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2章护至身前(第1/2页)
既然热闹已过,今日这场婚礼,就与长安城中每年成千上万场寻常婚礼别无二致。
红绸绕门,鼓乐喧天,往来宾客道着吉祥话,一切都循着既定的礼数推进。
段晓棠站在人群里看着这景象,心里渐渐有了数,靳家能赢下这场对峙,根源无非是彻底卸下了顾全脸面和礼数的包袱,不再接受茅南春的道德绑架。
这世上的道理有时就是这般简单,只要我不讲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
先前靳家多半也盘算过,等靳月灵成功再嫁、了无牵挂后,再腾出手来清算前夫家的旧账,毕竟先前受的气委实太多。
如今郁修明提前代表柯家表了态,等于给靳家吃了颗定心丸,往后行事更无后顾之忧。
想到这儿,段晓棠难免有些唏嘘。
这世道对女子向来严苛,她们行事需步步谨慎,连带着家人也得跟着畏首畏尾。
可换作男子,即便有几分出格,也不过被一句“大丈夫不拘小节”轻轻带过,真是天差地别。
当迎亲队伍的马蹄声隐约传来时,河间王府的属官提着精致的礼盒匆匆赶来。道是前阵子吴越偶遇柯乐山,才知晓两家结姻的美事,些许薄礼,聊表心意。
一句话将前因后果、亲疏远近说得明明白白。
这次是偶然,等到靳华清成亲时,若非“华清娘子”活泼开朗凑到吴越耳边告知婚讯,否则吴越怕是不会特意派人来道贺。
不过范成明的关注点在别处,捅了捅段晓棠的胳膊,挤眉弄眼道:“人家的闺房之乐是画眉,段二,你说将来华清和他娘子,到底谁给谁画?”
段晓棠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我不想知道。”
她虽然爱吃瓜,但却对同僚的**没多大兴趣。
范成明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气馁,转头就拉着庄旭继续琢磨。
两个人隔空揣测,却连新娘是否擅长梳妆打扮都不知道。
喜庆的喧嚣总是转瞬即逝,眨眼间就到了南衙点卯的日子。
吴越与吴巡端坐于上首,说起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
段晓棠听得有些发困,忍不住暗自思量,这般重复乏味的话,连他们自己怕是也觉得无聊吧!
但武将的行踪必须掌握清楚,点卯确实是最直接高效的管控方式。
哪像右武卫出勤率点满,每日在营中总能见到大半同僚。
偶尔段晓棠也会羡慕其他大营的散漫,若是大将军懒得升帐,一个月都未必能见上同僚一面,倒也清净。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肩头的责任感压了下去,拿人俸禄,替人消灾,敬业本就是分内之事。
散会后,右武卫众人有序地离开南衙。
范成明和庄旭在后面小声说着某某某的新笑话,段晓棠等人碍于身份,只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半句评论不发,努力维持着将官的稳重模样。
范成明正讲到笑话的精彩处,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引得周围几个将官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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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对面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众人笑声一顿,下意识抬眼望去。
卢自珍身着一身红色锦袍,腰束玉带,肩背挺得笔直,正朝着这边龙行虎步地走来。他眉峰微蹙,下颌线绷得紧实,周身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那方向,分明是冲着右武卫一行人来的。
能坐上一卫大将军之位的人,身上都带着股超凡脱俗的威压,凡夫俗子难以匹敌。
宁岩先是愣了一瞬,随即被身旁的武俊江悄悄拉了把衣袖,脚步顿时停住,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敛了去。
紧接着,更默契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散落在吕元正身后的将官们,像是提前演练过一般,纷纷停下脚步,脚步微挪,缓缓朝着两侧退开,又悄悄往前凑了凑,缓缓将大将军护至身前。
有人手按在腰间佩刀上,有人故作随意地整理着衣衫系带,眼神却都偷偷瞟向卢自珍,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卖”吕元正卖得毫无压力。
大将军VS大将军,才是势均力敌的较量,他们这些下属凑上去,纯属添乱。
实在不济,他们还有上将军,只不过韩腾年事已高,早就告了长假,朝会与点卯都极少参加,此刻显然指望不上。
右武卫的这帮将官虽说平日里蹦跶得欢,真要和一卫大将军掰腕子,着实没那个实力。
吕元正被身后这群“坚实的后盾”护在最前面,眼角余光扫过众人那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无奈地瞪了他们一眼,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
这群人,卖起他来倒是一点不含糊。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收敛心神,挺直脊背,全神贯注地迎向卢自珍,做好了应对“大事”的准备。
谁知卢自珍走到近前,那股气势汹汹的劲儿忽然散了大半,实际上无甚大事,不过是想找右武卫约一场马球赛而已。
怪只怪卢大将军气势唬人,对马球爱得深沉,态度太过郑重,才让众人误会了他的来意。
这般小事无需多议,吕元正当场摊派下去,“孙三,这事你来对接,选个双方都方便的日子,知会边长史一声。”
孙安丰上前一步,朗声应道:“属下领命!”
右武卫众人齐心“卖上司”的行径,毫无保留地落在了周围尚未离去的观众眼中。
连带卢自珍心底都对“白捡”了大将军位的吕元正,致以最真诚的同情。
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果然没那么好过。
余项明咂了咂嘴,发出两声意味深长的“啧啧啧”,一切尽在不言中。
薛曲斜睨了他一眼,幽幽道:“你若有当初范大的品格,我也乐意替你顶天雷。”
他领过右武卫的兵,这帮人不惹事的时候,当真好用。
说起来,余项明还是范成达的前辈呢!结果,差距啊!
余项明立刻换上谄媚的笑,果断“滑跪”,“大将军说笑了,末将怎么舍得让你受这般苦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