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堡垒上,9527区里面,帝王分身也坐了下来,拿出了镇岳玺。
“怎么了?本体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姜酥柔小声温柔的问道。
“一点小事而已,没事,我能解决。”
韩风手中出现命运丝线,进入到了镇岳玺当中。
命运丝线和帝王鼎都属于神通道法,每一个身体都能施展,而永恒陀螺则是神器,属于宝物,只有那一个。
命运丝线在镇岳玺内,追本溯源,探寻着同根同源的神力气息。
渐渐的,气息延伸到了韩风所在的密乌宇宙......
夜色如墨,压得整个村落喘不过气来。风停了,虫鸣止了,连祠堂檐角的铜铃也静默无声。天地仿佛屏住呼吸,只等那一声钟响??第十二声黄泉司辰钟,是否还会如期而至。
归宁坐在金灯前,手中握着那本《归途手札》,指尖轻轻抚过最后一行字。他的脸色已近乎透明,唇无血色,眼窝深陷,像是被时间一点点抽走了所有生气。可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亮,像是一盏将熄未熄的灯,反而燃出了最纯粹的光。
他还剩最后一天。
苏挽晴蜷在角落的蒲团上,睡得极不安稳。她眉头紧锁,嘴里喃喃念着什么,手不自觉地伸向空处,像是在抓一个早已不在的人。归宁静静看着她,目光温柔得能化雪。
他轻声道:“娘,明天我就要走了。”
声音很轻,却惊动了梦中的女人。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第一反应就是扑到归宁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说什么?走?你要去哪儿?”
“去赴约。”归宁笑了笑,“爹当年刻在石壁上的那句话,我一直记得??‘宁儿,活下去,不必回头’。可我觉得,真正的活着,是既能放下,也能回头。我要去接他回家。”
“你疯了!”苏挽晴声音发抖,“幽冥之地岂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能出的?你现在这副样子,进去就是送死!”
“我不是去送死。”归宁摇头,“我是去完成契约的最后一环。百人释怀,灯已自燃,界门闭合……但真正让这一切稳固的,还得有人亲自走进去,把残存的执念彻底斩断。否则,终有一日,它会卷土重来。”
“那就让它来!”苏挽晴突然尖叫起来,“我不在乎!只要你还活着,哪怕再乱一次,我也愿意守着你!我不要你走!你听见没有?我不要你走!”
她的泪水汹涌而出,砸在归宁的手背上,滚烫。
归宁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动作缓慢而坚定。“娘,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改写夺灯契吗?不是因为我多强,而是因为……我学会了放手。而你也该学会。”
“我不学!”她死死抱住他,“我宁愿永远困在这执念里,也不要你一个人去面对黑暗!你是我儿子,你不能丢下我!”
归宁闭上眼,任由母亲的哭声穿透胸膛。他知道,这一别,或许真是永别。但他也知道,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
良久,他低声说:“还记得小时候,我发烧三日不退,你抱着我在祠堂外走了一整夜吗?你说,只要我还喘气,你就绝不放手。那时的你,多像现在的我。”
苏挽晴一怔,哭声微滞。
“现在,换我来说这句话了。”归宁握住她的手,“只要你还活着,我就绝不真正离开。我会变成风,变成雨,变成春天落在你窗前的第一片花瓣。你会忘记我的名字吗?”
“不会……永远不会……”
“那你怕什么?”
她咬着嘴唇,颤抖着摇头。
归宁缓缓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枚银纹莲印,放在案上。“这是新灯核凝出的‘归心印’,它不再束缚任何人,只会指引真心愿告别的魂灵归途。你带着它,以后若梦见我,不必醒来,让我陪你一会儿。”
他又看了一眼熟睡的白莲池,转身走向地穴入口。
“等等!”苏挽晴忽然冲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背,“让我跟你一起下去……哪怕只能走到门口……让我看着你进去……求你……”
归宁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不行。”他声音平静,“你是最后一个还放不下的人。如果你跟着我走下去,我的心就会动摇。而一旦动摇,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我……我好怕……”
“那就记住我说的话。”他轻轻掰开她的手,“真正的守护,不是绑住谁,而是让他走得安心。”
石门缓缓开启,寒气扑面而来。
归宁一步步走入黑暗,身影渐远,最终消失在阶梯尽头。
苏挽晴跪倒在地,双手抱臂,像要把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她终于明白,这一次,不是她在等儿子回来,而是她在学着,如何在没有他的世界里,继续呼吸。
地穴深处,寂静如渊。
归宁站在青铜灯盏前,手中捧着那轮乳白色的小小太阳。灯焰跳动,映照出他苍白的脸庞,也照亮了石壁上父亲留下的血书。那些字迹依旧鲜红,仿佛昨日才写下。
他伸手触碰,意识再度被拉入虚境。
倒悬星空重现,脚下大地裂痕纵横。然而这一次,缠绕在他身上的红线,已有大半化为银丝,随风飘散。十二座钟楼中,有十一座黯淡无光,唯有最高处那座,仍悬挂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陈阿七之名,尚未熄灭。
“你来了。”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百人释怀,灯已归源。你为何还要踏入此地?”
“因为契约未完。”归宁抬头,“我说过,若十三月内促成百人真心释怀,便以魂归九渊为代价,永镇地门。如今期限将至,我来履约。”
“你已改写灯契,无需再献祭。”
“但父亲还在里面。”归宁坚定道,“他是最初的守灯人,也是最后的执念。只要他还被困于此,这扇门就永远不会真正关闭。”
虚空沉默。
片刻后,一道低沉叹息响起:“你可知,进入此界的灵魂,若非自愿离去,便只能沦为养料?你父亲之所以未能超生,正是因为他不肯走。他要等你长大,等你接班,等你延续他的道路。他的爱,成了枷锁。”
“那我就亲手打开这把锁。”归宁仰望钟楼,“请让我见他一面。”
星河翻涌,空间扭曲。
一座孤坟浮现眼前,墓碑无字,只有一盏残破的青铜灯,灯芯将熄。
归宁走上前,轻轻拂去尘土,低声唤道:“爹……我来了。”
灯焰微闪,一道身影缓缓凝聚。
陈阿七的模样比记忆中苍老许多,衣衫褴褛,胸口依旧插着那根黑雾骨刺,可他的眼睛,却清澈得不像亡魂。
“宁儿……”他声音沙哑,“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的……”
“我来接你回家。”归宁跪下,“灯已经不需要守了,村里人都学会了告别。娘也快放下了。你不用再等我了,真的。”
陈阿七怔住,眼中泛起泪光。
“你说得对,守灯之路是条死胡同。”归宁仰头看他,“可你还是走了上去,因为你舍不得我死,舍不得村子毁。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找到了新的路。你可以走了,好吗?”
“可我怕……”陈阿七喃喃道,“怕你一个人扛不住,怕你恨我逼你继承,怕你活得不像个人……”
“我没有。”归宁摇头,“我活得很好。我学会了听别人的故事,学会了让人笑着流泪,也学会了……怎么好好告别。你教我的东西,我都记着。但我现在想告诉你??爱不是拖住彼此的理由,而是让对方自由的勇气。”
陈阿七望着儿子,久久不语。
终于,他抬起手,轻轻抚上归宁的脸颊,如同多年前那个雨夜。
“我的宁儿……真的长大了。”
他转身面向钟楼,高声道:“我自愿放弃执念,解除夺灯契关联!从此不再牵绊生者之路,请放我归去!”
刹那间,钟声轻鸣,非是黄泉司辰之音,而是清越悠扬,似春风拂柳,似溪水潺潺。
那根黑雾骨刺自行崩解,化作点点星光。陈阿七的身影开始变淡,脸上却露出释然的笑容。
“宁儿,替我告诉娘……让她多吃点肉,别总省给我留。”他笑着说,“还有,你要找个好姑娘,成个家,别像我,一辈子困在这祠堂里。”
“我会的。”归宁含泪点头,“你放心走吧。”
“记住,无论我在哪儿,只要你抬头看灯,我就在。”
话音落下,身影消散,如烟如雾,随风而去。
与此同时,最后一座钟楼轰然倒塌,心脏化作光雨洒落人间。
归宁感到体内最后一丝力量正在流逝。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
他低头看向左手腕,银纹莲印正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淡淡的金光,如同晨曦初照。
“舍灯之人,终得自由。”他轻声说。
意识逐渐模糊,身体缓缓倒下。
就在即将陷入永恒黑暗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哥哥?”
归宁勉强睁开眼。
眼前是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穿着碎花裙,手里拿着一支未点燃的白檀香。
“你是……?”他费力地问。
“我是第一百个焚香的人啊。”小女孩歪头笑道,“你说过,只要真心放下,就能看见想见的人。我现在看见你了,你也看见我了,对不对?”
归宁怔住。
原来,第一百位释怀者,并非他人,正是这个从未谋面的小女孩。她那一句“妈妈,我喜欢糖”,不仅放下了母亲,也让整个契约圆满达成。
“所以……是你带我回来的?”他艰难地笑。
“不是我哦。”小女孩摇头,“是你心里还有牵挂,灯才允许你多留一会儿。你看??”
她指向天空。
只见夜幕之上,原本漆黑的苍穹竟浮现出万千灯火,每一盏都闪烁着柔和的白光,像是无数颗星星重新点亮。那是村民们点燃的释心香,在空中汇聚成河,流淌向远方。
而在最前方,两盏灯并肩而行,一盏稍暗,一盏明亮,渐渐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天际。
“那是……爹和娘?”归宁喃喃。
“是他们啊。”小女孩说,“他们都放下了。现在,轮到你了。”
“可我还想再看一眼娘……”
“那就看吧。”小女孩递给他一支香,“用这支香,许最后一个愿。”
归宁接过,指尖微颤。
他盘膝坐下,将香插入泥土,低声念道:“愿娘长寿安康,愿村中再无执念之苦,愿天下所有离别,都能换来重逢。”
香火燃起,青烟袅袅。
恍惚间,他看见苏挽晴坐在院中,手中捧着那枚银纹莲印,望着星空微笑。她不再哭泣,也不再等待,只是安静地活着,像一株历经风霜却依然挺立的白莲。
风吹过,花瓣轻颤。
露珠滚落,映出万千世界。
其中有欢笑,有泪水,有离别,也有重逢。
香尽,烟灭。
归宁闭上眼,嘴角带着笑意。
十三个月期限,终结于黎明前最深的夜。
当第一缕阳光洒落祠堂时,金灯静静悬浮于空中,乳白色火焰轻轻摇曳,无需人添油,也不惧风吹。它不再属于任何人,却照亮了每一个人。
苏挽晴推开房门,看见庭院中央,一朵白莲悄然绽放。
花瓣中心,躺着一枚小小的青铜印记,形如莲瓣,温润如玉。
她拾起它,贴在胸口,泪水滑落。
“宁儿……”她轻声说,“娘学会放手了。”
远处山巅,朝阳升起,光芒万丈。
而在无人可见的云端,两盏灯缓缓靠近,交织成一片温暖的光海。
其中一盏,微微闪烁,像是在回应大地上的某个人。
风起了,带着春的气息,吹过千山万水,吹进每一个曾被思念困住的心房。
灯已归源,界自安宁。
这一次,换他们来照亮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