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丽莎的复国日记 第二十七章 致命的破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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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海德先是因荣格“前线打了败仗”的这个猜测而感到有些欣喜，可脑子稍微转了转后，他立刻擦干了脸上的水，并惶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这河水现在被倾倒了大量的砒霜，他不确定自己刚刚在游泳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喝下河里的水。

让他稍微感到有些欣慰的是，他脚下的河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他的所有东西都在入水前留在了河流的另一侧，包括他的弓和那两瓶药水。现在他浑身上下只有一条裤衩子，除了屏息躲在一侧观望外，并无法采取任何的行动。好在那群士兵们都在忙碌着，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而荣格和另一人的对话，仍在持续着：

“前线打了败仗？不可能！公爵他们不是有大师你调配的药水吗？”

“再厉害的药水也有耗尽的时候——对了，药水！”荣格的声音响起，“在这里工作的每个人应该都喝过那药水了吧？”

“之前是都喝过了，但前不久我们这里遭到了敌人的袭击，很多人身上的药效都在那时候耗尽了！比起我们这里，前线更需要新生产的药水，我就没让士兵们继续喝！”

“蠢货！前线的军队，面对的只是人，而你们这里，面对的是一条龙！你们才是最需要药水的那一批人！”

“其实还有一批没有来得及运出去的——但这样能行吗？药水的力量不是来自库尔吗？我们真能用它自己的力量来对付它？”

“你也太小看我的炼金术了！契约一旦达成，就算他醒过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快，把那些药水拿过来，给士兵们喝下去，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荣格话音未落，山洞里忽地响起了一阵嘶吼声，那吼声极富野性，声音比格拉海德之前所听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大的多。先是脚下的大地因这声音而开始发抖，很快，整个大山都震动起来，山洞簌簌地落下了不少碎石，灰尘更是如瀑布一般从顶部倾泻而下。

稍时，吼声平息了一些，可那余音却依旧环绕着山洞，反反复复地鼓动着众人的耳膜。

“大师！情况好像不太妙，这吼声比前几天更大了！要不要我去做个两手准备？正好附近的村子已经被我们清空了，可以用来驻扎。你在这里带人继续倒砒霜，我把军队带到山下的村子，要是库尔醒了，就从正面攻击她，行不行？”

“库尔可不是普通的龙！它是苏美尔人的神！神！你确定你要用你的这点军队，从正面攻击一个神明吗？”

“可是……”那个声音似乎快哭了，“如果是神的话，那我们用砒霜，肯定是无效的吧？”

“不行就加大剂量！没有加大剂量解决不了的问题！要真解决不了，那就再加大！再再加大！再再再加大！”

说到最后，荣格明显地变得更加急躁了，

听到这里，格拉海德大致已经掌握了情况——库尔要苏醒了，而荣格正在按他之前的预案，试图用砒霜将库尔毒死。他开始贴着石壁缓步地后退，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不管库尔是死是生，阿基坦公爵都没法再得到那强力的药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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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不等他退出十步，又是一阵吼声响起，那声音比前一声甚至还要高出十倍。强烈的地震随着吼声席卷了洞穴，岩壁开始破裂，比人的脑袋还要大得多的石块滚落而下，其势不亚于一次山崩。不少士兵被那石块砸中，从伤口处渗出的血，染红了河流。

“大师，两声吼声的间隔这么近，这种事，之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大师，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应该！这么大量的砒霜，就算不能把库尔杀死，那也能稍微抑制住他的苏醒过程！仔细检查一下每个袋子！你们投下去的东西真的都是砒霜吗？”

格拉海德使劲地把身体从地上撑了起来，他的耳朵依旧还在因刚刚那过于巨大的声音而嗡嗡作响。他的脑袋也被震晕了，眼前的一切都在那里摇摇晃晃，过了好半天都没能静止下来。

在他恢复的期间，那群士兵开始仔细地检查每一个麻袋。很快，有个士兵喊道：“大师，这几袋粉末好像有点不一样！”

荣格几步走了过去，捏起那个几袋子里的粉末，闻了闻、嗅了嗅、舔了舔，很快，他的身体就开始冒汗，脸开始发红，腿也开始止不住地发抖：“这……根本就不是砒霜。奸商居然把这东西掺在里面，鱼目混珠！”

那个指挥官凑了过去，问道：“大师，这是什么？”

“春药……而且是极其烈性的春药！”

“……”

好一阵沉默。

“大师……那库尔是公的还是母的？”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荣格气愤地吼道，“现在的问题是，它被激醒了！提前醒了！”

河水开始沸腾，大量的白雾从河面上腾起，很快就给整个山洞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纱，令人伸手不见五指。又有滴滴答答的水流声响起，渐渐地凝成细雨，滴落在在众人的身上。山洞里的水正在气体和液体之间反反复复地转化，就像是一名炼金术师在将物质的精华一遍又一遍地蒸馏。

那指挥官的声音响了起来：“快……撤出山洞！”

可回应他的却是士兵们混乱的声音：

“将军！我们找不到梯子了！”

“将军，刚刚在这里的路不见了！”

“将军，这石壁变得暖呼呼的！而且还有点烫手！”

“将军，上面——有眼睛，龙的眼睛！！！”

一双巨大而暗黄的眼睛出现在了洞穴的正上方，从那瞳孔之中透出的威严，如同阳光般刺穿了浓雾。

荣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仰起头，回瞪着那双巨大的眼睛：

“库尔——！吾乃荣格，当世最强的炼金术师。就以吾之力量，令汝再度沉睡！”

他举起双手，魔力就从他的周身倾泻而出。

“不要慌！”指挥官努力让士兵们平静下来，“荣格大师出手了，我们有救了！”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荣格的身体就硬邦邦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