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生香 第二十二章

萧北辰痊愈，能正常去办公，慕容汐这才真正卸下心里的重担，几日以来她深怕一个没照料好，让萧北辰落下病根，那便不好了，所以她一直兢兢业业悉心照料，为的便是让萧北辰能万无一失的康复。

如今，萧北辰身子好了，那她也能出门做自己的事情了。

今日萧北辰办公，她便打算去凤吟楼给姑娘们请平安脉，顺便在闹街上走走逛逛。慕蓉汐与白知远在凤京熙来攘往繁华街道上肩并肩行走着，但慕蓉汐发现自己并无心看热闹，脑海里浮现的尽是萧北辰对她说过的话丶讨过的公道丶救过的命。

萧北辰说她心悦的才会让牵手丶心悦的才会让亲吻，可是这两件事都是在她毫无防备下发生的，算得上数吗？她算心悦萧北辰吗？她是对他的过往感到心疼丶也是真的会担心他的伤势与现在的处境，但丶这样算喜欢吗？慕蓉汐思绪混乱。

以往陪慕蓉汐走街道，她总喜欢拉着他嚷嚷着要买甚麽，东看看西逛逛的，可今日慕蓉汐似乎一点儿兴致都没有，甚至见到他也不似从前那般热情丶有话聊，白知远不由温声问道：「汐儿，可是有心事？」

慕蓉汐心思绪乱如麻，她想着也许知远能点破她。她一双眸子里华光流转，轻声问道：「知远，你知道什麽是喜欢吗？喜欢一个人会怎麽样呢？」

白知远温润如玉，轻浅一笑便似那洒满一地的月光，令人安然舒适，他道：「喜欢一个人，会时时想着他丶想着他说过的话丶一同作过的事，看不见的时候会思念，看得见的时候会开心，会想更亲近他，他过得不好会心疼，他受伤风寒了会担心难过，会满心满眼的都是他。」

「原来如此......」若如白知远所说，那她对萧北辰丶有七八分的相似，难不成她真的心悦萧北辰吗？因为她的一无所知，所以萧北辰总是提点她丶她对他是甚麽感觉，是在告诉她丶她的心已是他的。

慕蓉汐仍不语，小脑袋瓜里浮想连篇。

「汐儿可是有喜欢的人了？」白知远边走边试探性地问道。

「我......」慕蓉汐答不上来。尽管已有七八分相似，但不到百分百她仍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会不会是因为跟萧北辰相处久了丶只是种错觉。

瞅着慕蓉汐神情踌躇，白知远心里便有底了，他忖：她应是有心悦之人，而那人并不是他，不然她不会问他这样的问题。没有人会跟心上人问甚麽是喜欢的。

「你可知我对妳便是这样的感觉......」他喜欢慕蓉汐已经很久丶很久了，从他们初见至相互陪伴成长，他的心早已不知不觉中沦陷。等他发现时丶他两已经都长大了......有着男女之别，有着君子之道。

「知远......」慕蓉汐眸底似含秋水，明亮而清澈，她不知道知远居然也对她有这般心思，一时语塞。

「不求妳回应，我知道妳不能，我只是不想有馀憾而已。」白知远温文尔雅，总是不令人感到为难。一双眼睹闪说着道不清的苦涩。以前他总是不愿捅破这层窗，怕的便是慕蓉汐不再理会他，可如今说破也为时晚以，她已被赐婚丶而圣旨不可抗。慕蓉汐嫁进王府後也不知还能否再相见，毕竟他投递至王府的拜贴总每每被退回，所幸丶今日便都说出口了吧，算是了了心愿丶不留馀恨。

虽是白知远不求她回应，可其实她也无法回应，她对白知远并无他所说的那些男女之情，她自始至终皆只把白知远当作最好的哥哥，在他面前他可以撒娇丶可以撒泼，哥哥永远都会纵着她丶疼惜她。

俩人依旧肩并肩走着，只是似乎世界不再喧闹欢腾，寂静的只剩下各怀心思的人。

来到凤吟楼，慕蓉汐戴上帷帽，楼里的妈妈引她上楼，白知远跟在後头替她提着药箱。当慕蓉汐途经【金】字包厢时，便忆起萧北辰在此地掀了她的帷帽调笑她的光影，走到【天】字包厢时丶又想起白知远和萧北辰两人在这里为她打了一架，萧北辰还在这里跟她撒娇喊疼。

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现下场景依旧丶只是今日少了他，慕蓉汐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

一如往常，慕蓉汐坐在天自包厢里等待请脉的姑娘们，白知远贴心地将她的药箱放在桌子上，倏然，她回首望向白知远，一双明眸清澈透亮，唇角微扬说道：「知远，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我们便似往常那般可好?」

知远喜欢她，她现在知道了，她无声地拒绝兴许会将他推开，可是丶慕蓉汐不想，她仍想像以前一样，知远是她最亲的哥哥，她依然希望这份情谊能长存。

闻言，白知远眉眼弯弯如月，轻浅一笑：「好。」自忖：看来汐儿没打算疏远他。

「那等等咱们一起去买蜜饯，吃甜甜的心情好。」见知远笑了，她也就放心了，乐呵呵地说道。

「好。」白知远答道。本想一路无话的他们是不是就此会生疏了，未曾想慕蓉汐会这般提议，他自然是愿意的，即使此生爱而不得，但他仍愿意做她的知远哥哥，给她作为依靠替她遮风挡雨，只要她不疏离他便好。

接着便是一位位貌美如花的娇娘，排着队伍进入天字包厢给慕蓉汐诊脉，慕蓉汐在青楼行医是不收费的，他心疼这群姑娘们讨生活不易，所以免费诊断丶只是开药方给姑娘们自行去抓药。姑娘们的毛病总是多的，有的是风寒丶有的体虚丶有的经期不顺丶甚至有的还是喜脉。

这一群姑娘一轮诊过一遍，慕蓉汐也感到乏了。看完最後一位，即使老鸨盛情相邀用膳，慕蓉汐仍是拒绝，与白知远一道离开。

「汐儿可是累了。」白知远体己问道。

「恩。今日姑娘来的太多，有些乏了，咱们赶快去买蜜饯，然後回王府吧。」慕蓉汐揉揉酸麻的肩，略显疲惫地说道。

「那你在这门口树荫下等着，蜜饯我去买丶等等送妳回王府。」白知远对她总是如此地贴心周到。

慕蓉汐颔首，白知远便放下药箱跑着买蜜饯去。

不消一刻钟，白知远便拎着一叠蜜饯包回来了，他道：「妳常吃的口味都给买了。」

「太好了，还是知远仔细。」慕蓉汐隔着帷帽笑道。

白知远拎起药箱，「走吧，送妳回王府，妳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