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传 9、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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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百炼踏入金千锤的房门，房里燃着安神香，床榻边，金千锤正喝着药，金百炼拐过屏风，“爹。”

“回来了？”金千锤将碗放下，一身绸罗锦缎，只是脸色惨白，一撇胡子垂落，白胖的身躯显得他格外疲乏。

金百炼在他跟前停下，“回来了，你怎么样？能睡得着吗？”

金千锤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响午觉得乏累，便歇息了会儿，若是白日能睡着，倒也好。”

金百炼低声道：“我带了两个朋友来，他们或许能解你的梦魇。”

金千锤却对这个已经不抱希望了，他欣慰道：“难得听你说结交到朋友，我倒是想见见，是什么样的人。”

金百炼想起曜灵那通天的身份，咳了一声，道：“就是两位散修。”

“散修亦不能小瞧，你让长老查的道隐居士，爹想着，那应也是一位修为高强的散修，闲云野鹤，好不潇洒。”

金百炼讪讪一笑。

心想，那可是天尊，能不潇洒。

虽不知是哪位天尊，但已经足以让他们这些凡人修士惶恐了。

他端起一旁的药，说道：“爹，药还是要按时吃，不能偷懒，等你过两日好些了，我再带他们来见你。”

“好。”

金千锤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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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金府往曜灵跟异尘所在的院子，各自都送了丹药，曜灵接过托盘放置在桌上，皎月仍是小龙的模样，飞到曜灵的肩膀上落下，探头看着：“都给了些什么？”

托盘上一共八样东西。

有紫灵芝，归灵丹，血莲丹，伏延草，全是提升疗养灵力的顶级丹药以及灵草，另外还有护兽丹，这款丹药看样子是替皎月准备的，皎月飞下去舔了下，“这是给我的？”

曜灵摸摸她的龙角，“你龙角也得养养的。”

皎月吐吐舌头：“可这凡间的丹药对我来说，杯水车薪，效果不大，还不如生魂鼎。”

“有总比没有好。”

曜灵说着，打开另外两样东西，锦盒一开，里面放置着一块翠绿色的玉膏，曜灵微怔，皎月龙眼一亮，凑上前去嗅：“这好像是玉昆山的玉膏，对你恢复灵力有用。”

曜灵说道：“不愧是金家，连玉昆山的玉膏都有。”

“可不，你快打开另外一个。”

曜灵开启另外一个罐子，里面竟是琼液，只是并非玉林宫所收集的，倒像是在玉昆山上与玉膏一块采集，皎月有些许兴奋，在她肩膀上飞来飞去，“有了这两样，你灵力恢复有望，到时风刃也能苏醒。”

曜灵点头。

她祭出白简所给的丹药，上次匆匆她还没认真看，皎月看到白简所给的丹药，眼睛亮得更厉害，都是熟悉的东西，曜灵打开一个紫色的锦袋，倒了出来，果不其然，里面也是一块玉膏，且这块玉膏就是玉林宫所制。

皎月哇了一声：“白简给你的？”

“嗯，我才发现里面还有这个。”

“这几样服下去，你的灵力可恢复四成。”皎月兴奋地闪动着龙尾，曜灵嗯了一声，托起这三样，一一入口，随后上塌，闭眼调息，灵台一下子便入注水一般，缓慢地升高，逐步充盈。

她指尖掐诀，调动全身的灵气辅助，厢房里浮现一层淡淡的白色光圈。

院门口。

金百炼一脚踏进来，就看到厢房门挡不住的光圈，他看向抱臂靠着月牙柱的异尘，“她服下了？”

异尘点头：“看样子是。”

金百炼嘿嘿两声，打开扇子扇着，说道：“金家藏了三百年的两样宝物，就这么送出去了。”

异尘看他一眼：“怎么取得的？”

金百炼合上扇子，道：“三百年那场大战前，我祖辈与宗门师兄妹们正前往玉昆山修炼寻机缘，爬三千天梯，不知日夜，才只摸到玉昆山半数不到，后大战爆发，玉昆山天梯断裂，我祖辈与宗门师兄妹们全陨在那，留下的玉膏跟琼液，被当时还只是侍童的长老带了回来，此等灵膏灵液，族里无人敢用，就当做镇族之宝给藏起来。”

异尘听罢，看眼仍然浮着淡淡光层的厢房：“倒也巧。”

“可不是，谁知三百年后我会遇见神女。”金百炼笑着煽动扇子，他看一眼异尘的肩膀，“你肩膀好了？”

被皎月所抓的伤口已经愈合，玄衣也换了一件，异尘垂眸扫一眼：“一点小伤，你父亲怎么样？”

“还是那样。”金百炼扇子往外指，“我们出去走走？”

异尘嗯了一声，他指尖掐诀，下了简单的结界，笼住院子，才与金百炼往外走，穿过九曲长廊，出了金府，就是五通街，亦是华城最大的街道。

有金家的修士回来，遇上他们，纷纷拱手行礼，“金公子回来了？”

“是呀，回来了。”金百炼与他们示意，他们打完招呼，提剑上台阶，与异尘擦肩而过，有修士看异尘一眼，但探不出修为。

此时正是夜晚，灯笼高挂，在禁制阵法里，店肆林立，纷嚣扰攘，街贩还未散去，卖花卖吃皆有，华城没有实行宵禁，或许是因为现下还算安全。

金百炼拍着扇子：“自从十年前下了禁制阵法后，大家日子才好过一些。”

“我们金家世代从商，养了不少散修，既是为了壮大自身实力，也是为了保护华城的百姓。”

异尘看着：“修仙证道，自是为了庇佑，否则一切将毫无意义。”

金百炼点头：“是嘛。”

他笑问异尘：“不打算加入我们金家？乱世出英雄，将来若是帝霄能灭，指不定你第一个飞升。”

异尘摇头，笑而不应。

这时，那卖糖球的小贩扛着还在走街串巷，他从异尘跟前走过，异尘说道：“借我点银子。”

“你要作甚？”金百炼立即追上问道。

“买串糖球。”异尘喊住小贩。

金百炼一愣，伸手拿银子：“见过穷的散修，没见过你这么穷的。”

“记得，欠我两文。”

异尘接过糖串，心安理得回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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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正是晚饭时间

侍从端着餐食走进院子，因有结界阻挡，他看不到散发出来的光圈，来到门边，他屈指敲门。

“叩叩。”

曜灵于打坐中睁眼，皎月也睡醒一般，抬起小龙头，侍从在外轻声说道：“我家公子命我送来晚膳。”

曜灵哦了一声，下了榻，周身灵气漂浮，她敛去一些，上前去开门，侍从今日已经送过丹药过来，见过公子带回来的这位女修，青丝如瀑，眉目如画，宛如画中仙子，曜灵说多谢，便伸手去接托盘。

托盘上不止有晚膳，还有两串糖球，侍从看她目光看向糖球，立即说道：“两串糖球是异尘修士放的。”

曜灵微怔，倒是想起在圣君庙宇时的对话，他倒是记得。

“曜灵儿，有糖球吃？”皎月本是昏昏欲睡，听见糖球，瞬间清醒，兴奋地飞身落地化成了人形。

结果侍从还在，眼看着一只小龙似的东西变成了有两只角的人，侍从吓了一跳，身子撞到了门框。

曜灵见状，安抚道：“这是我的朋友，她是龙兽，不必惊慌。”

侍从脸有些白，点点头，他见过灵兽，但没见过可以变成人的，这不是妖吗？皎月发现对方很怕她，也反应过来自己唐突了，她抓起糖球，睨了那侍从一眼，“本公主是神兽，是祥瑞，你可不能把我当成妖！哼！”

“是是是。”侍从只能点头。

“你下去吧。”曜灵说道，侍从说是，随后转身，曜灵看眼东房那边，门紧闭，也无气息，她询问侍从：“东房的修士呢？去哪了？”

侍从停下脚步，恭敬地回道：“他与公子在外吃酒。”

曜灵挑眉。

想起他不是已辟谷？想来只是为了陪金百炼吧。

她说无事了。

侍从点头，离开了院子。

合上房门，托盘放置在桌上，皎月已经啃了一个糖球，她感叹道：“圣君当年最爱拿糖球哄我们。”

曜灵打开其他的餐食，凡间的盐酥鸡，酿豆腐，糖醋鱼，时蔬菜以及小罐女儿红，她拿起糖球，吃了一颗，仍还是那般甜。

皎月吃着有些感伤，她走到生魂鼎，说：“风刃一直都嫌糖球酸。”

曜灵也看向生魂鼎，小鹤蜷缩在那儿，她说道：“你别靠太近，万一他闻到，定会嫌弃。”

“他要是能闻到倒好。”皎月咬着糖串。

曜灵拿起女儿红喝着，道：“他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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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境

鬼娥抱着冰玉，侍从拿着扇子给他扇风，他不耐地道：“扇什么风，越扇越热，你快去看，大王到底出关没有！？”

他一脚踹飞那侍从。

那侍从连滚带爬起身，拿着扇子就往熔岩洞探去，熔岩洞里热得毛都要烧起来，一行鼠妖披着狐皮慢悠悠地往外走，侍从见状，上前掐媚地问道：“大人，请问大王出关没？”

鼠妖回眸一看，掩嘴一笑：“出啦，出啦，你们鬼娥大人来了？”

“是的是的。”

“进来吧，不过大王此时有些恼火，可千万别惹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