流转着梦幻般的光泽，正是【琉璃梦珠】。而在珠下，一名白衣女子静静跪坐，长发披散，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眸猩红如血??正是被【红尘眼】控制的妖魔王妃狸！

“她不是在守护结界……”宴青寒毛直竖，“她在喂养它！她的生命力正在转化为结界的能量源！难怪我们伤不到结界一分一毫??因为它根本不是静态防御，而是一座活着的‘梦魇牢笼’！”

话音未落，齐国八小天齐齐怒喝，八道灵光冲天而起，终于彻底挣脱【墓志铭】的桎梏！虚幻棺材崩碎成无数光点，随风消散。侯骨景持枪指向宴青，声如洪钟：“少年，你很强。但你不该来此。今日祭天仪式一旦完成，神武血脉复苏，陛下便可借琉璃梦珠唤醒段孝先遗志，重启齐国盛世。尔等盗贼，妄图破坏国运，罪不容诛！”

“国运？”宴青冷笑，“你们口中的国运，不过是用百万亡魂堆砌的邪道罢了！我亲眼见过北境荒原上那些枯骨，全是当年为修建这座法坛而死的民夫！还有被献祭的三千童男童女，灵魂至今被困在这片土地，日夜哀嚎！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盛世’？”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神武帝冷冷道，“牺牲few，换取天下long治久安，何错之有？”

“错就错在，你们早已忘了什么是‘人’。”宴青握紧横秋剑，眼中燃起决绝之火，“既然讲不通，那就只能用剑来说了。”

他身形一闪，再度扑向八小天。这一次，他不再追求速胜，而是采取游斗策略，利用【瞳中火】的远程牵制与【燎原三叠浪】的爆发交替压制，同时不断试探八人阵型破绽。然而八小天配合默契，攻防转换毫无间隙，每每在他即将得手之际便有人横移补位，令其功亏一篑。

更糟的是，百保近卫已逼近五十步内。他们速度惊人，且无视地形阻碍，哪怕断墙残垣也如履平地。宴青余光瞥见商心泪等人已被逼至边缘，正与数名近卫缠斗，形势岌岌可危。

“不能再拖了。”应如是突然闭目，双手结印，口中吟诵古老咒言。他的身体开始泛起淡淡银光，脚下影子扭曲拉长，竟渐渐脱离本体，化作一道独立存在的虚影！

“你要用那一招？”宴青心头一震。

“唯有如此，才能短暂切断梦珠与王妃狸的连接。”应如是睁开眼，目光沧桑而坚定，“但代价是，我的‘影蜕’只能维持三分钟。三分钟后，若未能摧毁梦珠，我将永久失去这部分灵魂。”

“等等！我可以帮你争取时间！”宴青急道。

“不必。”应如是摇头，“这是我的宿命。百年前，我曾因怯懦而逃离这场纷争；百年后，我当亲手终结它。”

说罢，那道影子猛然跃起，穿透琉璃结界，直扑梦珠所在！刹那间，整座法坛剧烈震动，结界表面浮现层层裂纹，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外来冲击。

“拦住他！”侯骨景大喝，八小天齐动，欲追击影蜕。可宴青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是现在??【千真?逆脉回春】！”

他猛地吞下最后一枚灵元丹，强行逆转经脉流向，将残存灵元全部压缩至心脏区域，瞬间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下一瞬，他身影化作残影，疾冲入八小天阵心！

“找死！”谢毅珍怒吼，黑幡挥舞，九头犬魂咆哮而出。可宴青早有准备，左手甩出三枚【迷雾符】，烟雾弥漫间遮蔽视线，右手横秋剑顺势斩向阵眼??正是八人灵力交汇的核心点！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宴青一剑劈中斛律明巨剑，却被反震之力震得虎口崩裂，鲜血淋漓。但他毫不退缩，借力腾空，一脚踹向侯骨景咽喉，迫使对方后仰卸力，从而打破阵型平衡！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应如是的影蜕终于抵达梦珠之前。他双手合十，掌心迸发出刺目白光，竟是以自身灵魂为引，发动禁术??【净世白莲】！

“莲开一线，诸邪辟易！”

一朵由纯粹灵光构筑的莲花缓缓绽放，花瓣所及之处，红雾退散，怨念消融。妖魔王妃狸发出凄厉惨叫，身躯剧烈抽搐，猩红双瞳开始恢复清明。

“不??！”结界内传来一声怒吼，竟是来自皇宫深处！一股浩瀚威压席卷而来，仿佛有某种古老存在正在苏醒。

“段孝先……真的要回来了？”宴青心中骇然。

但此刻已不容多想。他强忍伤痛，再次提速，剑光如雨点般倾泻而下，专攻八小天各自弱点：侯骨景左肩旧伤、神武帝右膝僵硬、谢毅珍心脉薄弱处……每一击都精准无比，逼得八人不得不分散应对。

终于，在第七次交锋中，宴青瞅准时机，将丙子椒林插入地面，引动地下火脉，轰然炸开一片岩浆陷阱！两名小天闪避不及，脚底被灼烧，动作迟滞刹那??而这刹那，便是胜负之机！

“应如是！动手！”宴青仰天长啸。

几乎同时，梦珠表面裂开第一道缝隙。应如是的影蜕已濒临溃散，可他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白莲核心刺入梦珠内部！

“轰隆??！”

天地失色，风云变色。琉璃结界轰然破碎，化作万千碎片飘散空中。妖魔王妃狸仰天悲鸣，随即身形淡化，似解脱般归于虚无。而那座倒悬宫殿的幻象也随之崩塌，露出其后隐藏的真实祭坛??中央高台上，赫然立着一尊青铜巨鼎，鼎口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火焰中隐约可见一道模糊人影，正缓缓睁开双眼……

“吾……归来矣。”

声音低沉如雷，震荡灵魂。百保近卫齐齐跪伏在地，齐声高呼：“恭迎先帝归位！”

宴青浑身冰冷。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走！”他一把拽住重伤倒地的商心泪，对同伴嘶吼，“离开这里！段孝先的意识已经附着在梦珠残骸上，随时可能完全复苏！我们必须毁掉青铜鼎，否则整个齐国都将沦为他的傀儡国度！”

可就在此时，天空骤然变暗。乌云汇聚成漩涡，中心降下一道紫金色光柱，直贯法坛。光柱中，一道修长身影缓步走下??玄袍金带，眉心一点朱砂，气质威严不可侵犯。

“够了。”那人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全场为之静默，“尔等蝼蚁，也敢扰朕千秋大计？”

宴青抬头望去，心头剧震。

那张脸，他曾在古籍画像上见过无数次。

??齐神武帝，段孝先。

“原来……你早就等着我们。”宴青喃喃道。

“不错。”段孝先微微一笑，“若非你们打破结界，释放梦珠残魂，朕还无法借此重塑真身。你们，是朕复活的钥匙。”

宴青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却并未放下。他知道，这一战，或许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但他亦明白，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为信使之责。

“那么……”他缓缓举起横秋剑，剑尖直指苍穹，“就让我这蝼蚁，试试能否斩断你的命途！”

风起云涌，战火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