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魂道 第185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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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长青和贝海德并不知道，在他们被那股诡异气息惊得仓皇后撤之后，宗庙奉先殿内的妖异气息并未追出殿外。它如同一只无形的巨兽，在殿内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圈，随后又化作几个奇异符文，悄无声息地回归到两件钩剑灵器之中，重新陷入寂灭。

就在气息沉寂的刹那，那位曾如鬼魅般出现在古长青和贝海德身边的员外老爷，竟毫无征兆地现身于宗庙奉先殿内。随着他踏入殿中的脚步，一股微妙的灵力波动悄然蔓延开来。几乎在同一时刻，先前沉寂的符文再次飘起，幽绿灵光裹挟着令人心悸的庞大妖异气息，如潮水般汹涌涌现。

员外老爷虽也露出意外惊讶的神色，但与古长青二人不同，他并未被这股气息吓退。相反，他神色自若地径直走到供桌前，目光如炬地仔细观察着吴云钩和冲天剑这两件灵器。任凭那股充满震慑力的妖异气息在他周身翻涌激荡，他却稳如泰山，仿若这股足以吞噬灵魂的力量对他毫无影响。好半晌，员外老爷才抚掌大笑道：“有趣有趣！柏道子不愧是人中俊杰，竟能想到如此奇妙的方法，来完成……”说到此处，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有什么极大的忌讳，刻意略过了关键内容。随后，他若有所思地在原地沉吟许久，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诮：“看来，柏道子又能不动声色地完成任务，借助这两件灵宝，顺利渡过这第四次散仙天劫了。这件事，看来还是得和那几个老怪物通下气才行。”

自言自语间，员外老爷的身形竟再次如同空气蒸发一般，从清晰到模糊，慢慢消失在殿内。而那股庞大的妖异气息又张牙舞爪地肆虐了好一会，直到员外老爷的气息完全消散后，才又重新化为几个奇异符文，隐入两件钩剑灵器中，归于平静。

倘若古长青和贝海德能看到这一幕，就会明白，原来那股能够震慑灵魂的妖异气息，看似恐怖，实则虚有其表。它空有骇人的气息，却并无实际的攻击和伤害能力，不过是某种特殊的法术罢了。但这样的说法也并不完全准确，因为在过去的一千多年里，并非所有人都仅仅是慑于柏道子的威名和神廷宗的势力，而不敢打这两件法宝的主意。实际上，暗中觊觎它们的修士大有人在。只是进入宗庙奉先殿的修士中，若灵魂不够强大、元神不够稳固，或者仅仅是元婴境界的修士，必然会被这股庞大妖异的气息所震慑。他们不仅无法遁逃，灵魂和元婴还会被气息吞噬蚕食，最终落得个魂飞魄散、彻底消亡的下场；而像古长青和贝海德这样灵魂强大、元神稳固的修士，虽能惊遁而逃，却也被吓得不轻。

古长青和贝海德惊遁而走后，并不知道那散仙员外老爷也随后进入了宗庙奉先殿。而在员外老爷离开不久，一个黑影也悄然出现在奉先殿内——赫然就是当初带走二虎和他老父尸身的那个黑影。如果古长青看到这个黑影，就会认出，它正是原来炼魂鼎中的那个妖魂。

黑影来到供桌前，当两件钩剑灵器再次感应到黑影的灵魂气息时，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冒出符文，那股妖异的气息自然也没有出现。但这次，从钩剑灵器上出现的，竟是一个影影绰绰、形体非常诡异的绿色虚影。黑影和绿影静静地浮空而对，也不知道两者在交流些什么。没过多久，黑影便消失离去，而绿影也重新散化成两份绿芒，分别隐入到钩剑灵器中。修仙界这众所周知的表面之下，暗地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诡异秘辛呢？

另一边，古长青和贝海德已然趁着夜色，连夜向九妖山疾飞而去。钩剑国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被两人默默埋藏在了心底。一路上，他们见到了许多人族和妖族激烈战斗的画面。然而，无论是人族修士陨落，还是妖族修士覆灭，古长青和贝海德都无心干预这些纷争。他们只顾自顾自地驱动飞行神舟，高高地在虚空之中飞掠而过。

途中，也有不少不长眼的人族修士或妖族修士，试图顺便拦下他们“劫个道”。遇到这样的情况，古长青和贝海德自然没有任何顾虑，出手便是雷霆手段，将这些宵小之辈一一斩杀，毫不留情。

十天之后，古长青和贝海德终于进入了九妖山的地界。自三个月前，在蛇盘腹，古长青第三次要求天蟒圣和乌达诺等妖族强者，正式实施双方一开始针对他而下的计划时，却遭受天蟒圣等七大妖族强者统一的拒绝。之后，妖蛇盘腹终于含怒带着失望的心情，离开了蛇盘山，和亢角、阴奎、吼圣三妖一同，不知去向。蛇盘腹逗留在九妖山将近大半年，最终也只能失望而归。而对于古长青来说，已经成为他仆从的七大妖族强者，若都没有信心能一举拿下妖蛇盘腹，早就出手干掉她或擒下她了，又怎么会答应妖蛇盘腹，一起算计自己的主人？蛇盘腹的离开，反而正好让古长青更方便地行使自己的计划。

古长青的闭关计划，已然定在两年后，也就是在九黎部洲的神廷方舟启航之时。只不过，届时古长青并不想去九黎部洲，而是要在东胜洲极西冰川的水绝之地闭关潜修。之所以要等到那个时候，是因为古长青打算利用一年时间，为座下的仆从们，于识海世界开坛讲道。他希望借此让仆从们的道行和神通都能有所精进，这样在关键时刻，他们便能震慑住更多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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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长青灵魂波动的牵引下，身在浮云洞的林天慈和悟来和尚，也带着澹台雪袂，回到了九妖山。将澹台雪袂安顿在角牛圣都天山的洞府内，并设下诸多防护禁制，让她安心闭关修炼后，古长青便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

首先，古长青用魄相真如神通，化成了灵慧穹庐道人的魄相，开始在天蟒圣蛇盘山的圣天台上卧睡不醒。而座下几个妖族强者，却纷纷元神归壳，瞬间神游东胜洲各处与他们有所交好之友的洞府之中。他们向这些修士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一位号称穹庐道人的神秘修士，竟然大言不惭说要收个有缘人为弟子，而这有缘人竟然非渡劫期以上修为不可。听闻此事的人，第一反应都觉得，这修士若非疯子，就是有真本事的得道高人。而且，这位穹庐道人还欲在妖仙派的九妖山开坛讲道，声称若能悟得他的道，便是其有缘人。不过，他却只指定，听他讲道的人，不多不少，必须是二十个整数，多一个不行，缺一个也不可。

听到这个信息的修士，第一反应自然是嗤之以鼻，将之视为疯言疯语，全然无动于衷。不过，在随后得知这个穹庐道人的神秘修士，号称所讲的道，乃是能助人飞升之道的神通道法，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若真是他的有缘人，必能有所顿悟。他深信，这二十个听道者中，必然至少有三人会悟得他的道，甘愿拜他为师，成为他的弟子。不管修士们信不信，抱着什么样的心理，总之，古长青座下除萧鼎天依然在华南洲未归东胜洲之外，东胜洲的十个仆从，都分别邀请到了一位渡劫期修士，来到九妖山，共赴天蟒圣举办的“神仙听道会”。许多修士最后之所以被打动，决定来九妖山，一方面是想亲眼见一见这位从未听说过的穹庐道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一窥究竟；另一方面也是受天蟒蛇的“神仙果”所诱，觉得外出一行也未尝不可；还有一部分原因，却是为了不抹了来邀请自己共赴盛会的道友面子。

结果不言而喻，古长青先是以穹庐道人的魄相真如，讲了一篇《众生道》道法。这篇道法玄妙非常，让前来听道的二十位妖族和人族的顶阶修士都有所感悟。紧接着，他又趁势宣讲了那日在钩剑国，天魂释菩提和地魂道玄所赐的两篇玄奥道法中的一篇——《天悟阐释》。这篇《天悟阐释》，以比较直白易懂的方式，讲述了天道包含的各种至理。许多平日里经常被人忽视的道理，在《天悟阐释》中一一展现，竟让众渡劫期修士如拨云见日，顿时觉得天道在他们的心中豁然清晰明朗了起来。神奇的是，各人的道行，在这一刻的顿悟之下，竟然都有了非常明显的提升。

这么一来，众修士无不抓耳挠腮，喜不自胜，对穹庐道人的轻视之心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尊敬之意。他们心中满是渴望，恨不能就此长坐其坛下，日日听这位道人宣讲大道。只是，穹庐道人仅仅宣讲了两天，就在众修士觉得正听到最紧要的关头时，突然停了下来。不仅如此，他还当众宣布，要寻找能悟得他道法的有缘人，收为弟子，并承诺在五百年内助其证得飞升正果，与自己一同飞升仙界。

这听道的二十个众修士中，不管是古长青原先的一干仆从，还是后来被邀请来的十个渡劫期修士，又有哪个会不觉得自己能悟得穹庐道人所讲之道？因为事实就明摆着，只不过听道两天，自己已然有所感悟，就连停滞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未曾动弹过的道行，在这一刻，也都有了明显的进境。这是何等神奇玄妙的道法啊？又是何等难得的机缘？他们又怎能错过？因此，每个修士竟都纷纷表示出拜穹庐道人为师，在其座下听道的强烈愿望。

然而，穹庐道人却是闭目不语，任凭这二十个顶阶修士苦苦哀求，他却无动于衷。只见他头顶不时显现出数亩大的轻灵之气，人只要在附近，便能骤然感到心神宁静，慧性也仿佛变得更加聪明。穹庐道人这一副道骨仙风、有道高人、有德之士的模样，自然是尽显无遗，深深印入众人心中。

随后，穹庐道人似乎不忍众修的哀求之诚，终于松口，决定分别给众人一次机会。他让众人进入自己的识海世界，听自己宣讲道法一百天。他表示，若能有所顿悟，或道行明显进阶者，便可成为他的弟子；否则，即是无缘。古长青化身的穹庐道人这番看似“神棍”的表现，却无人能识破真伪。事实上，穹庐道人又何尝在说谎？他所宣讲的道法，都是真正于众修有益的大道。只不过，古长青的动机，除了要给他们好处之外，却是想彻底地掌控他们，让他们成为自己闭关潜修、冲击命魂独立化形时的一大臂助。

因此，在穹庐道人这一番精心布局下，古长青又成功收服了十位强力仆从。如此一来，古长青座下的仆从，竟达到了二十人之数，为他日后的闭关大计增添了强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