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人在北凉，觉醒败家子系统 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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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轰鸣如雷，水汽氤氲，扑面而来带着湿冷的清新。

徐凤哲躺在微凉的草甸之上，方才脱离秘境那股紧绷到极致的心弦骤然松弛，随之而来的便是深入骨髓的疲乏与剧痛。

他身子一软，便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挺挺朝着地面栽去，若非最后关头强撑着翻了个身，怕是脸都要与这坚实的土地来个亲密接触。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撕扯着肺腑，一口带着腥甜与乌黑的血沫自嘴角溢出，滴落在青翠的草叶上，分外刺眼。左臂之上，那被九天息壤勉强压制住的蚀魂化骨散，似乎在失去了秘境那特殊环境的压制后，又有了卷土重来、再度发作的迹象。一股阴寒的麻痹感，正从伤口处丝丝缕缕地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生机仿佛都被冻结。

“狗日的系统……快，给小爷看看，解这破毒，得花多少钱！”徐凤哲在心中咆哮，声音却虚弱得如同蚊蚋。

【查询中……“蚀魂化骨散”完全解药，需兑换特殊丹方“九转还阳丹（残）”及配套药材，总计五十万挥霍点。】系统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五十万……咳……你怎么不去抢！”徐凤哲眼前一黑，险些再度昏厥过去。他如今账户上的挥霍点，经过先前一番不要命的消耗，已然所剩无几，别说五十万，便是五万都捉襟见肘。

指望系统这条路，算是彻底断了。

难道真要交代在这里？他不甘心。小爷的命，可金贵着呢！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在神庙废墟中看到的那幅壁画——九天息壤，龙脉，祭炼仪式……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滋生。

壁画上，龙脉之力似乎能与九天息壤产生某种共鸣，甚至通过息壤进行某种转化与增益。自己的龙脉之心虽然破碎不堪，只余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存气息，但并非完全死寂。九天息壤，这号称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物，其磅礴的生命能量，是否能暂时稳住自己那风雨飘摇的龙脉残息？再反过来，借助那丝微弱却精纯的龙脉之气，去引导、调和息壤的力量，共同对抗这阴毒的蚀魂化骨散？

此举无异于在悬崖峭壁之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龙脉之气与息壤之力，皆是天地间至精至纯的能量，一旦失控，两相冲突，恐怕会直接将他的身体撕成碎片。

但眼下，似乎已无更好的选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险中求活！

“千金散尽还复来……小爷这条命，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散了！”徐凤哲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他挣扎着爬起身，环顾四周，寻到一处瀑布水潭边相对僻静干燥的巨石之后，勉强盘膝坐下。此地水汽充沛，天地元气亦相对浓郁些，或许能有些许助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神沉入体内，小心翼翼地去感知胸口处那几乎快要感应不到的龙脉之心。那里，曾是他力量的源泉，如今却只剩一片死寂中的微弱星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徐凤哲屏息凝神，依照《万相星辰诀》凝神篇中那粗浅领悟的法门，将自己仅存的些许精神力高度集中，尝试着去牵引那一丝微弱到极致的、带着淡淡金色光泽的龙脉之气。这过程艰难无比，那丝龙气如同风中残烛，稍一触碰便有溃散的危险。

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终于将那一缕细若游丝的金色龙气，缓缓引导向自己左臂的伤口处，那里，土黄色的九天息壤正散发着温润的生命力，与蚀魂化骨散的毒力进行着顽强的对抗。

当那丝金色龙气触碰到九天息壤的刹那，异变陡生！

九天息壤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吸引与刺激，原本温和的土黄色光芒骤然大盛，一股远比之前磅礴浩瀚的生命能量汹涌而出。而那丝微弱的龙脉之气，在接触到这股精纯的生命能量后，竟也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微微颤动了一下，光芒似乎也凝实了少许。

“有门儿！”徐凤哲心中一喜，不敢怠慢，立刻用意念引导着九天息壤那磅礴的生命能量，如同抽丝剥茧般，分出一缕，小心翼翼地反向流淌，朝着胸口那破碎的龙脉之心而去。

这个过程，比引导龙气更为凶险。息壤的能量何其浩瀚，而他的龙脉之心又何其脆弱。

“轰！”

当第一缕息壤能量涌入龙脉之心所在的区域时，徐凤哲只觉胸口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剧痛钻心，眼前金星乱冒。那土黄色的息壤能量与他体内残存的、属于徐家血脉的龙气壁垒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噗——”他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两种截然不同却又源出同源（广义上的大地与生命本源）的能量，在他体内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的拉锯与融合。金色的龙脉之气与土黄色的息壤能量，如同两条相互撕咬、却又在某种神秘力量牵引下不得不交融的巨龙，在他经脉中、脏腑间，发出阵阵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噼啪”爆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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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成了这两股恐怖能量的战场。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经络，每一块骨骼，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撕裂与重组般的痛苦。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青筋在他额角与脖颈暴起，虬结如龙。他牙关紧咬，死死守着最后一丝清明，竭力维持着两种能量的微妙平衡，引导它们按照壁画上那模糊的仪式轨迹运转。

【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未知能量融合！风险等级：极高！！！】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急剧下降！龙脉之心活性正在被强行催发，存在崩溃风险！】

【检测到九天息壤能量异常活跃，正在强行介入宿主生命循环系统……】

系统的警告声接连不断，冰冷而急促，如同催命的鼓点。

徐凤哲却已无暇顾及。他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这场豪赌之中。他能感觉到，那蚀魂化骨散的阴毒之力，在这两股精纯能量的冲刷与挤压之下，正节节败退，如同冰雪遇骄阳般消融。

【“蚀魂化骨散”毒素开始被中和……中和效率评估：45%……】

【龙脉之心活性微弱提升……九天息壤能量与宿主初步融合度：12%……】

【“蚀魂化骨散”毒素中和效率评估：60%……】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每一息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徐凤哲的神智在剧痛中几度沉浮，全凭着一股不甘就此死去的执念强撑。

【“蚀魂化骨散”毒素中和效率评估：85%……】

【龙脉之心活性稳定在当前水平……九天息壤能量与宿主初步融合度：27%……警告！息壤能量过于庞大，部分能量开始固化沉积于宿主左臂表层皮肤……】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带着恶臭的黑气从徐凤哲口鼻中猛地喷出，他浑身一震，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虚脱与轻松。

体内的蚀魂化骨之毒，竟然真的被这般九死一生的方法，硬生生给驱散、中和了！

他低头看去，左臂上那狰狞的伤口已然停止了流血，乌黑之色尽退，细嫩的新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而那块原本敷在伤口上的九天息壤，此刻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它仿佛融化了一般，大部分能量都已融入他的身体，余下的一小部分，竟如同活物般，与他左臂的皮肤紧密地融合在了一起，留下了一块约莫掌心大小、淡淡的土黄色印记，不痛不痒，摸上去温润如玉，仿佛天生的胎记。

【“蚀魂化骨散”毒素已完全清除。宿主生命体征开始缓慢回升。】

【九天息壤（残）与宿主左臂产生部分永久性融合，具体影响未知。】

徐凤哲长长吁出一口气，瘫软在地，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疲惫交织在一起，让他只想就此沉沉睡去。

他能感觉到，胸口那破碎的龙脉之心，在这次意外的滋养下，虽然根本的损伤依旧存在，却似乎变得比之前稳定了许多，不再是那种随时可能彻底熄灭的状态，而是有了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生机在其中流转。

检查了一下那块与手臂融合的九天息壤印记，发现其蕴含的生命能量依旧惊人，只是体积比之初时，确实缩小了一大圈。

这次陨龙谷秘境之行，当真是九死一生。得到了关键的九天息壤，获得了《万相星辰诀》的凝神篇残卷，更在生死关头意外地稳固了些许龙脉之心。但代价也是巨大的，不仅暴露了自己身怀异宝，还让这九天息壤与自身产生了这种奇特的、福祸难料的联系。

李淳罡那老家伙的警告言犹在耳——“小心别引来些比离阳王朝那些小虾米，更麻烦的大家伙。”

徐凤哲苦笑一声，这麻烦，怕是已经主动找上门，还跟自己“长”在了一块儿。

“这点小钱……不，这条小命……花得还算值当。”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再败家一次。”

稍作恢复，体力与精神力都回升了些许。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南疆之地鱼龙混杂，先前那些暗影卫虽说损失惨重，但离阳王朝的势力盘根错节，谁知道会不会有漏网之鱼，或者新的追兵赶来。

必须尽快返回北凉，回到那个能让他稍微喘口气的地方。

他挣扎着站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再次踏上了归途。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他必须比以往更加小心谨慎。

这条好不容易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命，可金贵得很，也麻烦得很，不能再轻易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