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传 11、华城

她轻声问道：“如今，除了金家修士，还有多少宗派？”

“还有一个碧海宫，碧海宫如今的师尊是位女师尊，据说她手里有宝物，才得以重建碧海宫。”

曜灵点头。

她看眼金百炼，金百炼笑笑，也不知神女心里怎么想，这个她曾经庇佑的世间，他点点眉心说道：“凡人修士，也有凡人修士的风骨。”

曜灵赞同：“自然。”

金百炼被她这样回敬一夸，咳一声，他撞一下异尘，异尘笑道，“你们金家是世间修士的楷模。”

金百炼哎一声：“别夸了，都不好意思了。”

两位长老都笑了。

难得见公子这般害羞，看来这两位确实是他很重要的朋友。

随后，金千锤带他们去炼丹场，身为九州富商，炼丹炉自是用最好的材料锻造，品能极好，难怪丹药源源不断。

不过金千锤身体易乏，入夜更是，哪怕梦魇缠身，也得回去安神，曜灵与异尘在院子里站着，曜灵看着禁制阵法外乌云遍布的天空，月亮猩红无比，三界如今，糟得不能再糟。

咿呀一声。

金百炼从房里走出来，曜灵跟异尘抬眸看去，金百炼小心关好门，低声道：“他入睡了。”

曜灵往前走，朝门走去，“我进去看看。”

金百炼看她眉眼：“你灵力恢复了吗？”

异尘也看着曜灵。

曜灵说道：“你家塞了那么多灵草丹药给我，我自是恢复不少。”

金百炼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麻烦你。”

他再次开门，屋里浓郁的安神香飘出来，非普通的药量，而是近乎几倍的味道，曜灵遮住鼻息，走进去，异尘跟在她身后，金百炼关上门，三人拐过屏风，来到床边，金千锤穿着寝衣盖着深色被子，正睡着。

金百炼小声地说道：“他一会便会醒，梦魇开始后，就容易醒。”

曜灵嗯一声。

她看着，如何进入别人的梦境，这些于她来说，并不难。

她指尖掐诀。

异尘看她一眼，轻声道：“注意安全。”

曜灵点下头，神魂离体，下一息，进入金千锤的梦魇里，一进入，便是一片漆黑，不见半点光亮，曜灵拧了下眉头，眼睛扫了扫，寻找梦魇里的异常，或者梦魇还未开始，她在一片漆黑中慢慢地走着，喊道“老先生。”

“老先生你在吗？”

无人应，声音空旷，却没有半点回声，她抿唇，继续寻找，不知走了多远，前方仿佛有一混沌体，曜灵见状，加快脚步，下一息，那混沌体被一团更为漆黑的东西侵袭而入，那些东西....

曜灵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宛如被万千的针线撕扯，疼得她头皮发麻，冷汗直掉，而中间那混沌体与她一样，已经在那儿疯狂撕扯，疯狂撕叫，试图要挣脱那些该死的东西，曜灵咬着牙想要靠近对方，她意识到，从她进入梦境，梦魇就已经开始了，可就算她想明白，却还是被此等疼痛给逼得弯腰，她可是天生灵体，这丝丝入肉的密密麻麻的如针线钻进来的疼痛使得她咬破唇角的血，神魂几尽癫狂。

这是什么梦魇。

“啊??”在一声撕叫中。

曜灵被狠狠地弹了出去，神魂回到现实，落在真身上，一阵晕眩，异尘及时扶住她，她紧闭着眼，唇色发白，异尘微拧眉，掌心翻转，丝丝带着禅木的灵力环绕着她。

曜灵恢复些许神志。

下一息，盘腿打坐，落于地上调息。

金千锤已醒，他瞳孔涣散，疯狂张手大叫，金百炼本担心着曜灵，看到这情况，立马上前去看他父亲，他大声喊道：“药，药。”

长老在外候着，快速进来，端着药上前，金百炼接过，扶起昏迷的金千锤，喂他喝药。

屋里顿时忙乱。

皎月在一旁，看着曜灵，急得团团转，直直跳脚。

“什么梦魇？居然可以伤到你。”

异尘也看着曜灵不语。

金千锤此次醒得更早，喝完药就清醒了，一脸疲态，被金百炼扶起来，他看到正在打坐调息的曜灵，瞬间明白什么，他看向金百炼：“我已说过，此梦魇是解不了的，何苦辛苦两位小友。”

金百炼看眼仍在调息的曜灵，抿唇道：“总得试试。”

金千锤叹口气。

金百炼伸手掖他被子，想让他再休息会儿。

此时，一道轻灵的嗓音传来：“老先生，你这梦魇多久了？”

她一开口，所有人都看过去，曜灵已经调息好，也睁开了眼，金千锤看眼身侧的儿子有气无力地回道：“二十来年吧。”

曜灵听着道：“这并非普通的梦魇，倒像是魇魔作祟。”

“魇魔？”金百炼拧眉。

曜灵起身，异尘伸手接她一下，护着她站好，曜灵点头道：“我实则也不太确定，可这世间，普通梦魇弹指能解决，且不会是长期的，身弱之人或许时有，但不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老先生原先已是修士，自不会身弱，但要说是魇鬼，魇鬼定是有形的，可我方才在你的梦魇中，没有看到任何形状。”

“所以，我猜测应是魇魔。”

金百炼一听，急切地问道：“那能解吗？”

一说魔。

自然都想到帝霄，可这世间的魔，也不止是帝霄。

曜灵摇头：“我暂时不知如何解。”

金百炼一愣，宛如一盆冷水浇下来，他抿紧唇：“既然知道，为何不能解。”

金千锤却苦笑道：“早先有能人也猜测过，分析过，确实是无解。”

金百炼不甘心，他说道：“既然都知道是何东西了，为何不能解！”他看向曜灵，嘴上虽没说，眼里仿佛说着，“你可是神，你都不能解，这世间还有谁能解的。”

他惯来吊儿郎当，玩世不恭，此时却带着几分逼视。

曜灵与他对视几息。

她抿唇，转身往外走，她走前说道：“你先让老先生歇息，让人再拿些补气血的丹药。”

说完，她走了出去。

皎月看金百炼态度，气嘟嘟地甩动着龙尾，才跟上曜灵，异尘与金百炼对视一息，他也转身而去。

院子外，远处的月亮仍是一片猩红，黑压压的乌云，即使在晚上仍是遍布天空，曜灵仰头看着这天空。

皎月在她身侧嗅嗅，好在她身上没有血腥味，她灵台并没有受伤。

异尘出来，看她一眼，“回房？”

曜灵想起方才他渡来的灵力，虽被南离挡在外面，却保护了她心神，她回眸道：“方才多谢。”

异尘清透的嗓音带着几丝关心：“现下如何。”

“无碍。”

异尘：“那就好。”

曜灵笑笑。

侍从端着补气血的丹药匆匆走来，进了门，金百炼虽不甘曜灵无法解这个梦魇，但却将她的话听进去，命人拿了丹药来。

看着父亲服下丹药，安置好他，金百炼才离开，一出门，就看到他们还在，他脚步顿了顿，几息后往外走，他来到曜灵身侧，道：“是我强人所难...”

曜灵看他一眼，说道：“魇魔，只闻其名未曾遇见，若是要解，还得找找方法，我经历甚少，跟随师尊上千年，看的书籍寥寥无几，知识浅薄，无能为力。”

金百炼听她这一说，本是垂头丧气，想着已经失望过无数次了，可下一息，似想到什么，他抬眸道：“我金家有这世间最大的书库，若是我们找到方法，是不是就可解了？”

曜灵微怔，半响，她道：“是这个道理。”

金百炼眼里顿时有光，他打开扇子道：“那我们去寻办法。”

曜灵挑眉，几息后她笑道：“好，去看看。”

金百炼祭出法钥，带着他们，前往金家的空中阁楼，一进去，才发现那确实极大，万层的书架，加上场地宽阔，皎月变为小龙，在中间的焚香炉上飞行，她啧啧两声：“你们金家真有钱呐。”

金百炼笑道：“几百年收藏的书籍，自然不少，我叫长老们过来，帮忙寻找，我们各寻一处。”

曜灵看到书头就晕，何况这么多书，在元灵宫时，不是没有被师尊摁着修炼，如今还要看这么多，她更晕，但再晕也得看，她落于西南角。

皎月飞上去，替她衔书下来。

异尘落于西北角，侍从飞上去替他拿，翻开书本，上头的字体，他垂眸看着，只能在识海中分解。

整个书库忙碌起来。

皎月放下书，吧嗒吧嗒，曜灵翻起来，一目十行，皎月拿累了，变成小小龙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看眼在旁边不远处那身穿玄色劲服的高大男人，她低声道：“我尝试进入他的神识，进不去。”

曜灵正翻着书，被皎月这一开口，她一怔，皎月这是还没放弃，她回道：“若是谁的神识都能让你进，这世间就无高人了。”

皎月咬着龙牙：“可我是谁，我是东海龙女！”

曜灵握紧书本。

皎月继而在她神识里说道：“此人识海巨大，他渡你灵力时，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绝对不是普通的散修，否则哪里能拿着天尊的玄天剑。”

曜灵看眼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