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取血十八年：庶女归来夺凤命 第96章 新店

晨光熹微，永宁巷的青石板路上还沾着露水。徐娘子领着薛苏二人来到一处青砖黛瓦的铺面前，门楣上锦绣庄的匾额尚未摘下，但已蒙了层薄灰。

就是这儿了，原是个绸缎庄，东家老家出了事，急着回去。

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阳光透过天井斜斜地照进来。前厅宽敞，四排空货架整齐排列；穿过月洞门，后头竟是个精巧的小院，几间厢房旁立着一株老梅树，树下一口青石井。

苏棠惊喜地跑向井边：这井水好清！她掬了一捧，水珠从指缝漏下，在晨光中闪闪发亮，用来调香最合适不过。

薛清沐则细细查看每间屋子。东厢房窗明几净，推开窗正对梅枝；西厢稍小，但靠墙的书架显然是前主人用来放账册的；正中的堂屋摆着张花梨木案，漆面光可鉴人。

这地段，这格局......徐娘子搓着手，只要六十两一年，实在是捡漏了。

薛苏二人对视一眼。同样的铺面在朱雀街至少值百两，此处虽偏些，但胜在清静。

我们要了。薛清沐取出荷包，今日就签契。

绸缎庄老板来得急，走得也急。契约墨迹未干，他已揣着银两匆匆离去，连柜台后那套钧瓷茶具都忘了带走。

这倒是便宜我们了。苏棠把玩着茶壶，突然眼睛一亮，清沐，你看这前厅东边的货架——

薛清沐会意，转向正在收拾的徐娘子：徐姐姐，往后你的钗环就摆这儿卖如何？

徐娘子手一抖，珠钗哗啦啦散了一地：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苏棠扶起她，您对临川熟，我们初来乍到，正缺个知根知底的帮手。她指着空荡荡的货架，这些位置空着也是白费，若您不嫌弃，就来我们店里帮手，您卖钗环的钱全归自己，我们另付您每月二两银子工钱。

徐娘子眼眶倏地红了。二两银子，够普通人家过两个月。

两位妹妹......她声音发颤，我、我手笨，怕耽误你们生意......

薛清沐夸赞道：徐姐姐的手艺，比官造局的都不差。

苏棠打趣说道：“徐姐姐莫担心，若是你偷懒耍滑，我还是会扣你工钱的。”

徐娘子听苏棠这么说，嘴角上扬：“姑娘放心，我一定尽力。”

薛清沐和苏棠这次来本就是先来做准备，见铺子定下来了，又有徐娘子在这看着，二人便回了青溪镇。

二人也不着急，每天收拾一点东西，凑够些就找来往的镖局，马帮将东西运去临川。

既然要去临川，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了，苏棠又回家了一趟。

苏棠回来时薛清沐正在收拾行装，见苏棠进门时脸色不对，放下手中的香匣，他们......

高兴得很。苏棠扯出个笑，多给了五两，我娘夸我孝顺呢。

薛清沐蹙眉，这苏家二老总是围着银子转：你这把年纪了，总是将赚的钱给他们，那你自己......

我知道。苏棠突然打断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可阿沐，那是我的骨肉至亲啊。她声音低下去，就算他们把我当摇钱树，就算他们从没真心待过我......可这世上，我终究只有他们了。

窗外，卖饴糖的老汉摇着拨浪鼓经过，欢快的节奏与屋内沉闷的气氛格格不入。

薛清沐沉默良久，忽然从箱底取出个锦盒：这个给你。

盒中是一对翡翠耳珰，水头极好，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绿光。

这是......

我专门给你买的。薛清沐轻声道，马上要当城里大店铺的掌柜了，总要有些撑场面的首饰。

苏棠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砸在翡翠上，溅起细碎的光。

忽听前院传来砰的撞门声，薛清沐苏棠心头一紧，苏棠胡乱擦擦眼泪，跟薛清沐一起疾步穿过回廊。

却见萧珩半倚在门框上，玄色锦袍下摆沾满泥点，一缕碎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边。他左脚刚迈进门槛，右腿却像是僵住了，保持着个古怪的姿势，活像只蹒跚的鸭子。

萧公子这是......苏棠憋着笑去扶他。

别动！萧珩倒抽一口冷气，骑了三天马，腿......腿不是自己的了。他龇牙咧嘴地挪到椅子上，抬头看见屋里搬空的货架，瞳孔猛地一缩：遭贼了？

薛清沐倒了杯茶推过去：我们要去临川开新店。

萧珩接过茶盏的手顿在半空。窗外暮色漫进来，照得他眼底忽明忽暗。忽然，他仰头将茶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漏出一声轻笑：好事。

你不反对？苏棠惊讶道。

我为何要反对？萧珩歪着头揉腿，嘴角却越翘越高，临川萧家有三间绸缎庄、两处茶行，我巡查起来可比来青溪镇近多了。他忽然冲薛清沐眨眨眼，以后怕是要日日来叨扰了。

启程那日，青溪镇的街坊们都来送行。卖豆腐的王大娘塞来一包酱菜，药铺的孙掌柜送了防暑的香囊，连平日吝啬的茶肆老板都包了两罐新茶。

薛清沐坐在马车上，看着远处宋家紧闭的大门，想起前日去宋家登门。

宋家夫人正在花厅修剪兰草，见薛清沐拎着锦盒进来，笑着搁下银剪：苏姑娘何必客气，听说你们要去临川了？

正是。薛清沐将锦盒放在石桌上，这些日子承蒙夫人照顾，这些香膏还请笑纳。

锦盒掀开，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二盒玉容膏，另有几瓶新制的茉莉头油，澄澈的油脂里沉着细碎的白花瓣。

宋夫人却笑着推回：前些日子明澜买回来的香膏，都快堆满梳妆台了,够我用三年。

薛清沐指尖微微一颤。想必是那时候被周掌柜逼迫，宋明澜拿走的那些说是已经卖掉的香膏。

明澜他......宋夫人叹气，如今又回书院闭门苦读，说是不中进士不回来了。

夫人。薛清沐从袖中取出个青瓷小瓶，这是安神的香丸，读书人夜里点最宜。

这次宋夫人没有再拒绝，替宋明澜收了下来。

薛清沐本以为能跟宋明澜好好告别，没想到连人影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