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人在北凉，觉醒败家子系统 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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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畔的风，带着深渊的寒意与血腥，刮过徐凤哲苍白的面颊。他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臂与胸肺的剧痛。方才那孤注一掷的精神冲击，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心神，此刻脑中嗡鸣不绝，视线亦有些模糊。

身后那几个失魂落魄的暗影卫，已不足为惧。但徐凤哲清楚，此地绝非久留之所。他强撑着踉跄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那片在感知中隐约透着空间波动的密林深处蹒跚而去。那里，应是这陨龙谷秘境的出口。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左臂那乌黑的伤口，九天息壤的温润生机正与蚀魂化骨散的阴毒药力进行着惨烈的拉锯。息壤的能量在飞速消耗，他能感觉到那块神泥正在一点点缩小，而毒素的侵蚀却未有片刻停歇。体内的真气更是早已告罄，先前初悟的《万相星辰诀》凝神篇，虽助他反杀了青铜面具指挥使，却也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周遭的景物似乎也变得愈发扭曲与不稳定。脚下的大地不时传来轻微的震颤，远处的山壁在光影中呈现出一种即将崩塌的虚幻感。秘境，似乎正在走向终末。

【警告！秘境闭合周期加速！剩余时间不足六个时辰！请宿主尽快离开！】

系统冰冷而急促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徐凤哲紧绷的神经上。

“六个时辰……咳咳……狗日的，连跑路的时间都给得这么小气。”徐凤哲低声咒骂了一句，脚步却不敢有丝毫放缓。他如今的状态，莫说六个时辰，便是再拖延一两个时辰，恐怕也要被这鬼地方彻底吞噬。

林间光线愈发黯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躁动。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凭借着对那出口能量波动的模糊感应，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林木渐疏，隐约可见一抹异样的光晕在林间闪烁。出口，近了。

徐凤哲精神稍振，正欲加快脚步，眼角余光却瞥见前方不远处，一块巨石之后，斜倚着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破旧道袍，须发皆是花白，正捏着一枚拳头大小、不知名的青涩野果，啃得津津有味，汁水四溅，浑不在意。不是那老不正经的剑神李淳罡，又是何人？

徐凤哲脚步猛地一顿，心中警铃大作。这老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谷外看热闹么？

李淳罡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慢悠悠地转过头，一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当目光落在他左臂那敷着土黄色泥块的伤口时，嘿了一声，嘴角咧开，露出一口黄牙：“哟，小子，挺狼狈的嘛。看来你这趟浑水摸鱼，收获不小，惹上的麻烦怕是也不小啊。”

他咂咂嘴，又啃了一口野果，含糊不清地道：“这毒，看着可不好解。咦？你胳膊上糊的这土疙瘩……瞅着倒是有点眼熟。莫不是传说中，埋根扁担都能开花结果的玩意儿？”

徐凤哲心头一凛。这老家伙，眼光忒毒！九天息壤的隐秘，他竟似一眼便看出了几分端倪。他强压下心中的惊疑，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只是干咳两声，声音沙哑地道：“前辈说笑了。晚辈不过是误入此地，侥幸捡回条命罢了。不知前辈可曾见到，有其他……闲杂人等，往这边来？”

他不敢直言暗影卫，只盼这老剑神没看到自己先前那番狼狈逃窜的模样。

李淳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啪轻响，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哦，你说那些个没头苍蝇啊？方才倒是有几只鬼鬼祟祟的，想往这边钻。老夫嫌他们吵闹，就随便吼了几嗓子，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屁滚尿流地往别的方向蹿没影了。”他顿了顿，又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老夫今日乏得很，懒得跟他们动手。”

徐凤哲闻言，心中却是一动。李淳罡口中的“吼了几嗓子”，怕是没那么简单。以这位剑神的修为，即便只是随意一声断喝，也足以震慑宵小。这老家伙，竟是在暗中帮了自己一把？

一时间，徐凤哲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这老剑神行事素来随心所欲，亦正亦邪，今日出手，不知是何用意。但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也顾不得深究，只能抱拳道：“多谢前辈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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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罡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将啃得差不多的果核随手一抛，目光投向不远处那团开始明显收缩、光芒明灭不定的空间漩涡，努了努嘴：“行了，少跟老夫来这套虚的。那门瞅着就要关了，还不快滚？这玩意儿可不等人的。”

他话锋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指了指徐凤哲的左臂：“对了，小子，你手上那土疙瘩，确实是个好东西。不过嘛，怀璧其罪的道理，不用老夫教你吧？这玩意儿招风得很，小心别引来些比离阳王朝那些小虾米，更麻烦的大家伙。”

徐凤哲心中一沉。李淳罡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他似乎知道许多自己尚不知晓的内情。这九天息壤，究竟还牵扯着何等隐秘？

他不敢多问，也不愿多问。眼下，逃离此地才是当务之急。

“晚辈谨记前辈教诲。”徐凤哲再次躬身一揖，不再迟疑，转身便朝着那不断缩小的空间漩涡全力奔去。

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左臂的剧痛，胸口的憋闷，以及精神力过度消耗带来的晕眩感，如同潮水般一**袭来。但他咬紧牙关，眼中只剩下那唯一的光亮。

就在他距离那漩涡不足三丈，眼看就要一头扎入其中之时，身后陡然传来两声充满暴戾与绝望的嘶吼！

“徐凤哲！纳命来！”

两道黑影，如同从地狱中挣扎而出的恶鬼，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自身后密林中暴射而出！正是那两名侥幸从深渊对面逃脱，却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一路追踪至此的暗影卫死士！

他们显然也察觉到秘境即将关闭，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两人眼中布满血丝，脸上肌肉扭曲，手中数枚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淬毒暗器，化作一片死亡的阴影，劈头盖脸地朝着徐凤哲的后心要害笼罩而来！

生死一瞬！

徐凤哲瞳孔骤缩，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猛地一个前扑，身体在半空中以一个近乎扭曲的姿态，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部分暗器，如同一条濒死的游鱼，奋力跃向那不断缩小的生命之门！

“噗！噗！噗！”

几枚细如牛毛的毒针，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射入那即将闭合的空间漩涡之中，瞬间便被狂暴的空间能量绞得粉碎。

下一刹那，徐凤哲只觉眼前光影变幻，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大吸力传来，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的失重感。

“嘭！”

他重重地摔落在地，坚实的草地触感让他混沌的意识有了一丝清明。鼻尖传来熟悉的青草与水汽的清新味道。

他挣扎着抬起头，只见身前不远处，一道巨大的瀑布正从高耸的崖壁上奔腾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而在他方才跌落之处，那原本闪烁着奇异光芒的虚空，此刻已然彻底黯淡下去，所有的能量波动都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陨龙谷秘境的入口，彻底关闭了。

徐凤哲躺在微凉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入骨髓的疲惫同时涌上心头。他能感觉到左臂的毒素依旧在肆虐，九天息壤的能量波动已经微弱到了极点。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丝带着腥甜的乌血自嘴角溢出。

“这点小钱……花得……咳……还算值当……”他咧了咧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依旧带着那股子深入骨髓的玩世不恭，“就是不知道……小爷这条命……还能再这么败家……几次……”

瀑布的水声轰鸣，掩盖了他低微的自语。风吹过，带着水汽的凉意，让他因失血而有些发冷的身体微微颤抖。

暂时，安全了。

但新的危机，已然在暗中潜伏。李淳罡那句“更麻烦的大家伙”，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回荡。而他体内的蚀魂化骨之毒，以及那几乎耗尽能量的九天息壤，都是亟待解决的麻烦。

这条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命，看来，依旧金贵得很，也麻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