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云鲸之上(第1/2页)
“我想明白了。他先前给我看的兽鳞,实则是一种鱼的落鳞物,非是真正的鳞片。”
宋仪没听明白,只觉得面前的人,有些莫名的熟悉。
“在此之后,远山要没有了,灵气也要稀薄了。我劝你啊,不如叫那些弟子准备准备,先找个地方避祸。”
“避祸……宁景还没回来。”
“他若是回来,自然会找到你们。但若是你们晚了,迟早会有更多强大的修士,御剑赶来分一杯羹……当然,我觉得也是你的机会。”
宋仪依旧听不明白。便如她这段时间的人生,只知小相公的冷暖,小相公的饥饱,还有小相公的悲欢喜乐。
“你啊你,根本不是相夫教子的命。”
“我与宁景说了,他若是平安回来,秋吉的时候便成亲。”宋仪倔强道。
黑袍不答,只朝着远方叹息。
……
“嗝。”
从一处凸起的悬崖上爬起来,宁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慢慢站稳。他垂下头,看着下方的万丈深渊,心底一阵后怕。
若不是眼疾手快,他当真要摔得粉身碎骨。
他沉思了下,取出身上最后的疗伤丹,缓缓平复伤势与气息。只可惜,在辟谷丹吃完之后,没有果腹之物,腹下的灵气也逐渐有了干涸之像。
若换成其他人,只怕在这时候便打退堂鼓了。毕竟峰顶下的那道苍老声音,一看便是守山的,根本不会让他上去。
宁景眯起眼睛,深知浪越大鱼越贵的道理。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他如何甘心放弃。
便如那年,他这条刚辍学的孤儿野狗,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拿起砖头,和一群流浪乞儿争纸皮和铁锈。
未再犹豫,宁景重新往峰顶攀爬。标记着那道老声的位置,在攀的时候,他特意绕了一段距离。
却不曾想,眼看着就要摸到峰顶——
喝!
那道苍老的仙声,再度呵斥起来,再度将他掀飞。
嘭——
即便留着俯身的灵气,但还是重重摔在了一处悬崖上。顿时,他只觉得全身筋骨尽断,一口压制不住的污血,从嘴里咳了出来。
颤栗着撑起身体,没有了疗伤丹,他只得孤独地靠在山壁上,不断缓和着气息。
不知日夜,只在沉睡了一场后,撕下袍布裹住伤口,宁景咬了咬牙,继续往上攀峰。
这一次,他用撕下的布条拧成了绳子,只在靠近山顶的时候,死死将自己绑在一角岩石上。
并无作用,在一声呵斥之后,那角岩石化作了飞屑,第三次,宁景重重摔了下去。
“嗝——”
宁景剧烈咳出污血,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恍惚起来。约有几盏茶的功夫,只在恍惚之间,他听见了有人相唤。
复而睁眼,发现在下方的山壁上,一道诡异的人影,正像蜘蛛一样匍匐爬上来。仰起的脸庞,五官已经彻底扭曲。
“宁景,宁道友啊,我找到你了!”
宁景眼神绝望。先前有个小宗主没有死,想必陈袭春这种人邪,又入了金丹境,更不会轻易死去。
“宁景……你也与我这般陌生了么。”陈袭春的声音,开始变得可怜兮兮。
“我入了金丹境,是第一个金丹境,我以后保护你,啊还有我的族人,叔伯们都夸我呢……宁景,宁道友,能否等我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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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景听得心头难受。若非是这种宗族壮大的执念,恐怕陈袭春也不会堕落为人邪。
“宁景,我当初邀你入陈派,你居然拒绝了!”转瞬间,陈袭春又变得怒意滔天,只到了距离,他鼓起眼睛狂笑。腹前的臃肿,在攀爬的时候被山壁磨穿,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你知不知,叔父们为了让我练功,从小就剪了我的阳气……呜呜,叔父们还说了,我到了洞虚境,便可以更换一具肉身。”
“啊,我入了金丹境,我已经入金丹境了!”
靠着山壁,宁景闭目叹息。他突然发现,若是当初大王村没有遭祸,他和宋仪平静地过完这一生,并非是一件坏事。
“宁景,宁景我不甘心——”
越爬越近,陈袭春伸出枯瘦的手,眼看着就要抓过来。
嘭。
一张古怪的符箓,忽然死死钉在了陈袭春的手臂上。不多久,如同干柴遇火,陈袭春的整条枯臂,一下子灼烧起来。
陈袭春仰头尖啸,张开的血口中,生了犬齿,还卡着一截尾指。
宁景也惊了惊,料想不到那只狼兽阿青给的破邪符,居然真的能起作用。
“啊——”
宁景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迅速往峰顶攀爬。
重伤一臂之后,陈袭春攀爬的动作更加诡异,一边厉叫,一边如蛙类一般不断跃跳。
即便灵气干涸,力气也将尽,但宁景不敢有丝毫耽误,咬得牙齿出血,死死撑住身子。
“宁道友,可否等我一程,我身子好冷了。”
宁景不答,他自信,如人邪这种堕落之物,若是嗅到山顶附近的仙气,定然会不管不顾地爬上去。
便如在紫气塔外,当初的那具人邪,还打算吃仙鹤血的。
如他所想,在近了山顶之后,陈袭春疯狂地耸着鼻子,眼睛也迅速鼓了起来。他看了看宁景,又看了看山顶。
宁景拿出最后一张破邪符,冷冷横在了身前。
陈袭春怪叫一声,像是笃定了脑中想法,继续如蛙类一般,不断往峰顶跳去。只隔了几息的时间,那道苍老至极的呵斥,再度高高响了起来。
陈袭春的人影迅速被掀飞,整个身子往悬崖下坠落。
趁着机会,宁景抽干全身的灵力,死死咬着牙往峰顶迅速攀去。只在一个崖洞边,他见着一只身穿道袍的老山猴,负着手,正目光诧异的看着他。
什么都顾不得,没等老山猴再发声,宁景将手里的破邪符扔了出去。随即一声倾尽全力的怒吼,身子一跃,整个人跃到了山顶之上。
在飙风与惊雷中,他颤着站稳,只等抬头,目光满是恍惚与不可思议。并没有任何一览众山小的物景。
居高临下,那座所谓的大孤岛,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
那目不可及的巨鱼,遥遥不知几万里,而他的所在,所谓的巨峰与孤岛,何等渺小,不过是寄生在一根鳍骨上的土沙。
千年一现,九色云鲸,而这极可能是赤鲸,九色之一。那远山,更有可能是赤鲸在伏息之时,随着吞吐的浊气,不断形成的千年连峰。
“云鲸——”
只怔了怔,似是为了发泄心里的痛快,宁景蓦的仰头怒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