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英 0009、有意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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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月离开秦府不多久，秦府的管家秦浩瀚也就是秦浩祥的堂弟向秦夫人讲诉了一个让她十分震惊的消息：

去苏府执行抄家灭门的是兵部员外郎齐乾，他是新皇齐越的堂哥，与新皇关系十分密切。苏家被灭门的那个晚上他去苏府巡查，发现看守废墟的两名禁军全都缩在墙角睡着了，偏偏这时，他发现一名女子步履蹒跚地向前面的小路走去，他怀疑那名女子是苏家的人便追了过去。不巧的是，当那名女子跌倒在一棵老槐树下时，一名男子将他抱到轺车内。齐乾此前因怕惊动此女没有骑马保持一段距离，没想到吃了眼前亏。他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追上前面的那辆轺车。气急败坏的他回到苏家废墟后将那两名禁军狠狠地暴打一顿，并喝令他们与他一起去追前面的轺车。三个人骑着一匹马追到秦府门前，见女子已进入秦府。齐乾深知秦府是不可随意进的，府中躺着的秦浩祥位高权重，还是皇帝的亲戚，他只能望而生叹，不敢越雷池。

但他确信黑天半夜从小路跌跌撞撞的女子一定是死里逃生的苏家人，以后恐要生乱。为了脱责，避免皇帝加罚，他率先找到内廷的最高长官吴阶。

吴阶官为中侍中，统领内廷。自新皇登基以后，无论大事小事都与他商议，他成为皇帝的新庞。他左右皇帝的决策。引领皇帝吃喝玩乐，干预朝政，罢免官员，卖官鬻爵，诬陷忠良……

在杀没苏家人之前，吴阶曾耳提面命：“一个不能漏。”如今漏走一个人，皇帝面前好说，吴阶这里可不好交待。一想到吴阶狐狸般高耸的颧骨，贼溜溜的绿豆眼和戮破空气的鹰鼻齐乾就浑身发抖。

在吴府见到吴阶时他哆里哆嗦地跪倒在吴阶的脚下：“卑职齐乾叩见侍中大人。”

“何事快说！”吴阶斜靠在御赐的软椅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脚尖还轻轻晃着。他的那双绿豆眼微微眯起，目光斜射，像在打量一件不值钱的器物。

“从苏府的废墟里爬出一名女子。”

“啊，”吴阶大惊，他立马直身喝问道，“有没有抓回？”

“没有。”

“啊，吴阶一声惊呼，“你们不要命了，竟敢放走苏家人？”

“我们不是不抓，而是那名女子进了秦府。”

“进了秦府也得抓！她是皇帝钦点的罪犯。”

“没敢……”

吴阶气忿忿地踢了齐乾一脚，愤怒地说：“滚！等着杀头！”

“大人饶命，小的一定将此女抓捕归案。”

“凭你？谁能相信？你有何能抓回逃犯？”

“小的争取……”

“争取什么呀？你不知秦府上上下下有多奸诈，说不定等你想好了人家已经将人转移走了。”

齐乾挠了挠额头，没有言语。

“通知飓风，让他速来见我。”

飓风是皇室高薪聘来的宫廷杀手，因他武艺高强，长期以来，但凡见不得人的虐杀和暗杀都找他。他受控于吴阶，吴阶统领禁军，如今他已是禁军中的一员。

很快身高马大一脸凶气的飓风就站到了吴阶的面前，吴阶让他即刻潜入秦府，将夜半时分进到秦府的女子杀掉。

“有何特征？”

“脸部身上都有伤，秦府的人有可能在天亮时去请郎中。”

飓风心领神会，马上飞一般地离开大堂。

半个时辰后，飓风来报，任务完成。

除了心头隐患吴阶大喜：“赏黄金一百两！”

飓风叩谢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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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动魄的故事经秦浩瀚的演诉天衣无缝，听得秦夫人目瞪口呆：“这么骇人的故事你如何听得这么全面？”

“一定有人故意放风，将实情公之于众。经坊间传来传去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个完美的故事。我还听说那两个被齐乾殴打的禁军是有良知的士卒，他们无可奈何地参与了苏家的灭门惨案。他们深知苏越是后夏的顶梁柱是国家的柱石，国家柱石没了将国之不国。所以，他们不是没有看到逃走的苏碧菡，而有意放行……”

“后来呢，这两个禁军怎样？”

他们追上轺车后，知逃出的女子已进到秦府，再返回的途中他们逃走了。

“还好，他们逃出了吴阶的虎口。”

“其实这个故事的起因就是那个叫齐乾的人。”

秦浩瀚向秦夫人讲诉了又一个版本的故事：

齐乾是一个有心无肺的人，苏碧菡被暗杀后，他以为大事完毕他可以高枕无忧了，就大肆渲染他铢杀苏家人的不朽功绩。

他的下属有个叫林桓的兵部主事，此人非常有头脑，是一个义士。在齐乾向他吹嘘他的功劳时他气愤不已，他憎恨齐乾的卑躬屈膝，为既得利益出卖良心。

回家后，他让他的媳妇林夫人向周围邻居散布苏家灭门与追杀一事，如此，一个完美无缺的故事就此生动地上演了。

“唉，”秦夫人很感嘅，“世上还是好人多。”

“如果苏碧菡地下有知，多么欣慰啊！他是在训练有素的两名禁军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的。”

“可惜啊，真的好可惜，本来已经逃离了火海，却没逃掉吴阶的手掌心。若上天有眼，对他发怒，我想他不会有什么好报的。”

这个故事听后非常压抑，两个人有很长时间的沉默。

最后秦夫人打破沉默：“那个叫齐乾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有机会，大伙齐心协力将他千刀万剐。”

“是应该，只是正义之士全体被打压，宦官集团主宰朝政，翻盘的可能微乎其微。”

秦夫人也觉此仇难报，非常遗憾地说：“我的二儿子整天地习武练剑，阅读兵书，研究战事，也没见研究什么真本事。昨天还差点上吊……”

“有这事？”

“不怕堂弟笑话，这死孩子竟如此痴情，想与苏碧菡一起归天……”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夫人一定要管束好，不然后悔莫及。”

“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可他又不是小孩，他在军营当差，我哪能步步不离呢？”

“好好劝慰，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他说他悔悟了，他也表了态，就看他以后如何了。”

“夫人可给他相一门亲事，让他忘掉苏碧涵。”

“不可以，他不会的。他说了，没有苏碧菡他终生不娶。”

“真是傻孩子，痴得出了圈了。”

“时间能改变一切，最终他会改变他的初衷。”

叔嫂之间的谈话哪一件都如此的沉重，双方都感觉到秦府似乎有一块乌云还没有完全散去。让人不觉有些担忧。

“我就想，如果我的老二他若能为苏将军报仇那就太好了，就是死了我都认。总归是正义之举，可比卑贱的死强多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江月文弱内心却很坚韧，若它日遇到良机，我想，那就是江月大展身手的时候。”

“希望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