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盟内肃奸乱世除邪(第1/2页)
独孤雪捧着泛黄的招募规矩册,指尖划过纸面,念得字字铿锵:“凡入盟者,需立‘心誓’,以精血为引,若有二心、传谣、通敌,灵力自溃,经脉尽断。”纸页翻动时,带着陈年墨香的锋芒,像把小刷子,要把那些藏在暗处的龌龊都刷出来。
整顿来得比暴风雪还急。第二天一早,巡营的护卫就带着执法令,把那几个跳得最欢的武者架了出去——他们怀里还揣着黑衣人的密信,被搜出来时,信纸簌簌发抖,上面的暗号灼得人眼疼。被清退的人哭爹喊娘,像被秋风扫落的枯叶,卷着尘土滚出营地,连铺盖卷都没来得及拿。
查到第三个密探时,那人还想反抗,抽出腰间的短刀就往云逸身上扑,被云逸反手一掌拍在胸口,当场呕出鲜血,软在地上像截被蛀空的朽木,连哼都哼不出声。
起初营里还有人窃窃私语,说盟主心狠。直到第七天,云逸让人把截获的密信抄录出来,贴在营门的公告板上——那些“高层贪污”的谣言,原是黑衣人故意散播,想搅乱天刀盟军心,好趁机偷取阵盘图纸。真相像正午的太阳,把乌云撕得粉碎,营里的愤怒“轰”地烧了起来。
“狗娘养的黑衣人!敢耍咱们!”“盟主做得对!早该清了这些内鬼!”骂声此起彼伏,有人把火把举得老高,照亮了公告板上的血誓——那是每个入盟者按的指印,红得像团火,烧得人心里发烫。云逸站在公告板前,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弟兄,眼底的冰终于化了些,只剩淬过火的坚定。
帐外的风还在吹,但这次,裹着的是同仇敌忾的热乎气,再没了那些发霉的腐味。
那些曾被同门背叛过的武者,此刻眼里像燃着两团跳动的野火,火苗舔着瞳仁,映得满脸都是灼人的怒意。他们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的滋味,是刻在骨头上的疼,如今这些藏在暗处的密探,竟想故技重施蛀空天刀盟,简直是往他们还没愈合的伤口上撒滚烫的盐。
“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老鼠揪出来!”有人猛地将腰间长刀往地上一剁,刀身插进石板半寸,震得火星四溅。这声怒吼像点燃了引线,愤怒瞬间化作燎原野火,从营地东头烧到西头。高手们自发聚成的排查队,个个眼神亮得像鹰隼,鼻尖翕动着,连风里裹挟的一丝异样气息——比如不属于营地的陌生香料味,或是鞋底沾着的特殊泥土腥气,都能被他们敏锐地捕捉到,三两下就锁定可疑方向。
当最后一个密探被按倒在地时,他怀里藏着的密信飘落在地,被风卷着掠过石板路。信纸边角磨损,上面的暗号用特殊墨水写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有人捡起信纸凑到火把前,指尖刚触到纸面,就被烫得“嘶”了一声——那墨水竟带着灼人的邪气。
谣言的藤蔓被连根拔起时,天刀盟的营地像被一场暴雨彻底冲刷过。清晨的阳光透过帐篷缝隙斜进来,在地上织出金亮的网,空气中的霉味被涤荡干净,取而代之的是露水打湿的青草香。巡逻队的脚步声清脆利落,不再带着往日的猜忌;伙房飘出米粥的甜香,夹杂着弟兄们爽朗的笑骂,连风拂过帐篷帆布的声音,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有个脸上带疤的武者,正蹲在火堆旁烤土豆,忽然回头对身边的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你看这天,亮得晃眼!”可不是么,连远处山头的雾气都散了,露出青灰色的岩石,像被洗去了污垢的脊梁,透着股硬朗的清爽。
这一探,恰似往镜面般平静的湖心狠狠砸下一块巨石,轰然巨响中,层层叠叠的涟漪疯狂外扩,瞬间撞碎了边境往日的安宁。敌营的兵力如涨潮时的海水,密密麻麻漫过界碑,那情报上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指尖发麻——三万铁骑踏碎晨雾的刹那,刀光在朝阳下织成一片森冷的巨网,连长空掠过的雁群都被惊得四散奔逃,翅尖划破天际的慌急声,混着马蹄声碎成一片。
更让人脊背窜起寒意的,是那些藏在暗处的爪牙。它们像蛰伏在石缝里的毒蛇,借着市井的喧嚣吐着分叉的信子:酒馆里醉汉含糊的胡话里藏着暗号,货郎担底层夹层掖着卷边角发皱的密信,甚至街角孩童拍着手传唱的童谣,尾音都缠着淬毒的针。云逸捏着那份浸了桐油的密报,指节绷得泛白,纸上洇开的墨迹仿佛活了过来,在烛火下扭曲、蠕动,幻成一张张咧着獠牙的狞笑面孔。
“砰!”他猛地一掌拍向案几,青瓷茶盏被震得跳起半尺高,滚烫的茶水泼在摊开的地图上,晕开的水渍像一道道蜿蜒的血痕,顺着羊皮纸的褶皱往下淌。“传我令!”声音里裹着冰碴,每一个字都像从冻层里凿出来的,“让暗线像撒网似的铺开,便是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些毒瘤连根薅出来!”帐外的风卷着沙尘,狠狠撞在帅旗上,幡旗被扯得猎猎作响,那声响像是无数面战鼓在同时擂动,震得人耳膜发颤,为这场箭在弦上的恶战蓄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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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古帝国的排查如一张骤然收紧的铁网,带着雷霆之势将那些藏在阴影里的邪祟猛地拽到光天化日之下。几千人的溃败,如同被连根拔起的毒草,在帝国的土地上留下一片狼藉——他们撕心的哀嚎还没来得及飘远,就被涌来的民众的唾骂碾成了碎末。这些被钉在“叛徒”耻辱柱上的人,连阴沟里的鼠蚁都绕着走,正当他们在绝望里摸索时,却见黑衣人如毒蛇吐信般,从巷尾阴影里递来一支泛着冷光的橄榄枝。
黑衣人递来的“帮助”,总裹着层甜腻的蜜糖。那些鸽卵大的药丸在锦盒里泛着幽蓝幽蓝的光,像淬了毒的星辰,谁要是受不住诱惑吞下去,不出三日,一身硬功夫便成了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哪怕是曾一拳打碎过青石碾的江湖硬汉,此刻也得弓着背,眼神发直地听人使唤,让跪就不敢站着,让笑就不敢皱眉,活脱像被抽走了魂的皮影,连摇尾乞怜时嘴角的弧度,都得跟着那根无形的线动。
黑衣人就站在廊下看,指尖转着枚玉扳指,眼底凉得像深冬的井水。那些冲在前面的邪教徒在他眼里,连磨钝的刀都算不上,顶多是用过即弃的草纸——昨夜巷口那个被卸了下巴的教徒,尸体还没凉透,他路过时连眼皮都没抬,只嫌血污脏了他的云纹靴,吩咐随从“拖远些,别污了地界”。
可邪教徒心里跟明镜似的。每次屈从着跪下时,指甲都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青砖上洇开小朵的红。他们咽下去的哪是药丸,分明是烧喉的烈酒,每一口都烫得五脏六腑疼。活着的念头像石缝里的野草,哪怕被踩进泥里,根须也照样往深处钻——夜里躺在草堆上,他们常盯着帐顶的破洞看,心里的火能烧穿帐篷:等哪天这线断了,拼着同归于尽,也得把那些黑衣人拖进火里,让他们尝尝骨头被烧裂的滋味。
而催生这些的土壤,早就在江湖的暗渠里沤了百年。漕帮的船运单子上,明着写的是“瓷器茶叶”,夹层里藏的却是私盐和兵器;知府衙门的后墙根,每到三更就有黑影鬼祟地递银子,换来的通关文牒上,盖着鲜红的官印,却沾着说不清的血;就连少林寺的藏经阁,暗格里都藏着给魔教输送药材的账册,泛黄的纸页上,“慈悲为怀”的匾额在外面发着光。
那些朱门高墙里的达官贵人,后宅总有扇不上锁的暗门。门后可能是堆满金银的密室,也可能是绑着活人的地牢——前几日城西王御史家的暗门被撬开时,里面竟锁着三个被拐来的孩童,而王御史正坐在太师椅上,用孩子的哭声下酒。大门派的族谱更不必说,光鲜的宗训旁边,总有些墨团遮不住的字,或是“灭门”,或是“构陷”,墨迹黑得发黏,像没擦净的血。
这世道的利益集团,就像老榕树根,在地下盘根错节,表面看是郁郁葱葱的好景致,底下早把整块土地啃得千疮百孔。邪恶这东西,不过是这些根须上结的毒瘤,只要这树还立着,春风一吹,新的毒芽就会从裂缝里钻出来,在暗处张牙舞爪,等着下一个被诱惑的人。
有人把抢劫视作捷径,如饿狼窥伺羔羊,将獠牙藏在体面的绸缎下。他们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里头却掖着淬了见血封喉毒液的匕首,寒光顺着布料缝隙偶尔泄出,像蛇信子舔过猎物的皮肤。抢来的金银被拆分——一部分裹进素色棉纸,化作寺庙功德箱里的“香油钱”,佛前的长明灯照着箱底那抹不光彩的亮色;另一部分则装进描金漆盒,成了送给官员的“孝敬”,在推杯换盏间,赃物便洗得比初雪还干净。
这些人精于“借刀杀人”的伎俩,将邪恶势力打磨成最锋利的刀。用钝了,便毫不犹豫地扔进泥潭,任其生锈腐朽,自己的手永远洁白如玉,仿佛从未沾过半点血腥。就像城南的张员外,前日还让黑衣人“教训”了欠租的佃户,今日却一身素衣跪在菩萨像前,念珠转得虔诚,没人知他袖中曾藏着那柄沾血的匕首。
可刀若磨得太利,终究会反噬其主。那些被豢养的邪恶势力,尝够了不劳而获的甜,**如野草挣破石缝,疯狂滋长。他们忘了谁是真正的“主子”,昔日的提线木偶,如今敢将刀架在达官贵人的颈间。城东李御史的密信被他们攥在手里,成了要挟的筹码;城西王尚书的公子被堵在巷口,刀光映着他们狞笑的脸,逼问着要官要爵。他们早已活成了自己最初最憎恶的模样,却乐在其中,像饿鬼闯进粮仓,贪婪地吞咽着,哪还顾得上吃相是否难看——毕竟,血与火的滋味,早已盖过了良知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