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即有罪 第六章蛰伏

第六章蛰伏(第1/2页)

烬墟大陆深处

青云宗九峰在暮色中如獠牙参差，断龙崖下的雾瘴翻涌着腐铁腥气。狗蛋蜷缩在柴房角落，指腹摩挲着掌心焦黑的星图残痕——那疤痕下埋着灰烬蕨根系，每当他劈柴时，总会刻意将火星溅向此处。火星灼烧皮肉的焦味，恰好掩盖了星图吞噬玄铁矿能量的细微震颤。

阿月蹲在灶台前添柴，发梢垂落的灰烬蕨孢子在火光中凝成逆熵符文，又倏然消散。她耳垂新结的血痂微微发蓝，那是每日用根系刺穿“熵”字印记留下的伤口。三日前替丹房试药时，外门弟子在汤药里掺了昊天宗的“识魂散”，她假作踉跄打翻药罐，却让孢子云在泼洒的药汁中噬尽毒粉，反噬之力至今仍在经脉中灼烧。

灰烬蕨孢子落进灶火的刹那，阿月眼前突然浮现星舰解体时的画面——巨大的星轨在他们身后寸寸崩裂，量子泡沫中漂浮着昊天宗弟子狞笑的脸。那些缠绕雷殛塔的锁链曾刺穿她的肩胛，将星舰密钥的辉光称作“域外邪祟”。狗蛋的闷哼将她拉回现实，少年后背新添的鞭痕正渗出星辉文明的淡金血液，那颜色与柴房外“禁制私斗”的宗规碑文如出一辙。

“忍。”阿月用灰烬蕨根系蘸取血珠，在灶台刻下古语。昨日劈柴时，外门弟子用淬毒铁钉贯穿她脚踝，只因她多舀了半瓢山泉。那些钉子上熔铸的“诛邪”符咒，与当年昊天宗抽离她记忆时所用的禁术同源。孢子云在掌心聚成微型星环，她听见地脉深处传来熟悉的悲鸣——青云宗护山大阵正在吞噬星舰残骸的能量，就像秃鹫啄食垂死巨龙的脊髓。

“哥，该喂灵兽了。”阿月突然用青云山土话轻唤，尾音带着星辉文明特有的量子颤音。柴房外恰有元婴长老神识扫过，她舌底的逆熵花苞悄然绽放，将声波扭曲成凡人村姑的粗粝语调。兽栏里的雷狰睁开金瞳，这凶兽鼻翼抽动间本已嗅到星舰能量的波动，却被饲料中混入的量子态孢子蒙蔽，最终懒洋洋地舔舐起爪间电弧。

狗蛋佝偻着背起身，肺叶里刻意压抑的咳嗽震得星图发烫。他们被星舰抛到断龙崖那日，阿月曾用最后能量重塑二人声带与虹膜——他喉骨至今残留着根系穿透的麻痒感，而她被迫敛入瞳孔的幽蓝星光，总在深夜化作刺痛的血丝。

“今日灵谷又少三斗。”执事弟子将铜秤砸向石阶，秤杆上的“青云”篆文迸出青光，压得狗蛋喉间腥甜，“杂役偷食，断三日辟谷丹！”“

阿月垂首接过空布袋，耳垂的“熵”字印记在阴影中幽蓝一闪。狗蛋盯着执事弟子腰间悬挂的炼气境玉牌——那玉牌纹路与昊天宗天罗地网阵的阵眼竟有七分相似。

弱小命贱如蝼蚁！

...

子夜，两人潜入后山寒潭。潭底沉铁泛着星辉文明的冷光，狗蛋将淬体七重的经脉浸入冰水，星图残痕突然吞噬铁锈，在皮肤下重组为炼气境星轨。阿月指尖灰烬蕨刺入岩壁，根系穿透三百丈地脉，触到青云宗护山大阵底层流淌的“天枢残骸”能量。

“他们的聚灵阵...”阿月瞳孔收缩，“用的是星舰反应堆的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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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未至，外门弟子王厉已踹开柴门。他筑基失败的右臂缠满雷殛符，符纸纹路赫然是简化版九霄雷殛塔阵图：“新来的，去蚀骨渊采十筐鬼面菇。”

蚀骨渊瘴毒能腐蚀淬体境经脉。狗蛋背篓触地刹那，燎原之火突然从星图窜出，将毒瘴焚成量子态的灰白絮状物。王厉腰间玉牌骤亮，筑基威压如山倾覆：“竟能抗住瘴气？”

阿月假作踉跄，灰烬蕨孢子悄无声息钻入王厉鞋底。当夜，王厉洞府内的聚灵阵突然逆流，筑基丹在丹炉中坍缩成黑洞，吞噬半座药柜。

弱小呼吸皆有罪！

…

腊月祭典，九峰弟子在试剑台比斗。杂役需以肉身扛住剑气余波清扫擂台。狗蛋跪地擦拭血渍时，内门弟子楚瑶的秋水剑故意偏斜三寸，剑光裹挟炼气巅峰威势直劈他天灵盖。

星图在颅骨下沸腾，燎原之火即将破体而出的瞬间，阿月突然扑来。灰烬蕨孢子在她后背炸开屏障，将剑气扭曲成环状星轨。楚瑶冷笑：“倒是主仆情深。”反手掷出九枚青玉钉，钉身镌刻的正是青云诀第三重“云锁沧溟”。

狗蛋七窍渗血，却看清玉钉排列方式与星舰密钥的量子序列暗合。他故意让一枚玉钉刺入肩胛，星图残痕顺着钉身反向侵蚀，竟将楚瑶的灵力回路短暂同化。

“你...！”楚瑶惊觉灵力滞涩时，阿月已拾起染血的钉尖。灰烬蕨根系在钉尾绽放，将青云诀灵力转化为星辉波纹。

当夜，楚瑶本命剑上的云纹莫名褪色三成。

弱小骨血成薪柴！

…

惊蛰雷动，狗蛋在暴雨中搬运玄铁矿。淬体七重的肌肉被矿石棱角割裂，血水混着雨水渗入地缝，竟唤醒地脉深处沉眠的燎原之火。火焰顺着星图脉络游走，将他外显的修为压制回淬体七重，而真实实力已突破炼气境关隘。

“总算悟了。”阿月将灰烬蕨孢子撒入灶火，火焰跃动间浮现星舰控制舱的全息投影，“隐藏修为不是怯懦...”

“是让猎手放松警惕的量子迷雾。”狗蛋接话，掌心燎原之火凝成寸许小剑。剑身映出柴房外窥视的数十道身影——那些白日欺辱他们的弟子，此刻正在暴雨中布设缚灵阵。

阵成刹那，狗蛋主动踏入阵眼。缚灵锁链缠上脖颈时，燎原之火突然顺着锁链焚向布阵者。众人惊觉灵力被星辉文明的能量同化，反灌入狗蛋丹田处的星图核心。

“天魔！他是域外天魔！”王厉尖叫着捏碎传讯玉符。

阿月从阴影中走出，灰烬蕨已爬满整座柴房。孢子云在雨中织就微型黑洞，将金丹境长老的神识探查扭曲成杂音：“记住，猎杀时刻...”

“...永远属于先隐藏獠牙的人。”狗蛋捏碎最后一截锁链，炼气境威压混着星舰引擎的轰鸣震碎雨幕。九霄之上，青云宗护山大阵的“天枢残骸”突然发出文明复苏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