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拜师日，偏心师尊靠边站 第598章 硬闯

百里距离对于全速前进的宝船而言，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几句话的功夫，隐蔽在云层间的宝船便开始向下降落。

与先前去的那座山谷不同，这里杳无人烟，只有不久前各宗弟子来探查时留下的标记。

不过从空中看去，地面上有杂草覆盖的区域与夹杂在其中的荒地交织，形成一片斑驳，煞是奇怪。

齐修云注意到郁岚清的目光，开口道：“我听村里的人说，这边曾经好像有过一座秘境……”

“秘境？”郁岚清挑了下眉，这在各宗给出的调查结果中......

齐修云怔了许久，才缓缓将视线从那份名单上移开。窗外阳光斜照，落在他手背上，映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上面还残留着昨夜精血喷洒后的干涸痕迹，像是某种无法抹去的烙印。

“载体……钥匙……”他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原来我一直都不是在种草，而是在为自己掘墓。”

郁岚清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知道，有些真相必须由人自己咀嚼、吞咽、消化，旁人说得再多，也不如亲身领悟来得深刻。

良久，齐修云抬起头，眼中已无迷茫，只剩下一种近乎平静的坚定：“所以他们要的不是这片山谷，也不是繁星草本身，而是我??一个能唤醒并控制它的‘引路者’。”

“正是。”郁岚清点头，“你在百草阁那次开花之举，已经激活了体内与繁星草共生的生命印记。这种印记极为罕见，只有真正亲手培育出第一代植株的人才会形成。它不仅能影响后续所有后代植株的行为模式，甚至能在特定条件下反向感应另一界的波动。”

她顿了顿，语气微沉：“换句话说，你就像一座活着的阵眼，是连接两界的天然桥梁。而那些自称‘守护者’的势力，不过是想利用你打开通道，让他们的主降临罢了。”

齐修云冷笑一声：“真是讽刺啊。我拼命想为这个世界做点好事，结果却成了毁灭它的开端；而现在我想阻止这一切，反而成了他们口中该被清除的‘污染者’。”

“可你并没有错。”郁岚清忽然道，声音清晰而有力，“你的初心从未改变。是你让他们害怕了??因为他们清楚，像你这样的人一旦觉醒，就不会再任人摆布。”

她走到床前，将一枚玉符轻轻放在齐修云手中。那玉符通体漆黑，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形似一棵扎根于虚空中的古树，枝叶间点缀着点点星光。

“这是‘守界印’。”她说，“万药殿与赤炎谷联合炼制，以七位死难修士的残魂为引，封存了一丝原始界域之力。它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生命印记，避免被远端感知锁定。但代价是……你会失去对繁星草的一切感应能力。”

齐修云握紧玉符，指尖微微发颤。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听见那些幼苗低语般的呼唤，也无法再感受到它们生长时那种奇异的心灵感应。那曾是他在这片陌生世界里唯一感到归属的方式。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给我吧。”

郁岚清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一指点出，玉符瞬间融入齐修云眉心。刹那间，一股冰冷的气息自天灵灌入，直透四肢百骸。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穿神魂。

三息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成功了。”郁岚清收回手指，“印记已被封锁，至少短期内不会暴露。但你要记住，这枚守界印只能使用一次。若将来你选择重新开启它，就必须面对更猛烈的反噬。”

齐修云喘息着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要能让小树和小花平安长大，让我变成哑巴我也愿意。”

郁岚清沉默片刻，忽然转身走向门口。就在她即将掀帘而出时，却又停下脚步。

“你知道吗？”她背对着他说，“当年把我逐出师门的那位师尊，临终前留下一句话：‘真正的道，不在山巅，而在泥中。’我当时不懂，直到遇见你。”

话音落下，她推门而去，身影消失在晨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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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山谷逐渐恢复宁静。

阳泉宗的长老被押送回总部受审，其宗门上下展开大规模清查，数十名暗藏伪日真火功法的弟子落网。消息传开，东洲各派震动，越来越多关于“阳字头”宗门异常行为的线索浮出水面。玄天剑宗牵头成立“界渊监察司”，联合七大势力共同追查幕后黑手。

而齐修云，则留在烈阳山疗养，并开始接受系统的训练。

每天清晨，他都会在医修指导下运转基础吐纳术，修复受损灵脉；午后则由郁岚清亲自授课，学习界域理论、阵法反制与精神防御技巧。他的修为虽仍停留在筑基初期，但神识强度却因多次接触界渊之息而大幅提升，甚至能在冥想中短暂感知到空间裂痕的存在。

第三日夜里，他在静室打坐时，忽然察觉脑海中传来一阵异样波动。

那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呼唤，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他猛地睁开眼，额上冷汗涔涔。

“怎么了？”守在外面的医修闻声进来。

齐修云摇头：“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而是一种感觉……像是有人在哭，在求救……”

医修脸色一变，立刻取出一枚测魂镜。镜面泛起涟漪，显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是一个女子，身穿破旧道袍，双目空洞，口中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不要相信名字叫‘阳’的宗门……不要相信……他们来了……他们都来了……”

正是此前薛启光发现的那位濒死女修最后留下的遗言！

“她的残念竟然还在影响你？”医修震惊，“可她早已魂飞魄散，怎么可能跨越数千里传递信息？！”

齐修云却忽然明白了什么：“不是她在传递……是繁星草。她的死地，一定也长过这种草。她的痛苦、恐惧、不甘……都被植株吸收，成为了种子的一部分。而现在，这些记忆正通过我体内的印记苏醒。”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尝试顺着那股波动回溯。

意识如舟，逆流而上。

黑暗中，一幅画面缓缓浮现??

一片荒原之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坛身刻满竖瞳图腾，中央插着一根断裂的权杖，周围散落着七具尸体，皆穿着不同宗门服饰。其中一人，赫然是五年前失踪的百草阁大弟子林昭！

而在祭坛顶端，悬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映出的并非现实，而是一片燃烧的星空。一颗猩红巨眼正在深处缓缓睁开……

“找到了！”齐修云猛然惊醒，浑身湿透，“我知道他们在哪了！”

他抓起纸笔，凭着记忆画下整个场景，又标注出大致方位??西北荒漠，靠近古葬原一带。

医修立刻上报，郁岚清当夜便赶至。

她盯着图纸看了许久，眉头越皱越紧：“这不是普通的祭坛……这是‘七曜献祭阵’，传说中唯有集齐七名拥有跨界资质的修士之魂，才能启动的终极仪式。他们要用这些人的生命印记，强行撕裂两界屏障，迎接那个‘睁眼者’降临！”

“而我已经是最接近成功的那一环。”齐修云低声说，“所以我必须去。”

“不行！”郁岚清断然拒绝，“你现在身体未愈，神魂脆弱，一旦靠近那种级别的阵法，随时可能被对方夺舍或吞噬！”

“可如果我不去呢？”齐修云抬头，目光灼灼，“他们会找到下一个‘齐修云’，然后是下一个村庄，下一场大火。小树会死，小花会死，所有信任我的人都会化作灰烬！”

他站起身，尽管腿脚仍在发抖，却挺直了脊梁：“你说我是破晓者，那就让我试试看，能不能真的点亮一点光。”

郁岚清久久不语。

最终，她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块青玉令牌：“这是玄天剑宗外门执事令，允许持令者调动三名金丹以下弟子协助行动。我可以给你两名亲信，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踏入祭坛核心！”

齐修云接过令牌，郑重行礼：“我以性命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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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一支小型队伍悄然出发。

除了齐修云与郁岚清，还有两名随行弟子：一名是擅长隐匿追踪的影修柳无尘，另一名是精通古阵破解的机关师墨九娘。四人伪装成游方散修，沿官道缓缓向西北推进。

途中，他们途经数个废弃村落，皆呈现出与百草阁相似的毁灭特征：房屋焦黑，地面龟裂，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紫黑色灰烬。更有甚者，某些村口竟生长出了野生繁星草，叶片幽蓝，随风轻颤，仿佛仍在等待某个主人归来。

每当此时，齐修云总会默默上前，以守界印之力将其焚毁。

“你不觉得可惜吗？”有一次，墨九娘忍不住问，“这些草本无罪，为何要毁掉？”

“正因为它们无罪。”齐修云望着灰烬飘散的方向，轻声道，“所以我才不能让它们成为杀戮的工具。”

一行人行至古葬原边缘时，天空骤然阴沉。

狂风卷起黄沙，遮天蔽日。远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座孤峰耸立，山顶之上，果然有一座巨大祭坛轮廓若隐若现。

“就是那里。”齐修云指着那座山，“我能感觉到……它在叫我。”

郁岚清按住他肩膀：“记住你的誓言。我们只侦查，不强攻。”

四人潜行逼近，借助地形掩护，悄悄登上半山腰。透过岩石缝隙，他们终于看清了全貌??

整座祭坛呈七星排列，由七根黑曜石柱支撑，每一根石柱上都绑缚着一具尸体，面容扭曲，双眼翻白，显然生前遭受过极大折磨。而在中央高台之上，站着三人??正是那夜袭击烈阳山失败后逃走的黑袍人！

他们正围着一面悬浮的青铜镜低声吟唱，镜面中那只猩红巨眼愈发清晰，竟似已有几分实质化。

“他们在加速仪式！”柳无尘压低声音，“看那些尸体，灵魂尚未完全消散，正被强行抽取精魄注入镜中！”

“必须打断。”郁岚清眼神凌厉，“但不能硬拼。我们不知道镜子里的东西是否已经具备干涉现实的能力。”

就在此时，齐修云忽然浑身一震。

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苏醒。

守界印发出微弱嗡鸣，表面竟出现一道裂痕！

“不好！”他惊呼，“它感应到我了！我在被召唤！”

话音未落，那面青铜镜突然转向这边，猩红巨眼直视而来！

“发现了！”墨九娘急忙拉他后退，“快走！”

然而迟了。

一道血色光束自镜中射出，直奔齐修云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郁岚清暴起扑挡，手中长剑横斩，竟硬生生将光束劈散！但她也被余波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入岩壁，口中鲜血狂喷。

“郁前辈！”齐修云欲冲过去，却被柳无尘死死拽住。

“现在救人只会害死所有人！”柳无尘咬牙，“走！等援军到来再反攻！”

三人拖着齐修云急速撤离。身后，祭坛方向传来阵阵诡异笑声，伴随着一句穿透灵魂的话语：

“孩子……回来吧……你才是真正的钥匙……”

夜色深沉，逃亡途中。

齐修云蜷缩在一处山洞角落，双手抱头，耳边依旧回荡着那道声音。他能感觉到，守界印的裂痕正在扩大，体内的生命印记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

“我会不会……已经变成他们的人了？”他声音沙哑，充满恐惧。

郁岚清靠在一旁石壁上，脸色苍白，却仍强撑着坐起：“不会。如果你真被控制了，刚才就不会抗拒那道召唤光束。是你自己选择了拒绝。”

“可我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齐修云抬头，眼中含泪，“万一我真的打开了门，放出了那个东西……怎么办？”

郁岚清缓缓挪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那就让我来斩断那扇门。哪怕……要斩断的是你。”

齐修云怔住。

他看着眼前这位冷峻如霜的女子，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她不是在威胁，而是在承诺。

她愿意为这个世界付出一切，包括亲手终结一个她刚刚开始相信的人。

这份沉重的信任，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擦去眼角泪水，低声道：“我不会让你动手的。”

“因为这一次……我要自己关上门。”

洞外，风沙渐歇。

一轮残月升起，洒下清冷光辉。

而在遥远的祭坛之上，青铜镜中的巨眼缓缓闭合，似乎也在等待着??等待那个注定归来的孩子，做出最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