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镇,镇党委小院外,围满了一大堆人。
男女老少,从街道这头,围到那头。并且从外面围到了里面。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慨与不甘。
“今天不要个说法,老子就住在这里面了!”
“就是就是,不管他们要怎么样,老子都不怕他们!”
“听说老六他们在里面,把廖镇长给打成了重伤,这下怕是要出大事了吧?”
“怕个球啊!大不了一起坐牢呗。”
……
所有人的声音在这一刻汇聚成了沸腾的怨念,在空中盘踞不散。
楚晨坐着彭悦的车到达的时候,外面水泄不通。
这份阵仗,死死锁在楚晨的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乖乖,情况不妙啊。
“这到底是自发的,还是龙见川搞的鬼啊?”
哪怕以楚晨算无遗策的心思,也不禁举棋不定。
彭悦轻点油门,控制车速在五码以内:“龙见川?他搞这些干啥?他刚刚领了个处分,要是闹太大,他也要受到问责,难道不怕吗?”
滴……
彭悦一边按喇叭,一边往里走。
“今天方叔叔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巡视组就在明天或者后天会到启林市,点名巡视一下产业结构改革。这件事,很可能是龙家给予我的报复行为。如果今天的事情真的是龙见川惹起来的,肯定会有自己的手段避免。”
楚晨在人群中的拥挤中,进入江边镇党委小院。
在江边镇党委小楼的门口停下车。
“人太多了,我们都挤不进去啊。”
从院子到门庭里面,围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水泄不通一点不是夸张。
两人在人群中随波逐流,甚至有隐隐被往外推的趋势。
“你跟在我的后面。”
楚晨牵着彭悦的手,跟到他身后。
他身子一抖,一股奇怪的暗劲驶出,前方拥挤的人群竟然不着痕迹的为他让出一条通道。
他牵着彭悦,往里走去,每走两步,身子都会轻轻抖动,用阴柔的劲力推开前面的人群。
如一只前往北极的科考破冰船,所过之处,不管多么厚实的坚冰都轻松划开。
彭悦起先让楚晨牵着手,心如鹿撞,暗自窃喜甜蜜,可看到人群不断挤开,好奇看向四周不禁大为惊讶。
这些人群,仿佛认识楚晨一般,每当楚晨靠近时都会主动让开。
“楚大哥,他们都认识你吗?”
“不认识啊。怎么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在给你让路啊?”
楚晨笑道:“可能是他们比较讲道理吧。”
彭悦看着被情绪引导着,脸上写满怨愤和不甘的人群,纳闷又无奈。
这叫讲道理?
在彭悦的疑惑中,两人如舟穿行。
叮铃铃……
这时,楚晨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刚刚存下没多久的黎丽。
“喂,黎区长。”
“你到了没有?”
黎丽的嗓音,永远都是这么冷硬,冻得人发晕。
楚晨心里翻白眼。
这他妈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人应该是你,我只是附带一些关联,怎么搞得好像要老子过来主持大局,叼你妈!
心里是在痛骂,表面上楚晨当然不可能和黎丽闹僵。
“还在路上。”
“作为向阳区委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但电话打不通,到现在人都还没到,你的责任心呢?”
楚晨心里的不满随着黎丽的质问越燃越旺,语气不再和善:“黎区长这话说的,如果你觉得我是故意不接电话,大可以去市委告我,你到现在都不去,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是在胡搅蛮缠。
至于我的责任心?我想,不需要我在这件事上表达吧?我是纪委书记,管的是那些不守规矩的干部。”
他对黎丽自来就没有好感,如果不是知道这女人背后的关系背景不简单,语言只会更恶毒。
长得挺漂亮,怎么说话跟淬了毒似的,甜死人了。
黎丽沉重的鼻息,呼得电话发出滋滋的声音。
“哼,管不守规矩的干部,我认为最不守规矩的干部,可能正在跟我打电话!我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是在喝酒,还是在哪个女人的床上,立刻,马上,五分钟之内必须出现在我的面前,出现在江边镇党委办公室里!否则,你准备好明天去跟崔书记检讨吧!”
黎丽发挥出她作为女人的特性,管你什么理由,什么道理,反正我说你不对你就是不对,我让你过来你必须马上过来。
如果有问题,那我就要收拾你。
至于我有没有权力?
那不要紧,我没有,我总归能找到有权力收拾你的人。
“黎区长,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的话就是道理!你还有四分钟零三十五秒。”
楚晨摇摇头,直接挂断电话。
“怎么了楚大哥,跟黎丽吵起来了?”
彭悦牵着楚晨的手,在他的手心轻轻抓了抓,想示意他冷静一点。
楚晨愤愤然道:“上面怎么会派这个女人来当区长,办事从不讲方式方法,只顾自己的情绪。她脑子是有多大的坑啊?”
嘻嘻……
彭悦嘻嘻一笑,紧紧手心,抓紧楚晨的手,跟着他一起踏上门庭,步入楼梯,过道上依旧人头攒动,挤满男女老少。
“这就是大龄单身女人的通病呗,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一样。等她找到对象嫁出去就好啦。”
楚晨摇摇头,鼻孔里哼唧出不屑的腔调:“就她那个性格,一辈子都很难嫁出去。”
“咯咯咯……”
彭悦掩嘴娇笑:“那可就太可怜了。如果让黎区长听到楚书记这么评价她,八成又要气到停经三个月。”
两人破开人群,交谈间来到三楼,还没推开党委办公室的大门,就听到黎丽发狂的音调从里面渗透出来。
“计时,快给我计时!还有三分钟,要是楚晨还没到,马上就处理他!这个人毫无责任心,荣誉感,必须严惩不贷!”
哗啦!
她声音飘荡在空中还未落地,楚晨推开江边镇党委办公室的木质双开大门,昂首阔步走进:“黎区长这是又在发什么疯?我到了,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