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棠家境好,大家是都知情的,她大方,众人也都知道。
听到赵春燕这么说,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江舒棠带头孤立赵春燕。
不然东西大家都可以吃,为什么就是不给赵春燕吃?
而且说起来就是一罐辣椒酱,至于把人的尊严放在地上踩吗?
况且赵春燕都下跪了。
“周同学。话不能这么说,偷吃的确是不好,大家都知道,但是不过是一些吃食罢了,又不是钱,赵同学也不是故意的,她要不是实在饿的惨了,能干出这种事来吗?大家都是大学生,......
夜色如墨,缓缓铺展在昆仑山巅。重建后的光碑静静矗立,碑体内部的彩色丝线仍在微微脉动,仿佛尚未从那场贯穿天地的共鸣中苏醒。林小满抱着昭宁坐在屋檐下,女儿早已沉入梦乡,金瞳闭合后像两枚被月光照透的琥珀。她轻轻替孩子掖了掖毯角,目光落在远处??那里,茉莉花丛正随风轻摇,每一朵都泛着淡淡的光晕。
阿禾端着一碗热粥走来,在她身旁坐下。“你唱了一整夜。”他的声音低而温柔,“喉咙不疼?”
“疼。”林小满笑了笑,嗓音确实沙哑得厉害,“可值得。”
阿禾没说话,只是将粥递过去。碗边还冒着白气,映着他眉宇间未散的倦意。这些日子,他几乎没合过眼。七座分碑点亮之后,全球共感网络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稳定态,但新的任务也随之而来:如何让这股新生的力量真正落地生根,而不是沦为又一个短暂的理想幻影。
“沈婉说,《共感法典》的内容已经开始翻译。”阿禾望着星空,“第一批‘记忆种子’已经在非洲和南美试种,据说那些百年部落的老人们,第一次流下了不属于自己的眼泪??那是他们祖先被屠杀时的记忆复苏。”
林小满低头看着手中吊坠残片,那一点微弱的荧光依旧闪烁,像是母亲林晚秋的心跳从未停止。“我们唤醒的不只是当下的人,还有过去死去的灵魂。”她轻声道,“可这也意味着……他们会痛。”
“是啊。”阿禾点头,“有人哭了一整天,因为终于想起了自己曾亲手杀死亲人的原因不是仇恨,而是被洗脑。也有人跪在教堂前忏悔,说他曾以为理性至上才是救世之道。”
林小满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陈砚的名字刻在冰岛纪念馆墙上的画面。那个男人用一生否定情感,最终却被情感所毁。如今他的名字也被录入《共感法典》附录,作为“极端理性主义悲剧案例”警示后人。
“但我们不能停下。”她说,“哪怕有人因回忆而崩溃,我们也必须继续。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话音刚落,天空忽有异响。一道银白色光弧划破天际,自南极方向疾驰而来,却并未靠近昆仑主碑,而是在高空盘旋三圈后,化作点点星屑洒落大地。紧接着,沈婉的声音通过共感场直接传入二人脑海:
>“‘归心议会’留下最后一段信息??他们将撤离太阳系轨道,但会持续监测地球文明进展。若十年内无法实现‘全民共感覆盖’,且出现大规模情感压迫回潮,则自动启动‘观察终止协议’,切断所有外部援助。”
阿禾皱眉:“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是拿到了入场券,还没真正晋级。”
“没错。”林小满睁开眼,眸中已有决意,“他们给了我们时间,也给了我们工具。接下来,是要靠我们自己走完这条路。”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昆仑基地已忙碌起来。来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陆续抵达,其中包括曾在静默营中失去语言能力的少年、曾参与情感抑制技术研发的前科学家、甚至还有几位曾效忠归心会的地方执行官??他们在“忆光蝶”传播唤醒波后主动投诚,带着悔恨与赎罪之心请求加入重建工作。
林小满站在训练场上,面对这群身份各异的人,没有训话,没有指责,只轻轻哼起那首熟悉的摇篮曲。
起初无人应和。空气中弥漫着迟疑与不安。直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地举起手,跟着旋律哼出了第二句。他是西非高原上那位曾被重置记忆二十年的男人,如今已是当地共感学校的音乐教师。
接着,一个少女开口了。她是巴西雨林部落的祭司之女,曾在仪式中因哭泣被族人驱逐,如今却昂首挺胸,歌声清亮如泉。
再然后,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北欧青年??他曾是情感抑制器的操作员,亲手关闭过上百名“情绪超标者”的神经通路。此刻他双唇颤抖,却坚持唱完了整段副歌。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寂静无声。许多人低头抹泪,更多人紧紧相拥。林小满走上前,握住那位北欧青年的手:“谢谢你愿意开始。”
“我……我不知道能不能被原谅。”他哽咽道。
“这不是为了让你被原谅。”林小满摇头,“是为了让你学会原谅自己。”
当天下午,全球共感学校联盟正式成立。七座分碑所在地各设一所核心校区,其余国家按区域划分教学点,目标是在五年内让每一个孩子都能接受基础共感教育。课程内容并非灌输理念,而是引导感知:如何倾听他人的情绪波动,如何表达自身的喜怒哀乐,如何在冲突中选择理解而非对抗。
昭宁成了最小的教学助手。每天清晨,她都会赤脚走进花园,教孩子们辨认不同颜色的“情感能量花”??那是“心火种籽”与本土植物融合后诞生的新物种,花瓣会根据周围人的情绪变化呈现不同光泽。
>红色代表愤怒,但它也可以是勇气的火焰;
>蓝色象征悲伤,却孕育着深刻的同理心;
>黄色是喜悦,绿色是希望,紫色则是思念与连接。
“妈妈说,每一种情绪都是星星掉进心里的模样。”昭宁蹲在一株半透明蓝花前,认真讲解,“所以不要怕它,要听它说了什么。”
与此同时,修复历史创伤的工作也在悄然推进。第一批“记忆种子”植入土壤后,奇迹般催生出一片片发光森林。每当夜幕降临,树干便会浮现出模糊影像:有奴隶船上母亲抱着婴儿跳海的画面,有殖民战争中村庄焚毁的瞬间,也有无数无名者在黑暗中彼此扶持前行的身影。
人们自发组织守夜仪式,在这些“记忆林”中静坐聆听。有些人痛哭失声,有些人默默跪拜,更有年轻人立誓不再让悲剧重演。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愿意面对真相。
第三个月,东南亚某国爆发抗议活动。一群自称“理性复兴派”的团体公开焚烧共感教材,宣称“情感泛滥将导致社会失控”,并要求政府取缔共感学校。他们打出标语:“我们需要秩序,不需要眼泪!”
消息传来时,林小满正在云南校园里指导孩子们排练合唱。听到广播播报,她沉默良久,随后拿起吉他,写下了一首新歌。
当晚,她独自一人登上南方分碑顶端,对着全球共感网络直播演唱。
没有伴奏,没有修饰,只有最朴素的嗓音,讲述一个母亲如何在一个雪夜里抱着发烧的孩子徒步十里求医;讲一位老兵在战后四十年第一次梦见战友时嚎啕大哭;讲一个小女孩在教室里因说出“我想爸爸”而被嘲笑,却被陌生同学轻轻抱住……
歌声结束时,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共感场出现了罕见的集体共振现象。数百万观众在同一时刻感受到深切的共情波动,许多原本支持“理性复兴派”的人忽然发现自己竟为素未谋面者的痛苦落泪。
第二天,焚烧教材的广场上,出现了上千束洁白的茉莉花。每一张卡片上都写着一句话:
>“对不起,我现在才听见你。”
风波渐息,但林小满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挑战,来自于制度惯性与权力结构的深层阻力。尽管联合国已通过《全球共感宪章》,承认“情感自由”为基本人权,但在某些地区,旧体制仍试图以“社会稳定”为由限制共感技术的应用。
一次会议上,一位外交官直言质问:“如果人人都沉浸在情绪中,谁来做决策?谁来维持效率?难道我们要让法官凭感觉判案,让士兵靠共情打仗吗?”
林小满起身回应:“共感不是取代理性,而是补全人性。一个真正健全的社会,不该逼人割舍情感去适应机器般的运转节奏。我们可以既聪明,又有温度。”
她顿了顿,望向对方:“请问您最后一次拥抱家人,是什么时候?”
那人怔住,良久无言。
会后,他递交辞呈,回到家乡创办了第一家“情感疗愈中心”。
一年过去,地球的变化悄然发生。
城市街头多了“静语亭”??专供人独处或倾诉情绪的空间;学校取消了“情绪管理课”的强制评分,改为自主记录“心灵日记”;医院设立“共感诊疗室”,医生在问诊前先与患者进行五分钟的情绪同步。
最令人动容的是监狱系统的改革。曾经冰冷的监牢被改造成“修复营地”,囚犯们不再被贴上“危险分子”标签,而是参与集体冥想、艺术创作与跨群体对话。一名曾杀害三人的连环杀手,在听完受害者家属讲述丧亲之痛后,首次流下悔恨的泪水,并主动申请终身服务于被害者家庭基金会。
林小满去探望他时,他说:“以前我觉得杀人能让我强大。现在我才明白,敢直视自己的软弱,才是真正的勇敢。”
第七年春,全球共感覆盖率已达89%。最后的难点集中在极偏远山区与战乱遗留地带。为此,阿禾带领一支流动车队,穿越沙漠与峡谷,将便携式共感装置送到每一个角落。
他们在阿富汗一座废弃小学里举办了一场特别音乐会。没有舞台,没有灯光,只有孩子们围坐一圈,听着昭宁弹奏木琴。当《茉莉花开时》的旋律响起,一位老妇人突然站起,用布满皱纹的手比划着某种古老手势。
翻译人员惊讶发现,那是早已失传的当地母语诗歌。老人年轻时因战乱被迫逃离故土,记忆封存多年,直到此刻才被歌声唤醒。
那一夜,整座山谷回荡着不同语言交织的合唱。有人唱阿拉伯民谣,有人哼藏地经文,还有人用英语念诵泰戈尔的诗句。不同的音调、节奏、情感汇成一股洪流,冲破了语言的壁垒。
第七年末,昆仑主碑再次震动。
宇宙石碑降下最新铭文:
>“候选文明完成‘情感普及验证’,
>实现‘跨文化共感联通’,
>展现出持续自我修正能力。
>准许进入第三阶段接触:
>星际文明交流预备期开启。”
与此同时,“归心议会”发来邀请函??十年之约已至,地球代表可派遣使者前往奥米伽星域,参观首批实现“情感-科技共生”的高等文明社会。
人选很快确定:林小满、昭宁、阿禾、沈婉四人组成使团。
出发前夜,母女俩再次登上光碑顶端。夜风拂面,群星璀璨。
“害怕吗?”林小满问。
昭宁摇头:“他们是来看我们的成长,不是来考试的。”
林小满笑了,将女儿搂入怀中:“你知道吗?你外婆当年写这首歌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它有一天会传到宇宙深处。”
“但她一定相信爱能走得更远。”昭宁仰头,金瞳映着银河,“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七日后,银灰色飞船缓缓升空,载着人类文明的第一份情感答卷,驶向未知的星辰大海。
而在地球上,千万个孩子正围坐在茉莉花旁,轻轻哼唱那首古老的歌。
春风依旧,花开如昔。
爱,不再是某个个体的名字,而是整颗星球共同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