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好
阵十三闻言有些奇怪的看了过来,察觉到隋缘目光中的凝重,心中也是意识到隋缘并不是随口问出这个问题,略微沉吟后,阵十三沉声给出了答案,“无争岛上的节点会因为阴阳平衡被打破而提前显现,按照这星辰转生大阵的运转轨迹来看,无争岛上的这处节点应该就是通往大阵核心的入口。”
“核心入口!”隋缘闻言轻声自语了一句,目光闪了闪,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入口显现,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提前进入?”
阵十三闻言......
夜色如墨,浸染无尽海天一线。乙三零七岛的灯火在风中摇曳,像是无数未眠之魂的低语。隋缘独坐礁石之上,衣袂随风轻扬,体内毒气如蛇游走,每寸经脉都似被寒针穿刺。他闭目调息,却总有一道声音在识海深处回响??“南渡寻缘”,四字如咒,缠绕心神。
忽然,海面微动,一道银光自深水浮起,宛如月华凝成的丝线,缓缓缠上他的手腕。那不是寻常灵力波动,而是血脉共鸣的牵引。隋缘睁眼,瞳孔骤缩:水中倒影竟非他一人,而是两个身影并肩而立??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赫然是南君,但又不完全是她。那影像中的女子双眸泛着幽暗赤红,额前浮现出一道扭曲龙纹,仿佛有黑焰在皮下燃烧。
“你看见了?”南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冷如霜。
隋缘猛然回头,见她披着素白长袍缓步走来,脸色仍显苍白,气息尚未完全恢复。“刚才……那是你?”
南君在他身旁坐下,望向海水中的幻影,轻声道:“魇龙虽灭,但它留下的印记并未全消。它说的没错,我体内确有它的血,哪怕被封印千年,依旧会在某些时刻苏醒。尤其当你我靠近时,血脉共振会引动封印松动。”
“所以你是故意避开我的?”隋缘低声问。
她点头,“我不想让黑暗沾染你。你是纯血龙嗣,是父亲最后的希望。若因我失控而伤你……我无法原谅自己。”
隋缘沉默片刻,忽而笑了:“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虽然我们从未真正共度童年,但我梦见了很多次??一座巨大的祖祠,金柱盘龙,香火缭绕。我们在庭院里奔跑,你追着我喊‘哥哥’,笑声像铃铛一样清脆。母亲站在廊下微笑,父亲则坐在高台之上,手持权杖,目光威严却不失慈爱。”
南君怔住,“我也梦见过……那些场景太真实,不像虚妄。可族中典籍从不记载双生子共承血脉之事,甚至严禁提及‘孪生’二字,仿佛这是某种禁忌。”
“因为预言。”隋缘缓缓道,“‘兄弟相争,则万劫不复’。但他们忘了另一句??‘twinoath成,则真龙再临’。我们不是灾祸的开端,而是复兴的钥匙。”
话音未落,远处传功殿方向骤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灵压!紧接着,警钟轰鸣,七星锁灵大阵全面激活,七道光柱冲天而起,在夜空中交织成网。
“出事了!”南君腾身而起,龙源珠已在掌心凝聚。
两人疾驰至传功殿外,只见红合正与一名陌生妖修对峙。那人浑身裹在黑雾之中,身形佝偻,手中握着一柄断裂的骨刀,刀刃上刻满古老符文。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诡异莫名,既非人、非妖、亦非鬼,竟似某种被剥离本源的存在。
“你是谁?”南君厉声喝问。
黑影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半腐的脸庞,左眼已空,右眼却闪烁着熟悉的猩红光芒。“少主……我是甘九,曾为祖祠守碑人……二十年前那一夜,我没死。”
众人皆惊。
熊城甲怒吼:“不可能!祖祠崩塌时,所有守卫皆化为灰烬!”
“我不在祠内。”甘九沙哑道,“我在地底密室,奉命守护《真龙谱系图》。周雍带人杀来时,我将图卷藏入虚空裂隙,自己则被炎阳宗长老打入‘噬魂井’,日夜受蚀骨之刑。但我没死……因为我发过誓,要等到真龙血脉归来。”
南君上前一步,“那你为何现在出现?有何凭证?”
甘九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玉牌,其上镌刻“乙三?守”二字,正是真龙族最高等级守墓者的信物。更令人震惊的是,玉牌背面竟嵌着一小片鳞??与南君手中的龙源鳞片同源!
“这玉牌只有三位守墓者持有。”甘都沉声道,“其余二人早已确认死亡,若此人真是甘九……那他便是唯一知晓祖祠秘辛之人。”
南君接过玉牌,指尖触碰瞬间,龙源之力自动共鸣,玉牌迸发出淡淡银光,映照出一段记忆投影:
画面中,祖祠密室内,十二根石柱环绕中央祭坛,坛上摆放着两枚龙卵??一银一赤。银卵温润如月,赤卵则隐隐透出黑芒。一位老者跪拜于前,正是年轻时的甘九。他口中念诵古老的启封咒语,双手捧起赤卵,将其沉入地底寒潭,而后以自身精血封印潭口。
“双生降世,一明一暗。明者承光,镇守正统;暗者藏渊,以防万一。若未来光明陨落,黑暗可继……此乃先祖遗训,不可违逆。”
影像戛然而止。
“你在封印什么?”南君声音微颤。
甘九低头,“那赤卵,并非魇龙残种,而是远古时期七大祖龙亲手封存的‘堕龙之心’??一颗承载失败进化之路的龙核。它蕴含极致毁灭之力,但也保留着突破极限的可能性。当年你们的母亲怀胎双子,实为天地感应,双卵共鸣所致。银卵育你,赤卵之力则悄然渗入兄长体内,成为他力量的根源。”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转向隋缘。
他僵立当场,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幼年觉醒幽冥刺时,胸口浮现的赤色纹路;每一次施展杀招,体内奔涌的灼热狂流;还有那柄名为“幽冥”的断剑,为何偏偏能吞噬他人修为,为何唯有他能驾驭……
原来,那不是邪修天赋,而是堕龙之心的馈赠。
“也就是说……”隋缘艰难开口,“我不是纯血?”
“你是。”甘九摇头,“你比任何人都更接近完整的真龙本质。你继承了光明之形,也容纳了黑暗之力。你是唯一可能融合twinoath的存在??既是兄长,也是容器。”
“容器?”隋缘冷笑,“又是这种说法。魇龙说我只是它复苏的媒介,现在你也这么说?”
“不。”甘九跪下,额头触地,“我说你是‘钥匙’。唯有你,能开启祖祠最深层的‘归墟之门’,找回真正的《真龙全典》和父母遗留的意志。那里藏着逆转命运的秘密??如何让光明与黑暗共存而不互噬,如何重塑龙族真正的王统。”
南君看向隋缘,眼中既有担忧,也有坚定:“你要去吗?”
“我必须去。”他说,“不只是为了真相,更是为了证明??哪怕体内流淌着被视为禁忌的力量,我依然可以选择不做恶魔。”
三日后,一行人启程前往祖祠遗址。
海底深处,昔日废墟已被重新挖掘,一座隐秘阶梯显露出来,通向未知地底。阶梯两侧镶嵌着龙骨灯盏,每一盏都跳动着幽蓝火焰,仿佛亡魂守望归人。
走至尽头,是一扇巨门,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门上浮现出twinoath的螺旋符印,正与隋缘和南君信物共鸣。随着两人同时将玉佩与鳞片贴于门心,轰然一声,大门开启。
门后,是一座圆形殿堂,中央悬浮着一本青铜书册??《真龙全典》,以及一方石碑,碑文仅八字:“心择光明,万暗臣服。”
而在殿堂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壁画,记录着一段被抹除的历史:
远古时代,七大祖龙并非唯一王者。曾有一位第八龙王,名为“苍渊”,主张龙族应接纳万物之变,允许黑暗与光明交融进化。但他被视为异端,遭其余七龙围剿,最终兵解陨落。临死前,他留下预言:“吾血将隐于正统之后,待twinoath重聚,归墟重启,新王当立。”
“所以……”南君喃喃,“我们的祖先,并非纯粹的正义化身。他们也曾清洗异己,掩盖真相。”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甘都说,“但真相,终会归来。”
就在此时,石碑突然震动,一道虚影缓缓浮现??正是他们的父亲,南烈。
“孩子们……”虚影开口,声音沧桑而温柔,“若你们看到这一幕,说明我已经不在。但我相信,你们终会找到彼此。”
南君泪流满面,“父亲……”
“二十年前,我不是无力抵抗,而是选择了牺牲。我知道周雍背后另有主谋,炎阳宗不过是棋子。真正的敌人,是藏在仙盟高层的‘玄牝阁’??一群妄图掌控所有种族血脉的疯子。他们早在百年前就开始布局,渗透各大宗门,制造纷争,只为收集稀有基因,炼制‘神傀’。”
隋缘握紧拳头,“所以我们从出生起,就是目标?”
“是。”南烈点头,“你们的母亲,本是玄牝阁培养的特使,任务是混入真龙族获取核心血脉。但她爱上我,背叛组织,带着孕身逃亡。她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你们体内的潜在冲突,只为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她说过……只要心向光明,便可一生无恙。”南君哽咽。
“她说得对。”南烈微笑,“但我也知道,真正的安宁,不会来自逃避。你们必须面对自己的全部??光明与黑暗,过去与宿命。唯有如此,才能打破轮回。”
虚影渐淡,最后一句话飘散在空中:“去找‘南渡’之地吧……答案在那里等着你们。”
离开密室后,众人久久无言。
数日后,舰队集结完毕。一艘由龙骸改造的战船“溯光号”停泊岸边,船上插满各族旗帜??人族、妖族、海灵、岩傀……曾经敌对的势力,如今因共同信念而联合。
出发前夕,隋缘独自来到海边,取出幽冥刺。十年禁用期已过,封印自动解除。他握住剑柄,感受那股久违的狂暴力量在血脉中奔腾,却没有丝毫失控之感。
因为他明白,那不是邪恶,而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力。
南君悄然走近,递给他一枚新的玉符:“这是我用龙源之力重铸的twinoath印记。从此以后,若你陷入黑暗,我会拉你回来;若我被心魔侵蚀,你也一定要斩断我的执念。”
隋缘接过,郑重收入怀中,“我们互为枷锁,也互为救赎。”
启航那日,风平浪静。朝阳升起,洒在溯光号的龙首之上,仿佛为它镀上一层金色羽翼。船尾,甘九盘膝而坐,手持罗盘,指向南方海域一处未曾标注的坐标??据古籍记载,那里有一座漂浮岛屿,名为“东梁”。
“梦启东梁……”隋缘望着远方,轻声呢喃,“原来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海风猎猎,吹动旌旗翻飞。船头立着兄妹二人,一持银鳞,一握赤剑,背影如画,宛若传说降临人间。
而在海底最深处,某处沉寂万年的洞窟内,一块碎裂的龙卵壳突然微微震颤,一丝猩红雾气从中逸出,悄然融入洋流,向着未知的方向漂流而去……
没有人注意到,那雾气的形状,竟隐约勾勒出一只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