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潘小鱼机枪声才响起,刚才的位置上就落下了两枚掷榴弹。要是他跑慢一点,只怕现在已经步了两个机枪手的后尘。
但这次他不知道,不仅仅是鬼子掷弹筒盯上了他,在180米外,一个趴在地上的鬼子曹长也瞄准了他这挺喷射着火焰的机枪。
这个鬼子曹长可是步兵11联队里有数的几个神枪手之一,他在之前的战斗中,隔着3百米远的距离就击倒了两个将后背暴露给他的溃兵。
而潘小鱼刚才的机枪声引起了他的注意,经验丰富的他就判断,直拿机枪手为了躲避掷弹筒的攻击,必然会换一个相隔不远的地方继续射击。
那么是左边还是右边呢?
他猜的是右边。
而潘小鱼露头架起机枪的那一刻,鬼子曹长心中狂喜,自己猜对了。
然后他抬枪瞄准,轻轻扣动了扳机。
就见远处那个机枪后的钢盔消失不见,而机枪则是还露在阵地上,他就知道自己打中了。
“第5个。”
鬼子曹长心中默默念道,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却是不知,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江防大队也有狙击手的。
作为佣兵团的直属部队,这几年的训练下来,江防大队里同样涌现出一批枪法出色的战士。
其中的大部分战士都是在各自班排里担任精确射手,也有少数几个最顶尖的射手成为了大队直属的狙击手。
而张强就是其中的一个狙击手,而且还被赵青虎专门派来加强右路的防御。
张强并不是出自潘家坳,而是出身武山中的一个猎户家庭,自小就射得一手好箭,在加入江防大队不久就在射击训练中显露出了不低的天赋。
于是,按照佣兵团的培养体制,张强和其他几个有射击天赋的战士自然就被抽调出来,到上海的卢家桥基地专门进行狙击手的培训。
那时候卢家桥基地可是一分队这些兵王的训练驻地,张强他们在训练中经常能够得到如张晓平、田伯光这些狙击手的指导,甚至周文都会抽出时间,不定期来考察指导。
所以这些狙击手的水平自然也就突飞猛进。
而张强现在的狙击水平,除了在其它军事科目和战场经验上跟一分队的精确射手们还有些差距外,单论射击技术,已经不弱于一般的队员了。
张强的狙击位置位于阵地边沿的角落,他带着全身的伪装披风,装备的是带抑制器的G31半自动步枪,枪上安装着4倍瞄准镜,从头到脚都是标准的狙击手配置。
所以他已经悄无声息连续狙杀了6个鬼子,到现在依然没有被鬼子注意到。
他在之前就已经看到自己阵地上不断有人被鬼子远距离射杀,但战场比较混乱,而且战斗比较激烈,他只忙于重点射杀鬼子的机枪手和掷弹筒手,一时还没法找到鬼子的神枪手。
但在潘小鱼亲自操起机枪射击时,他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机枪射角的前方,因为狙击手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要随时保护自己的指挥官不被鬼子狙杀。
只是,他一开始只注意到鬼子的掷弹筒手,因为之前那具掷弹筒只是发射了三发掷榴弹就将己方的机枪阵地摧毁,一看就是个老手。
自开战以来,江防大队已经吃了不少鬼子掷弹筒的亏,被炸死炸伤了好几个人。
但鬼子掷弹筒是曲射武器,一般都躲在低洼处发射,很难捕捉目标,但潘小鱼的应声倒地,马上就被他观察到前方一个弹坑中有鬼子的钢盔闪现了一下。
此时的张强来不及自责,只是暗暗咬牙,一定要为潘小鱼中队长报仇。因为他看到刚才潘小鱼是头部中弹,一般来说,这种部位中弹肯定是很难就救治了。
而就在此时,张强却是吃惊地看到,潘小鱼居然再次站了起来,只是摇晃了一下头,捡起被击落在地的钢盔带上,又操起机枪开始射击。
张强心中一阵惊喜,被击中了头部还安然无恙,只能说明子弹击中钢盔的角度正好是个低于20度的斜角,跟钢盔的弧形产生了滑跳效应。
也就是说,鬼子的这颗子弹被潘小鱼的钢盔弹开了。
这种情况在战场上几乎跟抽中几百万分之一的大奖一样难。
要知道,钢盔的作用并不是用来挡子弹的,而是对于爆炸溅起的石块和泥土有防护作用,对飞溅的弹片和超远距离落下的流弹也有一定保护作用,但对于三百米距离内飞速射来的子弹基本无用。
但这个潘小鱼中队长就是这样一个幸运儿。
潘小鱼的幸运,就是鬼子曹长的不幸。
当他心里骂着娘,再次端起手中的三八步枪瞄准潘小鱼的时候,一颗6.5毫米口径的子弹已经疾驰而至。
这颗子弹同样是正中鬼子曹长的钢盔,只是,千载难逢的滑跳效应并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
所以这个鬼子的神枪手自然就头上喷血倒地而亡。
可惜的是,这种局部较量的胜利或是幸运,并不能改变右路防御越来越艰难的处境。
因为鬼子太多了,鬼子大队长直接是将重机枪中队派到前沿来,就在300米外排开射击,打得战士们根本抬不起头来,就是张强也不得不撤下战壕,躲避鬼子密集的子弹。
潘小鱼蹲在战壕里,扭动了一下刚才被子弹动能拉伤的脖颈,嘴里吐出一口带着泥土的吐沫,大声叫道:“通信员,命令部队准备撤退,我和机枪手留下掩护,记住,不要扔下一个伤员,兄弟们的尸体也要带走。”
“中队长,我留下掩护,你带兄弟们撤退。”一个排长弯着腰跑过来。
“费什么屁话,这是命令,快撤。”
潘小鱼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机枪,对着远处另外两个机枪手大声道:“老孙,麻子,你们两个听我号令,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朝鬼子射击,掩护兄弟们撤退。”
就在这时,一个观察员大叫道:“鬼子上来了,很多。”