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魂道 第183章 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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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贝海德并不知晓，平日里他所想之事，或潜意识里的念头，古长青并非能即刻洞悉，而是要待贝海德将这思想传递至命魂后，古长青才会知晓。且通常只有与古长青相关之事，比如欲行不利之事或动什么坏主意，古长青替换在贝海德灵魂中的命魂才会阻止其思想付诸行动，并加以惩戒！

而平日里，贝海德一切与古长青无关的思想与举动，皆不会触动其灵魂中命魂的觉醒。

当然，这亦是在古长青不主动洞悉贝海德思想的情形下，才会对其心中所想一无所知。若古长青主动欲知灵魂被自己完全掌控之人的思想，自可一扫便知，只是他平时并不愿如此。

虽说他奴役了他人灵魂，但只要对方不触及自己的底线，即不图谋算计自己、不做不利之事，古长青通常会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不会刻意为难这些仆从。

正因如此，平日里他尊重对方，无必要时不主动洞悉其思想，是以才会与贝海德这般一问一答。有些事，仍需从贝海德口中说出，古长青方能知晓。

贝海德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我想主人定也想到，这灵器认主仪式，必有猫腻。”古长青颔首，冷笑道：“若我所料不差，钩剑国皇室并非真在为这钩剑灵器寻有缘人，而是以此为借口，令无数对钩剑法宝心怀贪念之人，心甘情愿献上精血，喂食钩剑灵器，使其被利用而不自知。”贝海德满脸崇拜地望着古长青：“主人果真是智慧如海、慧眼如炬！我却是在钩剑国第六次举办灵器寻找有缘人的认主仪式后，才隐约想到这点，不想主人只听我浅浅一说，便即刻想得如此深彻明白。”

古长青淡淡道：“马屁还是少拍为妙，此等行径不适合你。”贝海德有些讪讪地笑了笑。

诚然，在万仙门向来杀伐果决、生杀予夺、手段雷厉风行的贝海德，何曾对人拍过马屁？

是以，即便他拍古长青马屁，也显得格外做作与虚假。

“柏道子亲手炼制的两件灵器法宝，若真成了吸食无数鲜血的邪器，倒真是一大奇事了。”忽然，一个戏谑的声音悄然在古长青与贝海德耳中响起。

古长青与贝海德面色骤变。要知道，此刻他们正坐在伴仙街市一家仙客酒楼二楼一处幽雅清净的靠窗位子上，品酒闲聊，却不想竟有人欺近身边，二人竟未曾察觉！

二人震骇之下，望向不知何时坐在身侧另一张桌子旁的一位员外老爷。此人脸白白胖胖，生得一副富态贵气模样，身着锦衣夹袍，手上戴着一只碧绿莹润的扳指。

那员外老爷冲古长青龇牙一笑，露出一排雪白且熠熠生辉的牙齿：“小伙子，老爷我看你人不错，根骨皮相，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最难得的是，你竟同时身具佛、道、奇三脉之相，无论在三脉中的哪一脉修法，都定能出类拔萃，未来当真是不可限量啊，难得难得！老爷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小伙子，不如你拜老爷我为师如何？”

员外老爷自顾自兴冲冲说着，随即又皱起眉头，似想到什么，又连连摇头否认：“不行不行，观你之相，我却是不能做你的老师，不妥不妥，怪哉怪哉！”

不知想到何事，那员外老爷左手五指抖动，掐算起来，稍后，另一只手也加入掐算行列，忽然露出一副极为苦恼的神情：“本老爷的天眼算术，掐指一算，十有**不离十，怎的这次竟算出这许多乱七八糟的结果？古怪，真是古怪！”

说罢，那员外老爷目光怪异地打量着古长青，上上下下扫视不停。

古长青与贝海德此刻已然知晓，眼前这位看似凡人的员外老爷，分明是一位法力深不可测的散仙级修士。是以，虽说这位员外老爷无缘无故出现在他们身旁，且疯疯癫癫自言自语，还十分无礼地不停打量古长青，口中更对古长青念叨评点不休，古长青与贝海德却也不敢轻易动怒。

要知道，在有所充足准备的情形下，古长青自忖敢与散仙一战，甚至若寻得机会，或能击败乃至灭杀散仙，但那皆是要在古长青有充足准备的前提之下。像如今这般处境，古长青莫说做什么准备，只怕那员外老爷若愿意，便能瞬间灭杀了自己。

至于贝海德，身为渡劫期修士，倒不是散仙说灭杀便能灭杀的，只要散仙法力一动，贝海德仍有足够时间施展神通瞬移遁去。

而古长青，却不过是魂道神识强大，真修修为实则弱得不堪，只不过勉强能与合体初期、合体中期的修士抗衡罢了。以结丹期大圆满的古长青，更遑论谈什么瞬移远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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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莫说员外老爷未有什么出格之举、未说什么过分之言，即便真有，古长青也只能先忍下再说。

好在，这员外老爷似真有些疯癫，他双手乱掐半天什么天眼算术之后，越算越觉苦恼，稍后，竟干脆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没错，就是人间蒸发！活生生在古长青与贝海德两人面前，猛然化作空气般，整个身躯忽的虚虚渺渺，无声无息地淡化成一片空气，消散无踪。

古长青与贝海德竟未从空气中感应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灵力或法力波动。

散仙与修仙者的不同之处便在于，散仙可谓是“说仙是仙，又非真仙”。

对普通修仙者而言，散仙无异于真正的神仙，因散仙将浑身灵力尽皆转化为与神仙一般的法力，可如那些神仙般施展诸多借天道法，是以称散仙为仙亦不为过。

说散仙非真仙，乃是因散仙随时处于天劫的威胁之下，随时可能在渡一次次天劫时化为灰烬、神魂俱灭！

不像那些真正的神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脱出生死轮回，得享长生之道，散仙仍需在修仙界游荡，唯有渡过十次天劫，才算历尽万般劫难，真正修得大罗金仙道果，成就大道！

那员外老爷如空气般蒸发后，古长青与贝海德两人绷紧的心弦，方才缓缓松了下来。

适才那散仙的突然出现，更是让古长青心中触动极大。

一直以来，古长青无论遭遇多强的对手，无论面临何种危机，皆凭借自身实力一一摆平。是以，古长青的崛起速度，堪称让无数人跌破眼镜，任谁绞尽脑汁，也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天才，短短不到两百年时光，便修成让修炼了数千年的渡劫期修士都望尘莫及的道行，以至于无法如普通修仙门派弟子般韬光养晦。

古长青亦一直以为，自己面对散仙，也有一拼之力，然而就在适才，当那散仙那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身边，直至散仙自行出声，自己才惊觉时，古长青立刻深深意识到，自己与散仙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甚至，古长青亦醒悟到，自己与渡劫期修士相比，实则也差之甚远。

自己之所以能战胜渡劫期修士，完全是有备而战，若无准备，渡劫期修士同样能一个瞬移出现在自己身边，随后一根手指便可轻易灭杀真修修为不过结丹期大圆满的自己。

古长青这才发现，一直以来，他都太过顺遂，甚至隐隐生出自身无敌的错觉，故而心中一直以为，面对散仙时，自己必定有一战之力，甚至有击败乃至灭杀对方的实力！

如今，古长青醒悟了。不错，他确实有灭杀散仙的实力，前提是那散仙如树木般伫立不动，任由他施展雷霆之力一举灭杀！

但，散仙岂会如树木般站着不动，任古长青打杀？

散仙自然不会，他们甚至有能力逃避古长青神念的感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古长青身侧。

古长青虽有宝光塔法宝护身，可即便这宝光塔能防住散仙的攻击，又能祭起多久？一旦古长青灵力耗尽，无法再祭起宝光塔防护自身，那么等待他的下场，便只有一个，即被灭杀。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古长青面对散仙，皆无胜算可言。

古长青面色变幻不定，刹那之间，脑海中思绪如潮，闪过无数念头，最终，万千想法汇聚成一个强烈的意念——他要变强，他要尽快获取能让自己的生命真正不受任何人威胁的力量！

“主人，古长青主人？你怎么了？”贝海德担忧地望着神情变幻不定的古长青。他清晰感应到，古长青的情绪正剧烈波动——这种状态极易滋生心魔，重则走火入魔，于修仙者而言极为凶险。

正因如此，修仙者通常会力求保持淡定怡然、清静无为的心境。

古长青看着贝海德眼中真切的担忧与关怀，因那员外散仙而起的惶惑心绪渐渐平复，目光中随之透出一抹坚毅。

就在此刻，他心中已有了决断！

原本，古长青潜意识里排斥去东胜洲的水绝之地修炼，总觉得九黎部洲是更好的选择。但如今他不再犹豫：先不论九黎部洲是否存在水绝之地，当务之急是不再虚耗光阴，必须抓住所有机会尽快提升实力！

他已决定：前往极西冰川之地，强势占领慈航的地盘水静庵！在水绝之地闭关潜修，直至命魂独立化形。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屹立于修仙界巅峰，让自己的生命不再受任何人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