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着说:“希望你和另一位干部互通有无,以及,关于协会成员的小小异动,如果能用谈话解决问题就再好不过了。”
不能的话,就只有求双角斧宽恕这些异教徒了。
祈祷他们别在虚界挨饿受冻,或者被蠕虫吃掉。
你抽了一张纸,塑料和面纸的摩擦在这个落针可闻的房间里轰然作响,你擦了擦手,把它丢掉了。
等你出去房间时,你在门外左手两步见到看起来已经恭候多时的你的故交。
“老朋友,终于见面了。”你首先一步拉过他的行李箱,表现得温和而殷勤,脸上还洋溢起快乐的微笑:“我帮你拿行李。”
七海的表情像是已经在这听了有一会,如同一碗打了个蛋花又加了柚子醋和辣椒的寿喜锅:无论是外观还是味道都潦草复杂。他怀疑地重复:“大概因为神经元不会欺负别的神经元。不好意思,但你说谁欺负谁?”
你以前在同学面前是兴趣淡薄偶尔才兴奋的参与者,如今变为组织者,见到响应当然要比之前更欢欣。你承认:“是有部分夸大的说辞,但是!!”
接下来的内容是着重强调的:“关于职场氛围阳奉阴违,同僚之间勾心斗角的惨痛现状我可是一点没有添油加醋!他们把我逼成急性子了。”
盘星教的水温是蠕虫展馆级别的,但依你之见,它的回报理应大于所需的付出。
“……”七海建人保持怀疑。
这是一个体面的好人在这种时候应有的反应,时局扑朔的情况下,没有图谋的人才会担心。
幸好,你帮他拿了行李。
事后一些年,你还津津乐道的提起这件事情,你的荣誉副会长停下敲键盘的手,从电脑屏幕后头伸出头,阴森森地问你:“你不会觉得是那个拦住了我吧。扣押我的箱子?”
“当然不是,一定是我们感动人心的同窗情。”未来,你会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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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来的第三天,他才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怎么样的烂摊子。
你办公室的门被狠狠地敲在墙面上,你感觉到天花板都要落灰了。这时你正在看第一版的新教典,他们的效率高多了。
你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他闹出动静的时候,你从文稿上挪腾开视线,隔着玻璃片发出无声困惑。
“盘-星-教?”七海摔了一个信封到你桌上,掌风触碰到桌面后,化作一声闷响。这是寄给你的信,来自你们的其中一个投资人。
地址是:xx大厦(原盘星大楼)
你装傻:“原来我忘记和你说了吗?”
“不,你是故意的,你和我介绍了一部分人员,又给我发了一套企业的职工手册,让我拟一稿。你指望我相信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是无意间但是从来没有提起,不如指望我不要回去做咒术师。”
你没打算特意隐瞒他,但能晚则晚。
不过既然邮差送货上门,你先拆开信封看了眼内容……你们资产和人员重组的动静不小,这位出资人选择跑路。书面终止合作。
“好吧,被你说中了。”你把纸塞回信封,然后一把火烧干净,承认:“我确实有些担心你心存顾忌,所以没有事先进行说明,是我不好。”
一年过去,你变得比在高专的时候好说话得多,七海对这样的你完全陌生。不过,说到陌生,其实他也从没熟悉过你,你曾经亲手打破了他对你认知的假象。
他的脸色不好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会选择盘星教。”
当真相来敲门,你顺水推舟:“我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和方法,这你知道。现在,咒术界有些人也知道了。”
而且,他们知道的还是看起来比较有威胁的那部分。
就像出于对**泄露的恐惧而抵制监听那样,如果有人能了无踪迹地使另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这想必也会造成“不如从根源解决问题让那个人消失”的捷径思路。
你从来没有和总监部面对面,然而看上去他们都是又老又重权在握的保守人士,你心里有关于【保守人士】这几个字的刻板印象,所以……
“当然,我也罔顾了条例第9条,虽然严格意义上说我动用的方法并非咒术。不过那反而让我看起来更危险了,不是吗?”w?a?n?g?阯?f?a?B?u?页?ì????????ē?n????????????﹒?????M
【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是面对未知的恐惧】,你瞧七海的表情,他应该是懂了。
“我想待在这里,安全无虞,就不能只想着逃避。早晚会被捉住的,所以我需要一个更隐蔽的地方。盘星教有资产,有人。而且它的法人失踪了,法人亲戚也是。”
你评价说:“人杰地灵啊这是。”
“你就管这个下水道叫隐蔽。”要是信了这套钟灵毓秀的说辞,他就不是七海建人了。
“别带着情绪工作,老实说两天前你在这也没那么大意见。不过确实,下水道和隐蔽应该是近义词。”你不在乎自己身处的是旋涡还是庇护所,没什么两样。
你和颜悦色。
“所以,你下定决心要和那些罔顾道德、违法犯罪、榨取财富的人为伍。真的吗,铃木星夏?”七海建人蹙起眉头,严肃又深沉。
这下你明白了,七海原来是在想这个。他确实把你预设到了一个不妙的地方,你决定加强沟通。
“不,当然不。毕竟,到最后,他们所有人都会死。”你为这里还贪婪吮吸着最后血汗的人报丧。
……
误会解除,不过七海看起来更纠结。
他对你说:“哈?”
你肯定说:“这里基本上就是流着蜜和黄金的索多玛。如果我有一整个高天,当然不会往这里多看一眼。不过怎么说,掉进淖泥的金子也是金子,而我手头略紧。”
拍手,啪,一拍即合。
“可你并不是会缺钱的人。”他确信无疑。
“吃喝不愁,正确。可我要做的事情需要很多钱。”
话题进入下一篇章:“你要做什么?”
你缓缓微笑,看着七海:“我有一个计划……”
有趣的是,故事经常以这句话为开端。
如果你的人生是一本小说,那她一定不畅销,因为并不波澜壮阔,却真的很长。
你定好的典仪时间在下周三,七天以后。你让七海做你的助手。
如果你是一个领导,错了,没有如果,你确实是一个有些失职的上司。
七海在周三上午敲响你的办公室门:“你还没和我说我们要做什么。不是你上周和我说,这周有个只有你能操作的委托么。你让我协助你。”
临场,你的手里还捧着佛学通识和圣经,若有来生,你不愿意再撰写文稿--大部分公务文书的本质是在无中生有,试图从镜花水月里搞到真东西。
经过七海提醒,你才会想起接下的日常安排里有一项公务接待。你当即停下手头的工作,带七海往约定的地点走去。
“那个啊,”你有点重视,但不特别上心,摆了摆手说:“你只要像灰原那次一样就好,不过你记得聪明点。”
“……”
七海似乎很难忍受你这样轻率地提起他的噩梦。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