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驾到 第340章 大日当从东岳出

大日真火，乃是这世上三大真火之一，至阳至刚，纯粹无边，这里有青铜神树，足以温养催化出这一只三足金乌，但是周衍很快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时间太短暂了。

即便是这太古龙鳖，乃是巨鳌的弟弟，具备有...

晨光如刀，割裂夜幕，洒在周衍肩头的八尖两刃刀上，折射出冷冽寒芒。他脚步未停，每一步落下，地面便浮现出一道金色莲纹，旋即碎裂成灰，仿佛大地也在承受着他体内那尚未平息的【是周】之力。他的血仍在流，紫金之色顺着肋间蜿蜒而下，在尘土中留下斑驳印记，宛如远古祭坛上的符咒。

开明远远跟在身后，怀中抱着那个被救下的孩子??一个眉心有朱砂痣的小女孩，此刻已陷入昏睡，呼吸微弱却平稳。她手腕上缠着一条褪色红绳，绳结打的是“缚龙扣”，一种早已失传的镇魂结法。开明盯着那绳子，眉头紧锁，似有所悟，却又不敢深想。

“你真的……成了‘镇’？”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可‘镇’不是力量，不是功法，它是职责，是诅咒，是天地间最孤独的位置。”

周衍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知道。”他说，“所以我才必须走。”

“去哪？”

“回昆仑墟。”他缓缓道，“那里还有最后一块碑没立起来。”

开明一震：“你说什么？！那地方十年前就被共工余波夷为平地，连地脉都断了！而且……”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据传，那是‘他们’埋骨之处??太古七柱，崩塌之地。你去那儿做什么？找死吗？”

周衍轻轻摇头，抬手抚过肩头刀锋，指尖划破，血珠滴落。

“我不是去找死。”他低语，“我是去还债。”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忽有一声鹤唳撕破长空。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鹤自云层俯冲而下，羽翼展开足有三丈，背上坐着一名青袍老者，须发皆白，手持竹杖，眉心一点赤痣如血。

“止步！”老者一声断喝，声若洪钟，震得方圆百步内尘土翻涌，“周衍！奉天机阁令，即刻押解回京，面见帝君！你擅自开启地脉封印，引动共工遗意，已犯逆天之罪！”

周衍眯起眼，望着那老者，嘴角竟浮现一丝讥笑。

“原来是天机阁的司辰大人。”他淡淡道，“十年不见，您还是这般忠于职守啊。”

“少废话！”老者怒斥，“你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激活顾璐冰鳖、动用墨玉簪、以身补封……这些都不是你能承担的因果！帝君已下令，将你囚于九幽塔，直至查明真相！”

“真相？”周衍冷笑，“你们所谓的真相，不过是掩盖真相的遮羞布罢了。”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刀，直刺司辰双目。

“你们天机阁，世代掌管星轨命盘，记录万古兴衰。可你们有没有记过一件事??千年前那一夜，是谁真正斩断了第七根天柱？是谁把‘是周’之名抹去，又是谁，将共工残魂藏进了墨玉簪？”

司辰脸色骤变，手中竹杖猛地一顿，虚空炸响！

“住口！此等大逆之言，足以诛你九族！”

“我本无族。”周衍平静道，“父母死于妖乱，族谱焚于火海，坟茔沉入地渊。我这一生，只为一件事活着??找回‘柱’该有的样子。”

他抬起手，八尖两刃刀嗡鸣震颤，刀身之上，竟浮现出一道虚影??那是一条盘绕天地的巨龙，龙首高昂，背负山河，正是【是周太古龙】的完整形态！

司辰瞳孔猛缩：“你……你竟已唤醒真形？！不可能！这需要七次轮回献祭，三百六十处命窍贯通，还要……”

“还要一个愿意为你死去的世界。”周衍接道，“我已经有了。”

他指向脚下大地。

“阆中城三百二十七人，昨夜尽数陨灭，唯此女存世。”他看向开明怀中的小女孩，“她是最后一个记得‘镇’为何物的人。她的母亲，曾是织娘一脉末裔。”

开明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她母亲三年前死于‘梦魇噬心症’。”周衍目光沉静，“那是情丝锁链反噬的症状。只有继承过‘织魂术’的人才会得。而她临终前，把女儿托付给了你，开明??因为你曾是守门人候选。”

开明踉跄后退一步，几乎抱不住孩子。

“我不可能……我从未……”

“你忘了。”周衍说，“但你的魂还记得。你每次看到封印裂隙，都会头痛欲裂，对吧？那是记忆在挣扎。”

司辰听得面色铁青，猛然挥杖，一道银色锁链自天而降，直取周衍脖颈！

“妖言惑众，妄图动摇国本！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这祸胎！”

周衍不动，只轻轻抬指。

“咄。”

一声轻呵，那银链尚未近身，便寸寸断裂，化作飞灰。

司辰骇然：“你……你怎么可能破我‘星陨锁’？！”

“因为现在。”周衍缓缓举步向前，“我不再受命格束缚。”

他每走一步，头顶便凝聚一颗星辰虚影，十二步后，十二星连成环带，悬于脑后，宛如神冕。

“你是司辰，掌时间流转。”周衍冷冷道，“但我如今，已是‘镇’之化身。时间在我面前停滞，命运在我脚下弯曲。你若再阻，我不介意让你也尝尝??什么叫‘柱崩之时’。”

司辰脸色惨白，终于意识到眼前之人已非寻常修士，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原始的存在??如同大地本身睁开了眼睛。

他咬牙，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向竹杖。

“天机敕令，七星逆行，封！”

刹那间，七颗大星自苍穹移位，北斗倒悬，一股无形禁制笼罩周衍全身，试图冻结其行动。

然而，就在禁制成型的瞬间，周衍忽然笑了。

他抬头望天，眼中映出宇宙初开的景象。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是周’被称为‘地之极’？”他轻声道，“因为它不在五行之中，不在阴阳之内，不在三界六道之上??它，就是轴心。”

他伸手一抓。

轰！！

整片星空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扭转，七星星轨齐齐崩断！那股封锁之力如玻璃般碎裂，漫天星光洒落如雨。

司辰仰天吐血，从灵鹤背上跌落，重重摔在地上，竹杖断裂，寿元竟凭空折损百年，转眼间苍老不堪。

“你……你竟敢逆改天机……”他颤抖着，眼中满是恐惧，“你会遭天谴的……”

“天谴？”周衍俯视着他，声音不再愤怒，反而带着悲悯，“我已经承受了一千年。”

他转身，继续前行。

灵鹤哀鸣一声，驮着重伤的司辰仓皇离去，消失在云层深处。

开明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良久，他才低声问：“你刚才……真的改变了星辰轨迹？”

“没有。”周衍答，“我只是让它们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什么意思？”

“现在的星图，是假的。”周衍望着远方，“一千年前，有人动了北斗，偏移了二十八宿，为的就是掩盖某个方向的秘密??昆仑墟下方，真正的‘地眼’所在。”

开明心头剧震：“你是说……整个天象都被篡改了？！”

“不止天象。”周衍低声道，“历史、典籍、血脉传承……全都被动过手脚。你以为我是突然觉醒的？不，我是被‘唤醒’的。每一次濒死，每一滴血，每一个梦境，都是他们在推我走向这个位置。”

“他们是谁？”

周衍沉默片刻，终于吐出两个字：

“**真君**。”

开明如遭雷击。

传说中，天地初分时，有九位至高存在执掌秩序，号曰“九真君”。他们制定法则，划分三界，镇压混沌。而后不知何故，九人相继陨落或失踪，只留下残迹散落人间。而“真君”二字，也成为禁忌，凡提及者，必遭横祸。

“你是说……‘真君’并未消亡？”开明声音发抖，“他们还在？”

“有的死了。”周衍道，“有的疯了。有的……变成了别的东西。”

他忽然停下，低头看向脚边一块碎石。那石头表面隐约浮现出一行小字，像是被人用指甲刻下的：

>“门开一线，血月当空，归来者将戴冠登基。”

字迹稚嫩，显然是个孩子写的。

开明也看到了，脸色骤变：“这是……三天前失踪的私塾学生留下的？可他明明不会写字！”

周衍蹲下身，指尖轻抚那行字，忽然闭目。

神魂深处，小千世界剧烈震荡。那块刻着“是周”的黑碑竟微微震动，碑底浮现出更多文字：

>【承柱者，必见三兆：

>一曰童言谶语，

>二曰卧佛睁眼，

>三曰红雾入梦。

>兆现，则门启；门启，则劫生。】

“原来如此……”周衍睁开眼，眸中金光闪动，“那孩子不是失踪，是被‘选中’了。”

“选中？被谁？”

“门后的存在。”周衍站起身，语气沉重，“它已经开始挑选容器了。”

就在此时，怀中忽然一热。

他探手入怀，取出一枚漆黑玉佩??那是他从昆仑墟骸骨旁拾得的唯一信物。此刻，玉佩正发出微弱红光，表面浮现出一幅地图轮廓：中央是一座倒悬的山峰，四周环绕九座石塔，塔顶皆燃幽蓝火焰。

“昆仑墟……变了。”周衍喃喃，“它不再是废墟，而是一座活的阵法。”

开明凑近一看，顿时倒吸冷气：“这是……‘九幽归墟阵’？！传说中能打通黄泉与阳间的禁忌大阵！可它早就失传了！”

“没有失传。”周衍收起玉佩，“只是被人藏了起来。而今，它因我的觉醒而复苏。”

他抬头望向北方，眼神决绝。

“我必须赶在下一个‘血月’之前到达昆仑墟。否则，当九塔齐燃，归墟开启，不只是亡魂归来??那些本该永世封印的‘旧神’，也会踏着尸骨重返人间。”

开明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哭声打断。

是那个小女孩醒了。

她睁着眼，目光空洞，口中喃喃念诵：

>“红雾来了……爸爸说，枕头底下要放铜钱……

>卧佛笑了……妈妈说，不能看它的眼睛……

>真君驾到……所有人都要跪下……”

周衍神色一凛，急忙上前蹲下：“孩子，你还记得什么？谁教你说这些的？”

小女孩却不看他，只是抬起小手，指向遥远的西南方??正是卧佛寺的方向。

“他说……你会回来的。”她轻声道，“他说，你欠他一场棋。”

周衍心头狂震。

他知道她说的是谁。

那位曾在昆仑墟下与他对弈三日三夜的老僧，最后笑着说出一句谜语：

>“胜负不在棋盘，而在观棋之人。”

后来那人圆寂，肉身不腐，被供奉为卧佛。可周衍一直怀疑，他根本没死??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守着那扇门，等着某个人回来。

而现在，那个人动了手指。

意味着……他也醒了。

“看来。”周衍站起身，将小女孩交给开明，“我不只能去昆仑墟。”

“你还得先去一趟卧佛寺。”

开明苦笑：“你现在可是通缉犯，天机阁不会放过你，朝廷也不会。你要怎么进城？”

周衍望向天边渐亮的朝阳，轻轻拍了拍肩上的刀。

“很简单。”他微笑，“我直接杀进去。”

话音未落，他身形骤然暴起，化作一道金虹，直扑西南而去。

风卷残云，大地在脚下飞逝。

而在他身后，阆中废墟之中，那只破碎陶罐内的红雾已悄然弥漫整座城池。无数尸体的眼眶中，开始渗出细如发丝的红色丝线，缓缓蠕动，如同新生的根须。

千里之外，卧佛寺内。

那尊千年不动的卧佛，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瞳之中，映出的不是寺庙梁柱，而是一片燃烧的星空。

与此同时，周衍突觉心口一痛，仿佛有针扎入灵魂。

他停下身形，低头望去。

只见胸口衣襟之下，皮肤竟浮现出一朵诡异莲花纹路??九瓣猩红，花心一点金芒闪烁。

【红莲业火印】。

传说中，唯有被“冥主”标记之人，才会显现此印。一旦盛开，七日内必堕阿鼻，永世不得超生。

周衍看着那朵花，却笑了。

“来得好。”他低语，“既然你们都想让我变成怪物……”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

“真正的怪物，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