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国舅 第601章 巨活

马寻不只是给自己揽了个大活，顺便还接了个巨活。

不过这一切也没什么可吐槽的，说到底就是有些事情只能让马寻去做。

给朱标继续壮大东宫羽翼，这是朱元璋、马秀英的意思。

但是这事情真要说起...

雪未化尽，开平城外的冻土仍如铁板般坚硬。朱雄英立于城楼最高处，身披玄色大氅，腰悬“破虏刃”，目光扫过远处蜿蜒起伏的丘陵。寒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他却纹丝不动。身后五千新募边军已整装待发，战马嘶鸣，刀枪如林。猎营春猎之令，今日正式下达。

“传令下去。”他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声，“五路并进，不许接战，只焚草场、毁水源、驱牧群。凡遇老弱妇孺，逐之出境，不得滥杀；若有持兵反抗者，格杀勿论。”

副将迟疑片刻：“殿下，这般做法……恐失仁政之名。”

朱雄英转头看他，眼神冷得像北地的冰河。“你说‘仁政’？那你知道去年冬天，有多少汉民被鞑子掠去为奴？他们在雪窖里啃皮带，全家冻死在逃难路上。而那些蒙古贵族呢？他们喝着热奶茶，数着抢来的牛羊，笑说中原人不过猪狗。”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我们不是来行善的，是来夺命的。草原若不痛，就不会怕。不怕，就不会退。”

副将低头抱拳：“属下明白了。”

号角长鸣，五支千人骑兵队分作扇形疾驰而出，踏破残雪，直扑漠南纵深。与此同时，三路斥候飞报：瓦剌使者正由哈拉和林南下，意图联络鞑靼诸部，共谋反攻。另据细作密奏，北元太师也先之子脱欢已在克鲁伦河畔集结两万骑兵，准备趁春荒之际突袭大宁卫。

消息传至应天，朱元璋召集群臣议事。殿中火盆烧得正旺，可气氛却比冬夜更冷。

“雄英此举，虽有效果，但过于激进。”刘伯温抚须沉吟，“草原各部本就离心，今断其生计，恐逼其合流，反倒促成统一之敌。”

汤和摇头：“不然。越是分裂，越要打得他们抱团。等他们真成了铁板一块，咱们再想收拾，就得倾国之力了。”

常遇春冷笑：“我看雄英干得漂亮！当年我随皇上扫荡河南，哪一仗不是血洗城池才换来十年太平？如今孙子比祖父还狠，这才是朱家骨血！”

马秀英坐在侧殿帘后听闻，嘴角微扬，低声对身旁宫女道：“这孩子，越来越像他舅舅了。”

话音未落，忽有内侍急奔入殿：“启禀陛下！开平急报??朱雄英亲率五百轻骑深入三百里，在察罕淖尔遭遇小股鞑子，当场斩首八十七级，俘获驼马三百余匹，并焚毁敌军储粮基地十二座！现正回师途中，预计三日后抵城。”

满殿哗然。

朱标皱眉：“他竟敢亲身犯险？！”

赖振雄却朗声大笑：“好！这才是将帅之姿！古之霍去病，不过如此！”

朱元璋沉默良久，终是起身踱步至舆图前，手指一点：“察罕淖尔……此地距哈拉和林不足四百里，已是敌腹心地带。他竟能来去自如，说明什么？”

李文忠上前答道：“说明鞑子无备，且内部混乱，调度失灵。否则以彼兵力，岂容一支孤军深入？”

“正是。”朱元璋点头，“雄英此举，非逞勇，而是试探。他在测敌虚实，也在立威于军中。”

马寻轻声道：“他还年轻，急于证明自己。但只要不失分寸，便可放任一二。”

朱元璋凝视地图，喃喃：“或许……我们错了。不该把他当成普通皇孙看待。这孩子，天生就是战场上的狼。”

与此同时，开平城外三十里，朱雄英勒马停于一处废弃营地前。焦黑的木桩插在冻土中，残破毡房散落四周，几具冻僵的尸体横卧雪地，衣衫褴褛，显然是被强行驱逐后未能逃脱的牧民。

一名老兵策马上前：“殿下，这些人……是否掩埋？”

朱雄英盯着那具抱着孩子的女人尸首，良久未语。风沙吹动他的发丝，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波动。

“不必。”他终于开口，“让他们留在这里。让后来者看见??这就是与大明为敌的下场。”

回城途中，一名少年斥候飞马追上：“殿下！前方发现敌军踪迹！约莫千骑，正向我军侧翼迂回！”

朱雄英立即下令：“全军结阵，弓弩手前置，骑兵两翼包抄。我要活捉带队将领。”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敌军溃败，主将被生擒，押至马前。那人满脸虬髯，披着狼皮袄，双目怒睁：“你们这些南蛮！竟敢烧我祖地！杀我族人！天神会降灾于你们！”

朱雄英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语气平静：“你是谁？”

“我是阿鲁台之子，巴特尔?朵颜！”对方昂首挺胸，“你要杀便杀，绝不求饶！”

“我不杀你。”朱雄英淡淡道，“我要你回去告诉所有人??从今天起，开平以北三百里，不再是牧场，而是禁区。任何人胆敢越界放牧，格杀勿论。每年春秋两季，我会亲自带兵进入草原‘围猎’，直到你们彻底迁走为止。”

巴特尔瞪大眼睛：“你疯了！那是我们的家园！”

“现在是我的疆土。”朱雄英转身翻身上马，声音随风飘来，“你可以恨我，但请记住我的名字??朱雄英。将来你的子孙若还想回来，就得打赢我。”

当晚，开平城举行庆功宴。将士们饮酒高歌，士气高涨。朱雄英却独自登上城楼，取出怀中一面小小锦囊，轻轻打开。里面是一缕灰白的头发，还有一枚磨损严重的铜钱??那是他生母早逝时留下的遗物。

他望着北方星空，低声呢喃：“娘，你说过，男子汉不能哭。可有时候，我真的好想回家。”

同一时刻，哈拉和林。

篝火旁，巴特尔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父亲！我们不能再忍了！那孩子不是将军，是恶魔！他要把整个草原变成死地！”

阿鲁台沉默许久，终于拔出弯刀，一刀砍断帐篷支柱。毡帐轰然倒塌，象征部落联盟的终结。

“传令各部。”他声音沙哑，“集结所有勇士，联合瓦剌、兀良哈，发动‘春雷之战’。目标??开平！我们必须在他长大之前，杀了这个孩子！否则，草原永无宁日！”

远在太原，朱?收到密探急报：北元联军正在集结，总兵力或达五万，意图南北夹击，先破开平，再取大宁，进而威胁北平。

他冷笑一声，提笔写下一道军令：“调三千火铳兵北上，沿途设伏。另遣细作混入敌营，散布谣言，就说瓦剌欲独占战利品，不愿分给鞑靼。”

西安城中，秦王朱?接到兄长书信，当即召集幕僚：“父皇赐我‘镇西将军’印，岂能坐视不理？传令三卫精锐，即日起程东进，佯攻河套，牵制敌军右翼。”

北平府内，燕王朱棣年方十四，却已展现出惊人胆略。他站在沙盘前，对众将道：“敌若攻开平，必经兴和。我愿率两千骑绕道阴山，切断其粮道。只要拖住七日，开平守军便可反扑。”

辽东都司，沐英之子沐春亦整军待发：“父亲曾言，北虏一日不灭，边军一日不可松懈。此次大战，正当试我辽东铁骑锋芒！”

一场席卷北疆的大战，悄然酝酿。

十日后，开平城外风雪再起。朱雄英接到多方预警，立即召开军事会议。

“诸位。”他站在沙盘前，手指划过几条行军路线，“敌人想用人数压垮我们。但他们忘了??这里是我们的主场。风向、地形、补给线，全都掌握在我手中。”

他指向兴和方向：“燕王殿下将率奇兵迂回，切断敌后勤。太原方面也会发动佯攻，迫使敌军分兵。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守住开平，耗尽他们的粮草与耐心。”

有将领担忧：“可我军人数仅五千，敌军号称五万，如何抵挡？”

朱雄英微微一笑：“谁说我们要硬拼？”

他挥手示意，工匠抬上数个木箱。打开之后，竟是数十具改良版火龙枪??以竹筒为管，内置火药与铁砂，可连发三轮，射程达八十步。

“这是我舅父马寻亲手设计的新式武器。”他说，“配合陷阱、壕沟与夜袭战术，足以让敌人尝到真正的噩梦。”

又有人问：“万一敌军强攻城墙？”

“那就让他们攻。”朱雄英眼中闪过寒光，“我在城外十里设下三重陷坑，埋有尖桩、毒蒺藜与火油罐。只要他们敢来，我就送他们一场葬礼。”

三日后，前线斥候回报：敌军先锋已抵兴和，主力正沿桑干河北上，预计七日内抵达开平外围。

朱雄英下令全城戒严，百姓迁入地下窑洞，军队轮值守城。同时派出多路游骑，日夜骚扰敌军行军节奏。

第五日清晨，浓雾弥漫。忽然警钟大作??敌军前锋突至城下，黑压压一片，旌旗蔽日。

朱雄英披甲登城，亲自执旗指挥。第一波攻击开始，敌军呐喊冲锋，踏过雪原直扑城墙。

就在距离百步之时，大地骤然塌陷??数百名骑兵连人带马跌入陷坑，惨叫连连。未及反应，第二道火油引燃，烈焰冲天而起，烧得人马焦臭四溢。

第三波箭雨落下，夹杂着火龙枪齐射。轰鸣声中，铁砂横扫，敌军成片倒下。

攻势受挫，敌将暴怒，下令后撤重整。

朱雄英并未追击，反而命人将俘虏押上城头，当众宣读其罪状，随后斩首示众。头颅用抛石机掷入敌营，附信一封：“此为首恶者下场。其余胁从，若肯投降，可免一死。”

当晚，敌营骚动。部分小部落首领私下联络明军，愿作内应。

第七日，燕王朱棣成功截断敌军粮草，焚烧辎重三百车。消息传来，敌军军心动摇。

第十日，太原朱?发动猛攻，瓦剌部队误以为遭背叛，与鞑靼发生火并。

第十三日，开平守军发起反攻。朱雄英亲率一千精骑，夜袭敌营中枢。火把纷飞，杀声震野。敌军大乱，自相践踏，死者无数。

黎明时分，战场上尸横遍野，残旗倒伏。北元联军溃败北逃，丢弃兵器、帐篷、牲畜不计其数。

捷报飞传应天。

朱元璋看完战报，久久不语，最终将文书递给马秀英：“你看看吧。”

马秀英接过一看，嘴角扬起：“这小子，没给我们丢脸。”

朱元璋叹道：“他才十三岁，就能以少胜多，运筹帷幄。将来……怕是要超越所有皇子。”

“那是自然。”马秀英冷哼，“他是我马家的种，又是赖振雄亲授兵法，怎能平凡？”

此时，乾清宫外传来脚步声。马寻缓步入内，神色复杂：“皇上，皇后，前线传来一个消息……”

“讲。”

“朱雄英在打扫战场时，发现了一个人??扩廓帖木儿之女，名叫苏赫玛尔。她伪装成男兵参战，被俘后拒不投降，声称要为父报仇。”

朱元璋眯起眼：“扩廓帖木儿的女儿？那个‘天下第一奇女子’？”

马秀英冷笑：“抓得好！把她关起来，别让她死了。将来有用。”

马寻犹豫片刻：“可殿下……想放她走。”

“什么？”朱元璋猛地站起。

“他说，她是女子，又未伤我军一人，何必囚禁？不如赠马放归，以示大明宽仁。”

殿中一片寂静。

良久，朱元璋缓缓坐下，望向窗外初升的朝阳，低声道：“这孩子……既有雷霆手段，又有菩萨心肠。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资。”

马秀英却不屑：“妇人之仁！战场上讲什么宽仁？”

“不。”朱元璋摇头，“有时候，放过一个人，比杀一万人都更有力量。他懂这个道理，说明他已经不只是个将军了。”

他提起朱笔，在战报末尾批下八个大字：

**“少年英雄，国之柱石。”**

与此同时，开平城外，朱雄英站在边境线上，亲手解开苏赫玛尔的绳索。

“你走吧。”他说，“带着我的话回去告诉你们的人??我不是要灭绝草原，而是要秩序。若你们愿归附，可为大明藩属，共享太平。若执意对抗，下次见面，我不会再留情。”

苏赫玛尔盯着他，眼中含泪：“你会后悔今天放我走的。”

“也许吧。”朱雄英微笑，“但我宁愿将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击败你，也不愿在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身上逞威风。”

她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他一眼，策马奔向北方。

风沙渐起，掩盖了蹄痕。

而在遥远的紫金山下，朱元璋再次仰望星空。这一次，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罕见的笑意。

“秀英，你说得对。”他轻声说，“江山确实是用亲人血肉铺就的路。可这条路走下去，终会通向一个不再需要流血的时代。”

马秀英靠在他肩上，没有说话。

远处，钟鼓楼传来四更的声响。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