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妖修(第1/2页)
角犬鼓着兽眼,匍匐在地缓缓爬动,只等近了一座石岩,迅速嗷叫一声,抬爪往前重重拍去。
嘭。
在沙石飞走之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上修,它在干嘛?”
李正不答,眼睛带着失望,原以为还有仇人躲在那边呢。
“准备一番,我等也准备上幽境峰。”
……
哈赤,哈赤。
一处山洞里,宁景拼命喘着大气。若是晚一些,只怕要化作角犬的腹食了。
“二位道友,大恩不言谢。”宁景抬头。
先前这对老妻少夫还提了醒,让他往烟瘴走,实则同样救了他一命。二次三番,已经算是莫大的恩德了。
大汉依旧憨笑。
唯有那位趴在背上的老妇,在看了看宁景后,依旧神情冷冰。
三人沿着狭长逼仄的山洞,走了二三时辰,眼前的世界才豁然开朗。
宁景抬头看了看,神情一时恍惚。
他从未想过,面前山洞的深处,居然是一个破旧的小佛堂。一尊干枯的肉佛,坐在石莲之上,保持着参禅的姿态。
不见任何肉食,只在角落之处,堆放着不少新摘下的山果。
大汉招呼了声,随即放下了老妇,帮着披上了一件旧裟。
将一串残差不齐的石珠捻在手里,老妇的面容约莫也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你定然有很多东西想问。”
宁景抱拳,跟着静坐了下来。大汉取来山果,塞了好几枚到宁景的手里。
“百余年前,一个云游的僧人入了落坡县,想要建庙渡化止杀,帮助普通的村人。”老妇缓缓开口。
宁景侧过头,看向那尊肉神佛。他愿意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伟大的信仰,也会有伟大的人。
“却不想那些个宗门纷纷联手,甚至还有村民为了领赏,在云僧的斋饭中下毒。云僧被围剿重伤,只得入了远山。”
老妇抬头,声音有些发抖,“弥留之际,他渡人不成,却教化了两只被族群抛弃的病狼。那两只病狼后来生了灵智,便建了佛堂,秉持云僧所授的禅理,去了贪欲杂念,潜心修炼。”
“世人又说,狼狈为不祥之物,见之则杀。不得已,这对狼狈只得修成人形,想方设法去换一些练功丹。”
宁景听得明白。
早在凤栖口下的时候,他大抵上已经猜了出来。
“宁景道友,我与拙夫这百余年来,虽有杀生食肉,但从未杀过一人。即便被人发现,也只是想办法脱逃离开,算得作恶否?”
“不算。”宁景摇头,“食肉为天性,不嗜杀为善性。”
老妇面露欣慰。
“我便发现,你与其他的宗门人是不同的。虽有练功丹的生意,但救你……或是为了结下一场善缘。你在此休息一番后,我便带你出洞。”
“道……大师,你久居在此,也知山中有幽境出现,为何不去夺一份机遇?”
老妇面色冷静,“这贪念太大,我不敢作想法。我与阿青已经天生有狼兽的习性,若还起贪念,便和外头那双角犬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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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景起身长揖。
“远山里最近怪事跌出,你此行最好小心一些。上月的时间,整个远山还有地动之像,许多山木和峰头都塌了。”
“大师可听过赤雾?”
“听过一些。但上一次有赤雾出现,已经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宁景陷入沉思,复盘着所有收到的信息,幽境,赤雾,雾中巨兽,地动……这远山,实在是古怪得紧。
黑袍男子也说过,远山是千余年前忽然冒出来的,他的金丹境师父还死在了赤雾中。
而且,远山可是辽幅近万里的,他如今还仅仅在远山的边侧一带,并不算进得太深。
“我刚才和阿青出去的时候,见着了一个走火入魔的金丹境,像是准备化人邪了,和许多修士一起走。”
“那原来是火水宗的掌门老祖,金丹已经坏了,结成了大肉瘤子,便是先前在外面遇到的那伙修士。”
“不对,是另一伙——”
老妇还没说完,整个山洞忽然剧烈摇晃起来。宁景大惊失色,只得迅速背起老妇躲到了角落里。
旁边的大汉急忙跑来,撑起身子挡住落石,将他们紧紧护在下面。
好在地动很快平息,三人都松了口气。
“等不得了。”老妇喘了口气,“这远山最近越来越怪,我们先送你出去,然后寻个安全的地方先避一下。”
“宁景道友,这个给你。”大汉拍了拍身子,憨笑了声,从怀里摸出两张发旧的黄纸。
“他自个画的破邪符,镇人邪的……我也不知有无作用。”
“多谢了。”宁景没有矫情,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活着回了山门,定要想尽办法,给这对老妻少夫送上一份足够富足的修炼资源。
“宁景道友,万事小心。我与阿青不愿意太露面,你也知,其他的宗门人秉持所谓的修仙大道,说什么妖修为恶,不除不快的。”
大汉和老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忘叮嘱。只等忙活完,两人迅速带着宁景,往山洞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
“为何会地动?”
从地上爬起来,彭铜恼怒地推开一个本门弟子。只可惜,并无人在意他的话。
苏木目光失神,早不复当初的嬉闹,终于有了一副宗主的模样,将宁风几个少年护在身后。
作为领头羊的陈袭春,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继而抬头往前方看。
几番寻觅,才算找到了通往峰峦的山路。奈何一路过来危机重重,为了避开凶兽,不少的宗门弟子已经疲倦不堪。
“宁……”
陈袭春收了声音,一股莫名的孤独感袭满了全身。他与宁景相识不算久,但在很多时候,能想出好主意的人,也只有宁景了。
若真是太虚海……那便不该这般轻易死去。
裹了裹身上的长袍,陈袭春发觉身子又陷入了无尽的寒冻之中,令他如坠冰窟。
他咬破了舌尖,忍住心头的嗜血与暴躁,带着剩余的人继续往幽境方向走。他并未发觉,同行的人也并未发觉,他踏出的脚步子在落下之时,已然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