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星空下
余兰兰开心地笑了,笑容明亮,像此刻的阳光。
她又拿起一颗草莓吃起来。
草莓很甜,汁水丰富,在这样自然的环境下吃起来,似乎连甜味都变得更加纯粹和清新。
吃完饭,两人仔细地将食物包装袋丶果核等所有垃圾都收拾好,装进一个专门的袋子里,放进后备箱,保持环境的整洁。
然后继续回到椅子上钓鱼。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江水的声音单调而催眠。
余兰兰盯着浮漂看久了,加上刚才吃饱了饭,眼皮开始不由自主地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
最终,她抵抗不住这浓浓的睡意,脑袋一歪,靠在摺叠椅的椅背上,轻轻地睡着了,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李言看着她睡得香甜,脸颊红扑扑的,嘴唇微微张着,显得毫无防备。怕她着凉,他放轻动作,从车里拿了条薄薄的空调毯,给她轻轻盖上。
他自己则继续守着两根鱼竿,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和悠闲。
偶尔有鱼上钩,他便轻轻地提起,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以免吵醒她。
钓上来的鱼也不大,他便自己小心地取下,放入鱼护中。
下午的时光就在这种慵懒丶宁静的氛围中慢慢流淌。
李言偶尔看看手机,回复几条无关紧要的工作消息,大部分时间就是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发呆,或者看看身边熟睡的女孩,心里感到一片久违的宁静和平和。
他发现自己的心态也在慢慢变化,开始享受这种「无所事事」的慢节奏生活,不再总是下意识地想着下一步要做什麽,要完成什麽任务,要处理什麽工作。
就这样静静地待着,感受时间的流逝,本身就很好。
等到下午四点多,太阳开始西斜,光线变得柔和金黄,温度也降了下来,江风带来了更多的凉意。
余兰兰悠悠转醒,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才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茫。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身上的毯子,又看到旁边守着的李言,有点不好意思:「我居然睡着了————睡了多久?」
「没多久,一个多小时吧。」李言温和地说,「睡得好吗?」
「嗯,挺好的,」余兰兰伸了个懒腰,像只慵懒的猫咪,「听着水声睡觉很舒服,做梦都梦到在水上漂。」她看到鱼护里好像又多了一两条鱼,「你又钓到了?
」
「嗯,你睡着的时候有几条贪吃的小家伙上钩,都不大,我就自己处理了。
31
李言答道。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夕阳已经开始给江面铺上一层金色。
李言开始动手收拾东西。他把鱼竿渔具用湿巾仔细擦乾净,然后一节节收好。
把摺叠椅折起来。
鱼护被提起来,里面的鱼大概有七八条,大多是不太大的鲫鱼,在网里活蹦乱跳。
李言问余兰兰:「这些鱼怎麽办?带回去让周姨做来吃?晚上可以加个菜。」他想她可能会想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余兰兰看着那些在网兜里挣扎的丶鳞片闪着光的鱼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她想了想,摇摇头:「还是放它们回去吧。我们只是享受钓鱼的过程,又不是为了吃它们。」她觉得把这些小鱼带回去吃掉有点残忍,它们应该回到广阔的江水里。
李言有些意外,但立刻尊重她的意思:「好,听你的。」于是他把鱼护提到水边,将网口浸入水中,轻轻一抖,里面的鱼立刻争先恐后地游了出去,迅速消失在清澈的江水中。
「再见啦,小鱼。谢谢你们。」余兰兰蹲在岸边,对着江水轻轻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温柔而满足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两人一起把所有的装备和垃圾都搬上车,李言还仔细检查了一遍草地,确认没有留下任何垃圾或物品,保持了这片地方的洁净,然后才上车返程。
回去的路上,余兰兰显得很兴奋,褪去了午后的睡意,精神焕发。
她不停地说着钓鱼有多好玩,鱼上钩那一刻心跳加速的感觉有多刺激,还计划着下次什麽时候再来,要试试不同的饵料。
李言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嘴角带着笑意,心里也很高兴她能找到新的乐趣,并且如此享受这个过程。
「下次我们可以早点来,清晨的鱼情可能更好,也更凉爽。」李言提议道,「还可以带更齐全的装备,也许可以试试夜钓。」
「夜钓?」余兰兰好奇地转过头,「那是不是要带灯?会不会有很多蚊子?
黑漆漆的会不会害怕?」
「嗯,要带专门的灯具,头灯或者支架灯。蚊子的话,准备好防蚊液丶蚊香,应该问题不大。」
李言解释着,「夜晚钓鱼别有一番风味,周围更安静,只能听到水声和虫鸣,很放松,而且有时候晚上能钓到大鱼。」
余兰兰想像着夜晚在江边钓鱼的场景,四周漆黑,只有一盏小灯照亮浮漂,江水在黑暗中流淌————
既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这种未知感本身就很有吸引力。「那————你要一直陪着我,不能离开。」她小声要求道,带着一丝依赖。
「当然,」李言笑着保证,语气坚定,「我怎麽可能让你一个人待在晚上的江边。肯定会一直陪着你。」
余兰兰安心地靠回座椅里,看着窗外逐渐增多的灯火,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探险。
回到别墅,周姨听到车声,从屋里迎了出来。
看到他们带回来一堆沾着泥土和水渍的新渔具,赶紧上前帮忙拿到工具房去清理。
余兰兰迫不及待地跟周姨分享今天钓鱼的经历,语气雀跃:「周姨,我今天钓到鱼了!好几条呢!虽然都不大————李言哥哥也钓到了!最后我们都放生啦!」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汇报着自己的成绩。
周姨看着她兴奋发亮的脸庞,慈爱地笑了,连连点头:「哎呦,这麽厉害啊!第一次钓鱼就钓到这麽多,真聪明!」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用吗?」
「等一下,我们先洗个澡换身衣服。」李言说。在外面江边待了一天,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泥土丶鱼腥和江水的味道,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乱。
两人各自回房间快速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户外的气息,换上了乾净舒适的家居服。
余兰兰穿上了一条浅粉色的柔软棉质长裙,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散发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混合清香,脸蛋被热水蒸得红扑扑的,显得格外柔软可爱。
晚餐是周姨准备的几个家常菜:清炒芥蓝,绿油油的;
红烧排骨,酱汁浓郁;一条清蒸鲈鱼,上面铺着葱丝姜丝;
还有一个番茄蛋花汤,酸甜开胃。
简单却美味,很适合一天户外活动后有些疲惫却又舒适的胃口。
「今天在外面吃得简单,晚上多吃点。」李言给余兰兰夹了块排骨。
「嗯,周姨做的饭最好吃了。」余兰兰满足地吃着排骨。
虽然中午的野餐很有趣,很新奇,但回到熟悉的家里,吃着热乎乎丶味道精准的家常菜,胃里和心里都感到一种踏实而温暖的幸福。
吃完饭,两人没有立刻各自回房。李言打开电视,选了一部评价不错的轻松爱情电影。
他开了一瓶红酒,给两人各倒了小半杯。
暗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摇曳,折射出温暖的光泽。
余兰兰几口红酒下肚,脸上立刻就飞起了两朵明显的红云,眼神也变得水汪汪的,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比平时更加柔软黏人,下意识地往李言身边靠拢。
电影讲的是一对陌生男女在浪漫之都巴黎相遇丶相识丶相爱的故事,画面拍得很美,塞纳河丶艾菲尔铁塔丶古老的咖啡馆————
配乐也很轻柔动人。余兰兰看得有些入神,被剧情吸引,看到浪漫处,不自觉地更紧地靠住李言,手也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们也去巴黎好不好?」她小声问,眼睛还盯着屏幕里夜幕下闪着灯光的铁塔,声音里带着向往和一丝因酒精而产生的大胆。
「好啊,以后带你去。」李言揽着她的肩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她家居服柔软的布料,「不止巴黎,还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去,欧洲丶美洲丶海岛————
只要你想去。」
「可是————」余兰兰的兴奋稍稍褪去,露出一丝她固有的犹豫和顾虑,「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些景点肯定很多人————」她似乎已经想像到了人潮拥挤的画面,微微蹙起眉。
「那我们就挑人少的时候去,或者不去那些最热门的景点,找些小众的丶安静的地方。」李言安慰她,语气耐心而包容,「总有办法的。旅行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可以选择最适合你的那种。」
电影在男女主角的拥吻中结束,字幕缓缓升起。余兰兰似乎还沉浸在那种浪漫的氛围里,眼神有些迷离。时间还早,不到九点。
李言突然想起什麽,对余兰兰说:「要不要去三楼露台坐坐?今晚天气好,星星好像很亮。」他记得下午回来时,看到天空湛蓝,万里无云,预示着一个晴朗的夜晚。
别墅的三楼有一个很大的露天平台,当初设计的时候特意做了全透明的玻璃围栏,视野极好,几乎可以无遮挡地看到周围的江景和夜空。上面摆放着舒适的户外沙发丶茶几,甚至还安装了一个专业的天文望远镜,不过他们搬进来后,几乎从来没上去用过。
余兰兰点点头,微醺的她觉得这个提议非常浪漫,充满了诱惑力。「好啊,我还没晚上去过露台呢。」她的声音带着一点软糯的期待。
李言牵着她的手,两人沿着室内楼梯走上三楼。
楼梯间铺着地毯,很安静,只听得见他们轻微的脚步声和衣服摩擦的窸窣声。
推开那扇通往露台的厚重玻璃门,一股比楼下更清凉丶更自由的晚风立刻吹了进来,拂过他们的脸颊和发丝。
果然,今晚夜空异常晴朗,能见度极高。
深蓝色的天幕上,满天的星斗像无数颗被精心打磨过的碎钻,密密麻麻地洒落其间,闪烁着清晰而明亮的光芒。
一条淡淡的丶朦胧的光带横跨天际,那是银河。远处,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璀璨的光海,与江上缓缓移动的船只灯光交相辉映,构成一幅静谧而辽阔的画卷。
「哇,真的好漂亮!」余兰兰惊叹道,情不自禁地走到玻璃围栏边,仰头望向浩瀚的星空,夜风吹起她半乾的长发和柔软的裙摆,勾勒出纤细的身形。「好多星星啊,在城市里很少能看到这麽多星星,这麽清楚————」她喃喃自语,被这自然界的壮丽美景深深吸引。
「这里离市区有点距离,光污染少一些,而且今天天气特别好,没有云。」李言走到她身边,也仰头看着星空,努力辨认着,「看,那边比较亮的那片,应该是银河系中心的方向。」他虽然不是什麽天文爱好者,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露台上没有开灯,只有星月柔和的光辉和远处灯火提供的微弱光线,营造出一种私密而暖昧的氛围。
黑暗让他们彼此靠得更近,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
李言从后面轻轻抱住她,下巴温柔地抵在她的发顶,两人一起静静地看着这迷人而震撼的夜景。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体温。
「真美啊,」余兰兰轻声感叹,声音几乎融化在风里,「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好渺小,烦恼好像也不算什麽了。」在这无垠的宇宙面前,一切似乎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在星光的映照下,她的眼睛格外的亮,里面倒映着整片星河,也倒映着他的轮廓。
酒精和这极致浪漫的环境降低了她内心的羞涩和防线,让她变得比平时更大胆和主动。
她抬起双臂,环住李言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带着红酒残留的香甜和一丝迫不及待的热情,柔软而温热。
星空之下,夜风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悄然隐去,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种露天席地的感觉,带着一种隐秘的刺激和放肆的自由感。
余兰兰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像揣了一只受惊的小鹿,既紧张又兴奋,还有一种打破常规的悸动。
李言回应着她的吻,手自然地揽住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两人的身影在星空下紧紧相拥,仿佛要融入这无边无际的美丽夜色之中。
夜晚的微凉空气和彼此火热的体温形成强烈的反差,刺激着感官。
透明的玻璃围栏外是广阔无垠的世界,灯火与星光交织,而他们在这个露天的丶看似开放却又极为私密的空间里亲密无间,仿佛悬浮在天地之间。
余兰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主动和大胆,仿佛被这旷野的环境丶微醺的酒意和灿烂的星空点燃了所有的热情和勇气。
她的声音细微而颤抖,像最轻柔的叹息,融入了徐徐的夜风里,似乎被遥远的星光所听见。
在这个露天的环境中,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被放大—彼此急促的呼吸声,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却又奇异地被夜晚庞大的静谧所包裹丶所接纳。
远处江面上偶尔传来的低沉船笛声,近处风吹过柳树叶片的沙沙声,甚至不知名的夜虫的微弱鸣叫,都成了这场亲密接触的天然背景音乐。
余兰兰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既害怕被人发现的微弱紧张感,又极大地享受着这种前所未有的丶无拘无束的自由和刺激,这种矛盾的感觉加剧了身体的反应。
她主动地探索着李言的身体,手指划过他结实的背肌,感受着皮肤下蕴藏的力量和热度。
「冷吗?」李言轻声问,将她往自己怀里又搂紧了些。
余兰兰摇摇头,脸颊贴着他温热汗湿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不冷,很舒服。」她的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沙哑和浓浓的慵懒满足,像只被喂饱了的猫。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看着星空,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交谈着。
余兰兰指着天上特别亮的星星,问那些星星的名字。
李言虽然也不是天文爱好者,认识有限,但还是凭着自己知道的一点天文知识,给她指认着最容易辨认的北斗七星丶如何通过它找到北极星,还有几个他知道的丶形状比较明显的星座,如猎户座的轮廓。
「那颗特别亮的,应该是金星,」李言指着一颗在西方低空异常明亮的星星说,「也叫启明星或长庚星,其实是同一颗,只是出现的时间不同。」
「好美啊,」余兰兰再次感叹,目光迷醉地流连于星空,「以前在云南山里,晚上也能看到很多星星,但好像没有这里看到的这麽多这麽亮————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总是忙着干活,或者很累,没有心情好好看。」
「嗯,云南一些高海拔山区,空气更乾净稀薄,理论上应该能看到更多更亮的星星,甚至能看到更清晰的银河。」李言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下次有机会,带你去真正的高海拔地方,比如香格里拉,那里的星空才是真的震撼,仿佛整个宇宙都压在你的眼前。」
「你会一直这样陪着我吗?去看星星,去钓鱼,去所有地方?」余兰兰突然问,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确定和脆弱,仿佛怕这美好的泡泡下一秒就会破碎。
「当然,」李言毫不犹豫地回答,手臂收紧,给她一个坚实的拥抱。
低头吻了吻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顶,「只要你想,我会一直陪着你。」
余兰兰安心地笑了,那点不安被稳稳地抚平。
她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找到一个更舒服一点的位置。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星空,享受着这过后的宁静与温存。
露台上的温度开始渐渐降低,夜露微湿。
但相拥的体温和厚厚的毛茸毯子让他们感到温暖而舒适,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直到夜深露重,星星似乎也因为夜深而变得更加清晰明亮。
两人这才带着一身凉气,回到楼下的卧室。
余兰兰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羞涩,但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愉悦,以及深深的安心感。
她紧紧地抱着李言的手臂,把头靠在他肩上。
小声地说:「刚才————」声音里含着羞怯和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
李言低笑着,侧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余兰兰脸更红了,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李言安慰着她,搂着她,感受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